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点点头,一五一十将计划袒露。
上官镇珏这才松下一口气,可眼里警惕不减,“锦儿,你以后不可再做这种冒险之事。”
“若非情况紧急,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儿!”苏锦年娇声道。
上官镇珏盈盈而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淡淡的龙涎香在鼻尖萦绕,比什么都更让人沉心静气。
“咳咳!”耳畔突然传来咳嗽声。
苏锦年抬头,正见梅答应。
“郡主,多谢!”梅答应将宫行令往她怀中一塞,便羞红着脸跑了。
苏锦年捋好发髻,这才正襟危坐。
“洛阳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上官镇珏继续将她的小手握住,“厉王府早已修建完成,不必担忧。待我们成亲,第三日便可启程。”
“太后呢?”她抬头,定睛而问。
上官镇珏正要回应,素娘匆匆忙忙跑来,“主子,殿下,不好了,萧皇子遇袭,正在御花园呢!”
“怎么回事?”苏锦年起身,望向梅答应的背影。
方才她拿了宫行令,应该是去见萧梁,可她不敢光明正大地行刺,难道就是娇阳宫的那个人……
苏锦年将想法说出,上官镇珏蹙眉,“无碍,我派人盯紧就是!”
“我怀疑,月牙是皇后所派。”苏锦年淡淡,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至于这个人,藏得比月牙还深,我倒是不知。”
果真,他一听“皇后”二字,脸色一沉。
一个养他数年,事事为他着想的姨母皇后,其实打从一开始就忌惮他。多么可笑?
他们刚到御花园时,皇帝和齐国使者都在。
只见齐国使者孙慎穿着一身靛色宽袍,举手投足颇有儒士之风,“陛下,臣出使景国,一路游历,知晓景国富裕国强,百姓安居乐业,可为何萧皇子会在皇宫中遭黑衣人行刺?难不成是针对我齐国?
“若非臣及时赶到,小皇子恐怕性命难保,到那时,景国陛下你该如何同我王交代?”
本次出使齐国,是他陪着萧梁一道而来。只是故意先让萧梁进宫,而他则在京都摸索了几日。
没想到景国真的有人敢动萧梁。
孙慎趾高气扬,似是拿住把柄。
他皇帝脸色难看得紧。
萧梁小臂一片血红,端坐在石凳上,太医迟迟未来。
“孙伯,此事容后再议!”萧梁摆摆手,不太有所谓。
可孙慎拿捏不放,“小皇子,此事还未确定是景国御林军大意,还是故意,你怎么又替他们说话!”
孙慎精明的眼神刮过皇帝。
皇帝坐立难安。
上官镇珏微微带笑,大步流星而来,“孙大人,我景国一向对萧皇子敬重有加,反倒是你咄咄逼人,你回去禀告之时,不如也向齐国国王交代一下,你是怎么同萧皇子说话的!”
眼见他来,皇帝也松了一口气。
“萧皇子,你的伤,我来瞧瞧!”苏锦年上前。
却被萧梁的侍从一把拦住,“郡主别闹。”
孙慎警惕地扫了上官镇珏一眼,不免心头一惊。
早听闻景国新封的历王器宇轩昂,风度有加,没想到他嘴角的笑容,更让人心头发寒。
孙慎盯了苏锦年一眼,道:“景国就没有别的大夫了?让一个郡主诊治,当真可笑!”
苏锦年冷笑一声:“孙大人这么能说,不如亲自给萧皇子查看伤势,不过若是耽搁太久,这只手可就废了!”
苏锦年话音刚落,孙慎额头陡然冒出一阵冷汗。
皇帝见他窘态十足,皱眉舒展,“孙大人放心,郡主医术高明,让她来,朕才放心呢!”
萧梁也点头道:“孙大人,无妨,让她来瞧瞧。”
孙慎脸色铁青,怒气十足地摔袖。
“匕首!”苏锦年伸手,朝萧梁的侍从道。
侍从眼神一变,迟迟不给。
“阿莫。”萧梁皱眉一声。
侍从阿莫这才从怀里摸出匕首,气势汹汹地拍在苏锦年掌心。
苏锦年吃痛,但尚未哼叫一声,只是淡定地一手抽出匕首,另一手拎起布满血迹的衣袖。
“陛下,咱回避吧!”太监总管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却摇头:“诸位若是见不得伤口,便回避。”
说话间,还不悦地看向孙慎。
孙慎虽肚子已翻江倒海,可听到这话,仍咬咬牙。
苏锦年摸出一包麻沸散,利落地撒在伤口上,随即用匕首小心划开黏着伤口的衣袖。
萧梁本已做好剧痛袭来的准备,没想到左手小臂麻木至极,若非听到衣袖碎裂的声音,他定不会相信他已受伤。
衣袖被挖出一个大口,利器划伤的伤口入目,翻开的血肉令孙慎心头一悸,隐约露出白骨。
“清水!”苏锦年道。
太监总管赶紧勒令宫人去端。
一盆清水顺着萧梁的小臂往下洗,血肉和白骨更黏滑恶心。
三寸之长的伤口,足足从腕间划到肘间。
萧梁自个儿都看得心头打颤。
可正在动手的苏锦年手脚麻利,眼神都未闪躲一分一毫,“素娘,回苏府取生肌膏来。”
“不必,属下随她一道而去。”侍从阿莫警惕地看向苏锦年。
“也行,那生肌膏是我亲手调制,早晚涂抹一次,直到伤口结痂,我会给你另外一种药膏。”苏锦年淡淡道。
阿莫怪异地看了苏锦年一眼,随素娘往小道上走。
孙慎见他如此,心头更气,“小皇子不知疼痛,刀剑是否有毒?”
苏锦年嗤笑一声,“孙大人见多识广,怎么连麻沸散都不知?”
“麻沸散?”萧梁和皇帝异口同声。
孙慎咬牙,“臣怎么可能会不知,只是传闻麻沸散呈灰色,口服使人浑身麻木,不知这白色药粉还能外敷。”
他故意挑衅,苏锦年当然不甘示弱,浅浅一笑道:“孙大人果然厉害,只是那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景国太医早已研制处刮骨疗伤之时所用的麻沸散,孙大人这次来,可要多取取经。”
话里话外都在说孙慎孤陋寡闻。
孙慎面部一紧,拳头捏得生硬。
他一个堂堂齐国大博士,今日居然因一个女娃娃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