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东方斐就带着麦琪回家。蓁蓁留他：“就在这里吧，我客房都收拾好了。”他回去也只有一个人，多寂寞。
他固执地摇头：“麦琪会不习惯。”回去有鱼梦留下的痕迹，新年到来，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蓁蓁看了麦琪一眼，似乎明白了这一切，不再留他，把他送到小区外。
他打开车门，麦琪自动钻进去，规规矩矩地坐着，等着他去开车。
他对蓁蓁说：“回去吧，外头冷。”
蓁蓁点头，转身走进小区，走到楼下，突然想起雷宇炀。扭头看了一眼通向他的方向，她茫然地站了十多分钟，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以前过年，全家人一起等着十二点。但现在，父母大概是因为上了岁数，经不起熬夜，十点多就去睡觉了。两个孩子也已犯困，蓁蓁把他们带上床，关了电视、关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不到十一点，窗外一阵一阵烟花和鞭炮的声音，她睡不着，抱着电脑在床上看微博。说实话，微博比春晚有肉多了。
要到十二点时，她写好“新年快乐”四个字，就等着右下角变00：00的时候点“发布”。
十、九、八……三、二、一！
铃铃铃~~~~~~~~~~
电话响起，她吓了一跳，手一滑，把页面关了！
我擦！她扔开电脑，手机持续响个不停，全是短信。打开第一条，是新年快乐，不用猜，后面几条肯定也是。
猛然之间，她觉得这时候有人给自己发短信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忘了给任何人发，刚想发，却发现她的祝福名单里第一个选项的人已经走了，而她找不到第二个选项的人。
难过了几分钟，她慢慢看是谁给她发的，赫然发现，刚刚那第一条短信，是雷宇炀发来的。
迟疑了几秒，按下通话键，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传来雷宇炀激动又热切的声音：“喂！”
蓁蓁低着头没出声，慢慢将电脑拉到自己腿上，打开微博页面，发现刚刚那条“新年快乐”发出去了，突然间很开心。
“新年快乐。”她说，“你看不见，我就给你说了。妈妈从小教导我，要礼尚往来。”
雷宇炀低沉一笑：“新年快乐……”
她想了想：“我还要再礼尚往来一遍吗？”
“可以。”
她啧了一声，不说话。
他闷下去，不敢出声，几分钟过去，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看微博。”
“哦……”
又几分钟，她说：“晚安。”准备挂电话。
“蓁蓁！”他急忙叫住她，“我过几天做手术——”
“东方告诉我了。”
“那你——”
“祝你手术成功。”
他的心失望地一沉，说：“我明白了……”
“……”
“我以后再找你。”
“……”
“最近给你添麻烦了。”
看样子他是真明白了，她柔声说：“晚安。”然后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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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结束，小晖和牂牂回幼儿园。
东方斐陪蓁蓁去，幼儿园老师一见，在心里腹诽：这小晖的妈妈太不检点了，才半年，小晖换三个爸爸了！
……好吧，应该是准爸爸。
但无论如何，这样很让人诟病不是？更郁闷的是，三个都那么帅啊！一个比一个帅啊！如此挑三拣四，让她们剩女情、何、以、堪？！（其实蓁蓁也是剩女，对不？）
离开幼儿园，东方斐带蓁蓁去医院。
路上，他说：“亦笙在化疗了，头发掉了很多。”
蓁蓁一叹：“最近两个月，居然忘了去看他。”
“你那么忙，又不是非得去。”
“到底有些对不住小诺……”
东方斐一笑：“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怎么样？”
“还好吧，卓然会照顾她。”
“卓然……”蓁蓁一愣，“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他摇头：“我也不清楚，有一次卓然喝醉酒，说她在外面有了人，但别的再也问不出来。那个孩子好像真的不是他的，不然他不会放她在外面。”
蓁蓁身上发凉，没勇气去追寻真相。她想，她还是永远不要知道为好。过了几秒，她突然猜测：“或许孩子也不是小诺的？！”
东方斐一愣：“但愿吧。”
到医院，在门诊部碰到卓心和李薇薇。看样子，是李薇薇陪卓心来产检。那个孩子，还在她肚子里，没有掉。
卓心看到东方斐，一喜，飞快地跑过来：“东方哥哥！”
东方斐扭开头，不看她。
她难过地垮下嘴，几乎要哭出来。突然看到蓁蓁，她眼里闪过一抹怒气，质问：“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东方斐没理她，伸手牵起蓁蓁，头也不回地走过。
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卓心几欲发疯。
李薇薇握住她的手：“别难过，等孩子生下来，他总不可能不见孩子。他迟早是你的，全身心都是你的！”
卓心摇头，哭道：“但我担心他会连孩子都不见！薇薇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
“我不该这么把他抢来……”
“好了好了，我们换个地方说。”李薇薇见周围的人看过来，急忙带她离开。
走到花园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二人在长椅上坐下来。
卓心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怕真的要用一辈子去体会！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婚礼，没有他！从决定结婚到现在，他一次都没去过我家、没见过我的长辈；他也不回自己的家，不和我同桌吃饭，连他妈都不理了……我每天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床的另一半永远是空的……他带着那条狗，一直守在他们从前住的地方，我不能去，去了他也不给我开门，还叫保安赶我走……”
李薇薇拍着她的肩：“但你已经嫁给他了，你要离婚吗？”
“我不！”卓心肯定地说。
“那不结了。既然如此，你只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改变他。至少你有个孩子，你可以无限地利用这个孩子，胜算大了许多！你看我，我才是什么都没有！”
卓心抽噎了一下，抬头望着她：“宇炀哥真的要和你离婚吗？”
“可不是……”
卓心突然一疑，扭头看着住院部的大楼：“宇炀哥不是还在医院？叶蓁蓁该不会来见他吧？”
李薇薇听了，猛地转身，表情扭曲地愤怒：“他们太过分了！我还没下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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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走到病房门口，见小诺趴在床边，问床上的亦笙：“宝贝今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吃吗？”
“嗯……”小诺沉吟一下，“要听医生叔叔的话，有些真的不可以吃。”
“唔~”亦笙失望地撅嘴，突然看到门口的人，叫道，“阿姨……”
小诺回头，站起身：“你们来了。”
“嗯。”蓁蓁走过去，见她脸瘦了一圈，心疼地摸了摸，“你也注意照顾自己……”
“嗯。”小诺一笑，对亦笙说：“叔叔和阿姨来看你，快说谢谢。”
“谢谢……”亦笙的声音有些虚弱。
蓁蓁见他脸色苍白，心里很难过，都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就会哭出来。
亦笙问：“阿姨，小晖和牂牂……他们在幼儿园吗？”
“嗯。”
“我也想去幼儿园。”他失望地说。
蓁蓁笑着说：“等你好了，你就可以去了呀！你很快会好的。刚刚听你说想吃东西，阿姨和叔叔都很会做饭，等你好了，我们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
“要两桌。”
“好，两桌！天天两桌，把你养成小胖猪！”
“我不要胖……”亦笙皱眉，“胖了大家不喜欢。”
小诺笑问：“谁不喜欢？妈妈就喜欢。”
“一定是幼儿园的女同学。”东方斐说。
亦笙脸一红：“才不是！”
半个钟头后，东方斐和蓁蓁离开。走出病房不远，碰到雷诚睿。蓁蓁想当错没看见，但雷诚睿主动走过来，讪笑道：“蓁蓁……”
蓁蓁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他现在不是总裁了，她也不再是雷帝的员工，自然不能再叫“总裁”。突然想起小赵的称呼，她叫道：“雷老先生——”
雷诚睿脸一僵，心里一阵寒风飘过。居然叫“雷老先生”这么陌生……
东方斐见他哀怨的脸色，一方面觉得他自作自受，另一方面又有些好笑加同情。见蓁蓁不愿说话，他只能圆场：“伯父来医院看宇炀？”
“是啊是啊……”雷诚睿连连点头，两眼亮闪闪地望着蓁蓁，“蓁蓁，你要不要去看看宇炀？”
蓁蓁被他的眼神弄得一阵恶寒：“我是来看亦笙的，没那个打算，先走了！”
雷诚睿伸出拐杖拦在她身前，她吓了一跳。
“你看医生？你生病了？”他急问，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不是那个医生！”
“那是哪个医生？”
东方斐扶额：“不然去看看吧。”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放人了。
蓁蓁只好点头，雷诚睿马上乐呵呵地往前走。蓁蓁再次恶寒，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死老东西，想赶她走就赶她走，想叫她去就叫她去……老子有的是时间和你耗，想认孙子，先做着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