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小心翼翼，实在是之前被她拒绝得怕了，除了这样，他不敢弄得太隆重。他都打算好了，只要言小诺一点头，他马上掏出钻戒给她戴上，然后狠狠地吻她一吻，让她像公主一样坐着、什么也不用做，他端出自己亲手做的牛排，点上蜡烛开始吃烛光晚餐。以后她想怎样就怎样，只要能让他好好宠，他就开心了……
结果，言小诺拒绝了他，一句对不起，哭着拒绝了他，让他之后所有的愿望落了空。
“我好恨她！”卓然怒吼。
“我也恨叶蓁蓁。”雷宇炀说。
“我再也不会理她了……”卓然说。
“我也不想理她……”雷宇炀可能是受了他的感染，也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可是你知道吗？就是这样，我都忍不住抓住所有机会偷偷地看她……有时候我真想掐死许若瑶，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就没有障碍了……”
卓然拍拍他的肩：“你太天真了！女人不要你就不要你，没有任何理由！以前我以为她是介意亦笙，结果现在没有了，她还是不答应。也是我傻，才会那么天真。哼，我都不介意了，她还介意什么？她是压根儿看不上我！你说我哪点不好？她言小诺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也对，蓁蓁好歹还是个千金小姐……”
卓然愣了一下，怒吼：“你给我滚！”
雷宇炀抱着酒瓶子转身，哼哧哼哧喝自己的。
卓然好像寂寞了，又拉着他吵：“你凭什么贬低我的小诺？叶蓁蓁算什么，千金小姐了不起啊，又没小诺漂亮！”
“她比小诺有才华。她会跆拳道，她会写剧本，她会做很多好吃的。”
“小诺会跳芭蕾！她还会给我一个人跳钢管舞！”
“你确定她只给你一个人跳？那亦笙是哪里来的？”
“我艹！”卓然怒发冲冠，扑过去就将他按在地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二人扭打起来。
不一会儿，酒吧大乱，很多醉酒的人都因为受他们打闹的刺激而掀桌子、摔凳子。酒保好不容易把那些人按住了，但他们快打得头破血流了。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他们扔出去。
二人继续打，一不小心打到马路中间，差点被汽车轧死，这下终于清醒了，乖乖坐到马路牙子上醒酒。结果没醒不说，还睡了过去。睡了几个小时，被扫地的环卫工人用扫把打醒了。
二人爬起来，看着对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太记得昨晚为什么打架了。叹了一声，拍拍对方的肩，勾肩搭背地走了。
环卫工人嫌恶地摇了摇头：“多好的两个男人，搞什么同志啊，可惜了……”
二人大概是听到了，默默地收回手，向两边分开，心中泪目：大妈你还是好好扫地吧，不用太与时俱进啊！
“几点了？”雷宇炀问，抬起左手一看，“我艹！我手表呢？”
卓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雷宇炀想起，好像昨晚用来砸人了，只好默不作声地去摸手机，摸了半天——
“我艹！我手机呢？”
“你打架的习惯真不好。”卓然说，掏出自己的手机，一下子站住了。
雷宇炀走了一段，发现他停在后面，只好折回去：“几点了？难道一觉睡到2046了？没那么长的待机时间。”
卓然把手机递给他，他拿过来一看，是言小诺发过来的短信：“卓然，我爱你。”
时间显示是昨晚……不对，今晨两点。雷宇炀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四点多。
“环卫工人起得真早。”他把手机还给卓然，“看样子你老婆一夜没睡，然后想通了。赶紧买了早餐送过去，这次她再拒绝，你就掐死她……不对，摁倒！是男人就做点男人该做的事，别哭哭啼啼的！”
“你不懂。”卓然说，“小诺不是那样的人。她已经拒绝我了，再发这样的短信——”
“她后悔了呗，觉得老伤你心不好……”
卓然猛地转身，见路上来来往往就没几辆车，想打车是不可能了，于是拔腿就跑。还好他们没离开酒吧多远，他跑回去取了自己的车，一溜烟就开得没影了。
雷宇炀跟在他后面跑回来，害怕他出事，也开了车追上去。一路追到言小诺的住处，见马路被警察封了，前面警车、救护车停了一排。
时间虽早，但马路两边的房子里都亮了灯，穿着睡衣的人在上面指指点点，还有些人已经到马路上围观，想来他们是被警车的声音吵醒的。
雷宇炀停了车走过去，又看到一个环卫工人，脸色惊恐，有一个警察在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她话。雷宇炀想听他们说什么，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听见卓然响彻云霄地悲吼：“小诺——”
他一惊，马上跑过去，只见晕黄的路灯下，卓然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白衣女子，而那个女子……言小诺！
他一怔，险些站不稳。
“先生，你放开她！”警察去拉卓然。
卓然却抱着小诺大声哭喊：“小诺————”
雷宇炀扶着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他转身问警察：“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初步判定是自杀，应该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死亡时间在两点到两点二十五之间……你们认识她吗？”
两点到两点二十五？
雷宇炀回头看了一眼，见小诺手上握着手机。看样子，她给卓然发完短信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在一起，她有什么想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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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蓁蓁和东方斐赶到医院。卓然和雷宇炀站在太平间外，卓然双手握着一颗戒指抵着额头，整个人佝偻地靠在墙上。
“卓然。”东方斐伸手按住他的肩。
他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她戴在手上的。她穿的衣服，是我们结婚那天穿的……那时候我们偷偷结婚，我什么都不能给她，她不能穿婚纱，我只给她买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还有这个——”他拿出手机，把那条短信给东方斐看，“她明明很爱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却要去死！”
“她肯定有她的苦衷，可惜我们不能知道了。”东方斐说。
蓁蓁抱着双臂，望着太平间里面，无声地滴下泪来。雷宇炀走到她身边，她望着他，见他满脸青紫，吓了一跳。他半蹲着身子，将她抱进怀里。
“宇炀……”蓁蓁抱紧他，脆弱地哭泣。
“复婚吧。”雷宇炀嘶哑地说，亲吻着她的耳朵，“答应我、相信我。你要若瑶相信你、依靠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依靠我？”
蓁蓁哭得不能自已：“宇炀……我答应你……”
半个小时后，警察和医院的工作人员过来，打开停尸间让他们看了一眼，算是辨认遗体。
若不是认识的人，看了只会觉得恐怖。但他们认识她，只觉得安详得不像话。卓然一看到她，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全部落在了她脸上。
“卓医生……”医生有些惊讶，没想到看惯了生老病死的医护人员也会对死亡这么大反应。
走出太平间，警察问：“我们之前记录死者身上有一颗戒指，后来不见了……”他看着卓然和雷宇炀，这两个人到过现场。
卓然把戒指递过去，警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卓先生，你这样我们很难办。你放心，破案后会还给你的。”
几天后，案子没有疑点，确认小诺是自杀，结了案。卓然亲自安排了葬礼，不过悼念的除了这几个朋友，没有别人。
倒是意外地看到了卓心。
卓心是抱着孩子来的，已经快两岁的孩子，长得很漂亮。她来时看着东方斐，但东方斐瞟了一眼孩子后就没看过她那方。她微微一叹，无可奈何，安安静静去献花。
“露曦……”她低头对小女娃说，“这是舅妈。”
“舅妈。”漂亮的小露曦对着墓碑喊了一声，把一朵白花放在地上。
卓心看着小诺的照片，认真地喊了一声“嫂子”，放了花带着露曦走开。露曦怯怯地望着东方斐，似乎想过去，但又不敢。
卓心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带她去见霍小玉，霍小玉有时候会叫东方斐回家。因此，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父亲，只是父亲不大好相处，她从来不敢上去喊人，更不敢撒娇。
蓁蓁看着她，发现她的五官完全遗传了东方斐，漂亮得不像话，真不知是喜是忧。如果这个孩子是鱼梦生的，那该有多好？
不到一个月，参加了两场葬礼，蓁蓁觉得很累。换个角度想，小诺可以和亦笙团聚了，是不是能让人释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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