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牂牂看到眼前的一切,像疯了一样大叫。
雷宇炀和东方斐听到声音,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飞快地跑过去。
“蓁蓁——”看到马路上的血色,两个男人嘶吼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牂牂小小的身子站在马路边,仍然叫个不停,稚气的脸庞只剩下惊恐,含泪的眼睛在晨阳下像钻石一样闪耀,却是无尽的空洞……
“蓁蓁——”东方斐抱起血泊中的蓁蓁,又哭又吼,“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
他六神无主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却怎么也拨不动号。
还好,路过的车辆和行人都停了下来,纷纷帮忙打电话,甚至诉说当时的情况:“撞飞了,又开过去撞了一下……”
雷宇炀看着眼前的一切,脚像灌铅一样沉,怎么也迈不动。
又是他……又是他……
又是他害的!
如果他不拦下他们,东方就开车送她走了,她就不会下车,就不会出事……
小晖的身子躺在马路中间,胳膊轻轻地颤抖;蓁蓁的腰上,血肉模糊……他崩溃地看着这一切,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
几个小时的等待,就像是一辈子的煎熬。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疲惫地走出来,等在门外的东方斐和雷宇炀走过去,医生问:“谁是家属?”
“家属在卓医生办公室。”东方斐说。
苏芒和叶文超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因为苏芒情绪太激动,卓然安排他们到办公室休息。这里一直只有他和雷宇炀在,几个小时的等待,二人都没有说话,甚至好像没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特别是雷宇炀,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一样。此时,他也跟着他们往卓然的办公室走去。但走到门口,他不敢再进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权利——了解她、关心她的权利。
他只能站在门外偷听她的情况。
“医生……”苏芒扑向医生,哭着问,“我女儿怎么样了?还有孩子呢……”
“太太,你先冷静!”医生说。
旁边一同等待消息的小诺将她扶回座位,轻声说:“伯母,你先别急,我们听听医生怎么说。”
等她情绪平静了一些,卓然才对医生说:“你说吧。”
医生点头:“孩子还好,受伤那个最严重的是右手骨折,剩下的只是一些擦伤。另外一个嘛,受到过度惊吓,现在在精神科医生那里,还要等他们确诊过才知道……”
“蓁蓁呢?”东方斐急问,“大人,那个大人呢?”
医生叹口气:“她就比较严重了,右半边脸擦伤严重,容貌肯定有一定程度的毁损,但这只是短期的,多做几次手术就可以修复;另外,脑部有撞击,会不会对大脑或相关神经造成影响要等她醒了才知道;最严重的就是她腰上的伤了,肌肉组织还是小事,重要的是脊椎……”
说到这里,医生顿了一下,脸色凝重地望着大家:“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脊椎的功能,现在脊椎受损,初步估计会造成截瘫,还要看进一步的情况。”
“截瘫?!”众人一惊,或不太明白,或不愿相信。
医生解释:“就是下肢瘫痪。”
苏芒崩溃大叫:“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
“医生只是初步估计。”叶文超说。
“我不——”苏芒大叫,“我不要这种估计……”
医生一见,突然很自责,只能违心地安慰:“那个……你先别难过,我们也不太确定的……”
.
傍晚,雷宇炀回到别墅,李薇薇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看到他忍不住一笑:“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你不是在外面有小公馆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雷宇炀冷冷地扫她一眼,没有理会,独自上楼。
她冷哼一声,将报纸摔在沙发里。向上的那边,是关于车祸报道……
……
雷宇炀穿着衣服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下来。他将开关移到冷水的一方,双臂撑在墙上,头深埋在肩下,让冷水冲打自己。泪,混着水一起流在地板上……
依稀记得他们曾在这里亲热,她完美无瑕的酮.体像从油画里走出来,她轻喘低.吟,叫着他的名字,小腿柔若无骨地勾着他的大腿……
那时候他们多好?那时候她多好?
可是,这些可能永远成为记忆了,没有再温习的一天。这些盼不到就算了,但就连她曾经对他的“残暴”,干净利落的跆拳道身手,都可能一去不复还……
他练了六年跆拳道,想着她踢腿的样子,想着她那句“翻滚吧!混蛋!”……他总想,等她回来,她再练拳,他就可以做她的陪练。
无数次在梦中,他追着她,请求她:“蓁蓁,嫁给我!”
她一脚踢开他,拉开架势,用她恣意又温暖的笑容告诉他:“好啊!打赢我,我就嫁给你!”
那时候他总是笑:傻女孩,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等你,练着你练的跆拳道等你,我怎么能不打赢你?
然后他说:“要是打不赢,就我嫁给你吧!”
他打赢了,他总是打赢,然后和她一起倒在地上,亲吻、做.爱,让他一声是汗地醒来。
梦里他赢了她,现实他却输了所有,因为她就是所有。他仍然一身是汗,冰冷恐惧的汗……
一个小时后,他觉得头晕沉沉的,关了水龙头走出浴室。衣服已经完全贴在身上,水顺着流了一地。
走进卧室,见李薇薇驾着二郎腿坐在床上,他的脸上怒气升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薇薇看他一眼,大笑:“哟——你这是做什么?心上人受了伤,你就学情圣自虐啊!”
“你说什么?!”雷宇炀冲过去,一把将她扯起来,“你怎么知道的?!是你!是你对不对?!”
李薇薇的肩膀险些被他捏碎,急忙甩开他,躲到一边去:“我才没有那个闲心去害她,害你还来得实在点!怎么说我也嫁给你快七年,没有情分有名分,而且你在外头花天酒地、几个月不归家的日子,都是我照顾你爸!不然你以为他现在能走得起来?早进棺材了!就是请个看护,也不只两百万!你居然只给我两百万!”
最近他们打离婚官司,他就给她区区两百万赡养费!打发叫花子啊?
她绝对不会同意的!只要她坚决不同意离,法官也难判下来!
“我就去请个看护来,看他是不是要两百万!”雷宇炀手一抬,衣袖上的水甩在她脸上,“你以为我愿意给你两百万?要不是写了财产分割好打官司,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她一怔,突然发疯一样大叫:“雷宇炀!你这王八蛋!你做人不能不讲良心!”
“讲良心?!”雷宇炀冷笑,“你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全是雷家的帐划的!我少给你了?你买车买钻,还要养小白脸,临走我给你两百万,算是对你仁至义尽!”
“你……”李薇薇浑身发抖,突然掀翻了旁边的装饰柜,柜子上的水晶、陶瓷噼里啪啦地摔碎在地上。她手一扬,冷笑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留着去养叶蓁蓁好了!我怕她没命花啊!祝她和她儿子死在医院里!”
“李薇薇!”雷宇炀大吼一声扑过去。
“你干什么?!”李薇薇大叫,转身想跑,却没有跑掉,被她按倒在地上,地上的玻璃、陶瓷碎片瞬间扎进她的衣服里,痛得她大声尖叫。
二人挣扎着,雷宇炀身上也被扎进不少,但他完全不觉得疼,死劲掐着她的脖子:“是你害她的,是不是!是不是!”
“不……”李薇薇痛叫,想逃。
但他那么大的力气,抓住了她她就根本没力气挣开。他突然拉起她,一只手掐住她胳膊、一只手扯着她头发往门外走。
听到声音赶来的雷诚睿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过两天就判离婚了,最后两天都不能安生吗?!”
“安生?她不让我安生,我也不让她安生!”雷宇炀拖着她回到她房间,砰地关上门,反锁,让外面的人进不来,然后拖着她走进浴室。
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水,还是热的,看样子她准备招惹了他就回来泡澡享受!
“你还想享受!”雷宇炀将她头按进水里,“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