“你干嘛？”雷宇炀问，“收拾回去了？你又受了什么刺激！”
卓然重新坐下，拿出烟点燃，吸了几口没出声。
“老子住院，你在这里抽烟？”雷宇炀不乐了。
卓然灭了烟，说：“我看到言小诺了。”
“然后呢？”
“你再见到叶蓁蓁是什么感觉？”
“中大奖了。”
“嗯……”卓然沉吟，“我的感觉是中了大奖，但害怕被人谋财害命，所以不敢去领奖，宁愿没中过！我说，你在不知道那孩子是你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
“咱俩情况不一样。”雷宇炀叹气，“你和言小诺，是她当初背叛了你、对不起你、伤了你的心。但我和叶蓁蓁，是我对不起她！如果那儿子不是我的，我也得把她追回来！如果那儿子不是我的，她又有了男人……我只能喝几杯酒认了，把这苦往肚子里咽。”
“你他妈还真痴情！”卓然咒骂一声，“你和东方都是怪物！居然眼巴巴地等一个女人这么多年！”
“彼此彼此。”雷宇炀笑道，“你比我们更怪。”为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颓废潦倒，又为了她重新振作起来。所以，这个更痴情啊！
卓然听了，疲惫地将脸埋在手掌里：“我最羡慕东方，能被女人使得团团转。”
“……犯贱！”
“难道你不羡慕？人家两个月后就结婚了！你这眼睛，也不知道到时看不看得见。”
雷宇炀愣了一下，问：“你老实告诉我，我还看得见吗？”
“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你儿子都有了，老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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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刚躺上床，就听到手机铃声，拿起一看，是雷宇炀。她翻身坐起，犹豫了几秒接起：“喂？”
那边沙沙响了几声，传来雷宇炀低沉的嗓音：“是我。”
“你还没睡觉？”
“正在睡。”
她有点无言，“有事吗？”
“没……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蓁蓁张了张嘴，叹气：“听到了，可以挂了。”
“蓁蓁。”他低声请求，“你别这样……”
“你是病人，好好养病！”
“你明天还来吗？”他急问。
“我去干什么？我不想被你老婆抓着当小三打！”她挂断了电话。
她不想再去看他，也拒绝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几天后，带着小晖去看亦笙，没想到遇到他出院。
当时，一群人从医院走出来，雷宇炀脚步有些瘸，李薇薇想去扶他，他不耐烦地将人甩开，独自往前走。走了几步差点跌坐，护士急忙去帮他。他又想甩开，护士急急说了句话，他听不是李薇薇才妥协，但一张脸仍然臭得大便一样。
李薇薇幽怨地看他一眼，转身去推雷诚睿。
蓁蓁牵着小晖从一边走过，她一见，惊得差点将雷诚睿推到地上。
雷诚睿看到蓁蓁也很惊讶，但只是一瞬，就嫌恶地撇开头。上车后，雷宇炀独自一车，他和李薇薇坐的另一辆车。
他往车外看了看，感叹道：“想不到她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以为她多喜欢宇炀呢，结果这么薄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想到那个孩子，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和悲伤。如果宇炀当初是娶的她，那他早就抱孙子了，一定比这个孩子还大！
李薇薇说：“宇炀还为了她天天折磨我呢，结果……婊.子无情！”
雷诚睿看她一眼，讶异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但她没发现他的注视，满脸都是怨恨。他一叹，也没法责备她了。被老公冷落了六七年了，是个女人都没法坦然面对。
回到家，佣人和看护把雷宇炀带进房间。他一路心不在焉，现在也继续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
看护和佣人一边做事一边聊天，过了一阵，他突然起身。看护急忙跑过去：“雷先生，你要做什么？”
“上厕所！”他大吼一声。
看护愣了一下，牵着他的手：“这边走！”
雷宇炀一把甩开她：“你干什么？想看我上厕所吗？”
“不是……”看护无辜地说，“我怕你看不见……”
“看不见是不是就没用了！”雷宇炀大吼。
“宇炀？”李薇薇从外面跑进来，“你怎么了？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要这样……”
“谁叫你进来的？”他沉声问，往门外一指——他以为的门外，其实他指到窗户了，“你给我滚出去！”
李薇薇一怔，对看护说：“还不带先生去！”
“是，太太……”看护小声说，“雷先生，这边走，左转，慢慢走……”
雷宇炀跟着她的指示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不是我的房间！”
李薇薇和佣人都不说话。
他转过身就往外走——他以为的外，其实走向了衣柜，“张妈，把我的东西拿到我房间去！”
这间是他和李薇薇结婚时的新房，从结婚那天起，他就没进来住过。
他的房间，还是结婚前的老样子，蓁蓁曾在里面睡过的。这几年，李薇薇时常想去，那间房已被他列为禁区，除了他，连雷诚睿都不能进入。但因为回家时常受到李薇薇的骚扰和雷诚睿的谴责，他平常少有在家，一般都住在酒店或公司。
让护士扶着他走到门口，李薇薇终于忍不住大叫：“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乐意。”他说。
李薇薇冲过来抓住他：“她都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惦记她做什么？！”
“你说什么？”他一愣，抓住她，“你怎么知道？”
她咬着牙，半天才说：“刚刚在医院门口碰见了！她拿着花，提着饭盒，可能装了汤什么的……她想去看你吧？我就知道你们暗通款曲！你还想和我离婚？好啊，离，但我要分走你一半财产，否则你休想要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雷宇炀冷笑一声：“李小姐，你搞错了吧？别忘了你做过的事，我都有证据的。我说过，你不乖乖签字，我一分钱也不会分给你！”
李薇薇窒了一下，大怒：“大家彼此彼此！你告我，我就不会告你吗？我和你结婚了，叶蓁蓁也和别人结婚了，你还和她在一起，你们这是破坏对方的婚姻、犯的重婚罪，犯法的！”
“她没结婚。”他冷静地说。
她一震，脸色发白地望着他。真的被她猜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是我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尖叫。她现在还有胜算？过去的每一年，叶蓁蓁不知道在哪里，他都要提无数回离婚！现在叶蓁蓁回来了，还带着他的孩子，他更要离婚了……
“我怎么对你了？”雷宇炀问，“孩子在我和你订婚前就怀上了，我和她这么多年没见面，现在重逢也只是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说到底，我没有出轨、没有背叛这段婚姻，只是和你一直没有感情而已。倒是你，什么都做尽了！”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他终于找到一股心安。
深吸了一口气，他问看护：“那束花呢？”
护士一笑：“雷先生，花都干了。”
“那很重要。”他说，“干了也有香味，闻见它的香味，我才睡得着。给我放床头柜吧。”
“好。”看护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听了刚刚那场信息量那么大的争吵，也能保持最佳的笑容——虽然他看不见，但她还有明朗的音色，朝气蓬勃，让病人听了就想康复起来。
刚刚摆好花，看护说：“雷先生，雷老爷来了。”
雷宇炀脸色一沉，其实他已经听见轮椅滑动的声音了。
“我可以进来吗？”雷诚睿在门外问。
雷宇炀静默了一会儿，不是很情愿地说：“进来吧。”
佣人将雷诚睿推进来，叫看护离开，房里只剩下雷家父子二人。
雷诚睿说：：“你刚才和薇薇的话，我听见了。”
“这个婚我迟早要离的，你不用再劝我了。”
雷诚睿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心急。他明明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居然避重就轻！
“你刚刚说……叶蓁蓁那个孩子——”
雷宇炀坐在床上，伸手抚着花瓶里的干花，笑道：“那个孩子啊……”
“对……”雷诚睿望着他，满眼期待。
“的确是我的。”他说，“我书房的保险箱里还有DNA报告。”
雷诚睿浑身一震：“他……他是我的孙子？”
“如果我是你的儿子，那他就是你的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