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雷宇炀回医院复诊，刚进大门，引导他前行的看护说：“叶小姐在前面呢。”
“叶小姐？”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是蓁蓁，急道，“追上去！快点！”
看护笑道：“不用，叶小姐是往外走的。”
他一听，伸出手向前乱摸，大喊：“蓁蓁，你在哪里！”
蓁蓁本来不想理他，反正他看不见自己，也不会被他发现。但没想到看护这么忠心耿耿，她只能妥协，走过去：“这里呢。”
“你怎么了？”雷宇炀抓住她，在她身上乱摸，“你来医院干什么？生病了吗？”
“我来看小诺的孩子。”眼看他的手要摸到自己胸部，她赶紧将其握住，“你呢？”
“复诊。”他松口气，“陪我一起吧，你又好几天不理我了。”
“我理你干嘛？”
“陪我散步、给我做饭——”顿了一下，他低笑道，“反正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刮胡子什么的……”
蓁蓁想起上次刮胡子引发的大战，脸一红，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做那么多事，当我是你保姆吗？”
他痛得低抽一口气，小声咕哝：“我没当你是保姆……那你不见我可以，总该接一下电话吧？”
“哪里没接了？”
“一天才接一次……”
“一次还不够？！”蓁蓁凶恶地瞪他。
“呃……够了，够了。”纵使看不见，他也能感受到她荼毒的眼光。更何况那磨牙的声音很清晰啊，再不识相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蓁蓁哼了一声，勾住他胳膊，领着他往里走。
医生帮他做了脑部断层扫描，确定淤血还在，只是变小了一些而已。
“我建议再观察一阵子，如果淤血能自动消散，不再压迫你的视神经，那就最好了。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再做一次手术。”医生说。
“大约什么时候能散？”雷宇炀问。
“这个就不太确定了，可能一个月，也可能几个月。”
“那现在可以动手术吗？下个月我朋友结婚，我要去参加婚礼。我希望那时候能看得见，不然不是白去了？”
蓁蓁忍不住一笑，他还惦记着东方结婚啊。
医生为难地说：“恐怕不行。你现在还不能马上进行手术，到下个月倒是可以，但做完手术还要住院，再出院应该就是下下个月的事情了。除非……在参加婚礼之前，淤血能自动消散。”
雷宇炀听了，微微拧眉，没有多说什么，但蓁蓁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心慌，只是强硬地不表现出来。
“也行。”他突然故作轻松地一笑，“眼不见心不烦，免得我嫉妒。”
蓁蓁看了他一眼，离开办公室后问：“你嫉妒什么？”
“嫉妒他有老婆。”他闷闷地说，勾着她的手指头偷偷撒娇。
她哼了一声：“你还不是有老婆？嫉妒什么！”
“他的老婆是自己喜欢的，也是喜欢他的。”他握紧她的手，发誓般说，“我也会有的！迟早有一天超过他！”
蓁蓁受鱼梦委托，帮她办一个告别单身派对。
“除了你，其他的受邀人在这里！”鱼梦拿出一张写满电话号码的名单。
蓁蓁看了一眼，疑惑地问：“这都是些什么人？我好像都不认识，而且名字怪怪的……”
“都是圈里的好友，作家、编辑那些！有些在外地，会提前两天过来。她们的食宿安排你不用管，东方会派人打理，你只需要在派对前和她们联系一下。虽然我和她们在网上志趣相投，但毕竟现实里不认识，所以派对不要太疯狂，不然出了事很麻烦。还有！千万别让东方知道！”
蓁蓁笑了一声：“放心吧，不会让他知道的。不过，东方应该也有派对吧？”
鱼梦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不知道。但男人告别单身老疯狂了，他要是有派对，肯定有成打的嫩模、小明星等着他……不行！我得偷偷找他身边的人打听一下，万一他也举行派对，我就去抓奸！”
“行了你！”蓁蓁白她一眼，“他不来抓你就是好的了！”
“也对。他生怕我跑了，又让他等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敢乱来！”
“所以你就敢乱来了？”
“我也不敢！”鱼梦一本正经地说，“男人惩罚人的方式太残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反正我是不敢再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蓁蓁脸黑：“是你本身说得邪恶，还是我想邪恶了？”为什么她会想到压倒翻滚OOXX一百遍那种惩罚方式？
“大概是你想邪恶了吧……”
蓁蓁瞪他一眼，在纸上快速地写着什么，几分钟后，对她说：“派对定在晚上六点到九点，务必让你十点之前回家睡觉！”
“太早了吧，我平时都三点睡！”
蓁蓁怒：“你一个人是三点睡，我不信你和东方在一起还三点睡！”
鱼梦顿了一下，眨着特纯洁的双眼看着她：“也差不多……”
我、擦！
蓁蓁反应过来。东方不在，她或码字或微博或游戏到三点睡；东方在，他们一起那啥到三点睡……擦！擦！擦！太嚣张了你！
“反正要十点前睡！”她愤怒地说，“你第二天还要起来化妆，你敢睡到半下午试试？到时候新郎官和别人结婚了！”
“好吧，为了我的新郎官，我要早起，顺便看一下日出！话说，自从大学军训完，我就再也没看过日出了……得好好看一看！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吧？”
蓁蓁一字一顿地念出：“哥、屋、恩——”
“你伴娘不给我做，连陪我看下日出都不肯？！”
“我自己的姻缘线都没理顺，给你做伴娘，带来霉运怎么办？你不在乎，我还不好意思呢！再说，我不是贡献了一个花童吗？”
“我不要一个人起那么早……”
“我相信东方也会起得很早的。你们会在不同的地方，看着同一个太阳，你还可以打电话问他：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日出么？”
“应该他打给我！”
“好吧，他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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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梦的爸妈都为了婚礼赶回来，两人合资买了一套房子，这些日子就和再婚的另一半住在里面。这房子主要有两个用处，一是鱼梦的娘家，让她一早化完妆就回来这里，等着东方斐来接她；二是给她做嫁妆，也算两老的一个心意。
按计划，八点半东方斐就该到了，最迟九点。但等到九点半，还不见人。
伴娘给伴郎打了很多次电话，在外面窃窃私语，却根本没进来告诉鱼梦是怎么回事。鱼梦等得火大，对蓁蓁说：“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嗯。”蓁蓁拍拍她的肩，“别急，可能车坏了，或者堵车了。”
“车有几辆备用的，交警队早打过招呼了——”她一顿，压制心中的怒气，“没事，你去问问。”
蓁蓁走出房间，那群伴娘一见，都不敢说话。
“到哪里了？”她问。
“还在找人。”主伴娘小声说，“伴郎说联系不上。”
“怎么会这样？！”蓁蓁低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他们昨晚举行派对，可能喝多了，根本不记得人去了哪里。”
“可千万别出事才好……”蓁蓁担心地说，拿起手机给东方斐打电话，结果电话关机。她挂上电话，“到处找！赶紧去找！”
“他还来不来了？”鱼梦的爸爸走过来，“耍着我家宝贝好玩吗？”
“叔叔你别急，可能是有事。”蓁蓁叫其他人来安抚他的情绪，把电话给小晖，“宝贝，你听着电话的声音，开机了、通了就叫我！”
“好。”小晖认真地点头。
蓁蓁回到房间，鱼梦拿着捧花坐在床上，一张脸由最初的喜悦变成了愁怨，“怎么样？”
“在路上了。”
她甩甩头，失笑道：“你也骗我。”
蓁蓁一窒，说不出话来。
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蓁蓁在旁边找到她的手机，交给她。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号码，听到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眉头一皱，连着听了几遍，烦躁起来：“去找了吗？是不是出事了？”
“找了、找了！”蓁蓁说，“正在找，他们昨晚开派对了，肯定是喝多了还没醒！”
“派对！”鱼梦大吼，“不会开到温柔乡去了吧？”
“怎么会？他等你六年都没去过，今天又怎么会去？那他不是找死吗？”
“他不去，不代表别人不害他去……”鱼梦一顿，大怒，“******！赶紧找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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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日出么？原句来自张爱玲《倾城之恋》，范柳原半夜给白流苏打电话，问她：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