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
像月姑娘这种很少出去姑娘，按理来说，都是以乐器和刺绣消磨时间，可残月阁内一种乐器都没有。月姑娘大部份时间都是对着棋盘发呆，她从不移动棋子，只是一直看着，这让小茹觉得十分奇怪。
咳咳咳！咳声响起，小茹立刻把茶端到月色面前，可看到月姑娘咳时用来捂嘴的手绢上的血迹时，她惊得松开了手中的茶杯，杯子摔碎，水溅到了她和月姑娘的裙上。
“奴婢该死，请月姑娘恕罪。”小茹跪下。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月色看了一眼裙上的湿迹，就扶起小茹。
“月姑娘，要请大夫来吗？”小茹欲言又止的问道。
“去把战王府的无邪王妃请来！”
“奴婢这就去。”她也听人说过，无邪王妃的医术高明，希望她能救已经咳出血来的月姑娘。
月色看着手中的手绢很久，才叹息了一声，点起火烧了这条带血的手绢。
小茹请来的不止是无邪，还有来探望无邪的无忧和无心。
她们师姐妹三人，是风尘女侠殷孤星的徒弟，也算是她相识不深的师妹吧！半年前，在薛府见过她们，似乎都是挺单纯的人。
“这两位是？”月色明知故问道，在薛府她都蒙着面纱，她对她们而言是陌生人。
“她们是无心、无优，是我师姐，她们都想来认识你。”无邪介绍完两人的身份，就问道：“月姐姐，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能帮我再配制一些这种药吗？”月色从腰间拿出小药瓶，倒了一颗放到无邪手中。
无邪闻了闻，又用舌舔了一下，惊讶的说：“月姐姐，你配这种药干吗？这药虽能续命，可也算是一种毒药啊！”
“我知道。你只要帮我配制这药，其它的你就别多问了。”下山时，婆婆也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用这药，副作用太大了。因此她只准备了几颗药丸，就是怕她会因服用过多而丧命。
可如今，她只能靠这种药，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药就要用完了，可她还不能回蝶谷，只能求无邪帮忙。就算是死，她也要再杀一个人，完成她对擎轩的承诺。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
“不行！你不告诉我谁在服用这药，我就不帮你配。”无邪拒绝，也许那人本来还有得救，可服了这种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她生为医者，可不能随便配这种害人的药。
“你笨啊！看她脸色苍白，一脸病容，这药当然是她自己在服用啊！”无心忍不住骂无邪，真不明白无邪怎么会成为神医，眼前的女人，很明显就命不久矣了嘛！
“月姐姐，无心说的是真的吗？这药真是配给你自己服用的？”无邪着急的问道。
“无邪，每个人都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痛，刨根问底只会让别人痛得更彻底！”月色故作伤心，引出无邪的同情心，让她把所有的问题都吞入肚子。
“我不问就是了，你别难过了。”果然，单纯的无邪毫无招架之力。
无心本想说什么，被无忧拦住了，使眼色让她别多事。
“你们只有三师姐妹吗？”影故作随口闲聊的样子。
“不是，我们还有一位大师姐，可她跟我们断绝了师姐妹的关系。”无邪老实回答。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不想再和我们和师父有任何牵连，她甚至也让她相公薛孝云和君子门断绝关系，你说她是不是很无情？”无邪一说到无情就忍不住抱怨。
“是这样啊！”月色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听月姐姐的口气，莫非你认识我们的无情师姐。”一直没说过话的无忧问道。
“算是认识吧！”月色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劝劝她和我们和好？”无心期待的问道。
“无心，你还说我笨，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无情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怎么会听月姐姐的劝？”一旁的无邪忍不住泼她冷水，她也知道无心很崇拜无情，可让月姐姐去劝服无情，这不是为难月姐姐吗？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无心不悦的冲着无邪吼道。
“本来就是嘛！”无邪不满的小声嘀咕，不敢让无心听见。四师姐妹中，最没地位的就是她，她是有屈不能伸啊！
“无心，你别把气出在无邪身上，师姐的问题并非我们想得那么简单的。”无忧忍不住为无邪说话。
“那有多复杂？莫非你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吗？”无心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萧痕认识无情，他一定是告诉了无心有关无情的事。
“无心，你别逼我，我答应过相公不说出去的。”无忧真气自己的一时多嘴。
“你心里就只有你相公吗？现在我们和无情变成这样，难道你们不想找出原因吗？”
“无心，不是这样的！无情的事我们根本就解决不了，她……”
“试都没试就要放弃吗？十几年的师姐妹感情，难道不值得我们努力去挽留吗？”无心打断无忧的话，在她看来，这都是借口。
“我……”无忧不说话了，思想陷入挣扎中。
“你们三个就这样在别人的地方和不熟的人面前吵架，我是该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呢？还是该提醒你们要有点防备心？”觉得她们三个已经吵得差不多了，月色才开口提醒已经忘记她的存在的三个人。
看无忧和无心脸上都出现震惊的神情，月色继续说道：“无心说得对，无情的问题不是你们能解决得了的。因为在你们还没出现之前，她的问题就存在了。”
“你知道？”无忧更惊讶了。
“我知道的稍微比你多一点。你们放心，如果我还有机会见到无情，我会劝她的。”月色笑道，不愿再多说了。
“那我们先告辞了！”无忧拉着还想问月色的无心离开，无邪只得跟上去。
出了残月阁，无心气愤的挥开无忧的手，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问清楚？”
“无心，你气糊涂了吗？月姐姐的语气，根本就是不想再多说了吗？既然她知道无情的秘密，那就表示她和无情的关系很好，也许无情真的能听她的话呢？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无情请到月姐姐这里，她答应过会帮我们劝无情不是吗？”无忧冷静的说道。
“我赞成无忧的话。依我对月姐姐的了解，她不想说的事没有人能问得出来。”无邪小声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无心冷静一想觉得无忧的话有理，就诚恳的道歉。
月色坐在窗户旁看到三人和好如初的离开，不禁笑了。有这三个可爱单纯的师妹陪伴，无情以前的日子应该不烦闷吧！
无邪她们刚走，小茹就领进一们王爷的随从，他恭敬的对着月色说道：“月姑娘，王爷请你去后花园一趟。”
“那前面带路吧！”月色起身，小茹马上过去扶着月色。
月色对她摇摇头，小茹立刻聪明的知道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体很虚弱，退到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她，以防她会突然站不住，也好立刻就能扶住她。
月色到了后花园，看到言心和皇上擎雷，立刻知道来者不善。
她若无其事的走到擎轩面前，“妾身见过王爷。”
“坐吧！”擎轩指指旁边的座位。
“谢王爷！”月色坐下，看着擎雷，好奇的问道：“这位公子很面生，是王爷的朋友吗？”
“朕……我听说月色姑娘会掌上舞，特地过来见识一下。”擎雷开门见山的说道，并且仔细观察着月色。
“公子来得可真不巧。以妾身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要说掌上舞，恐怕就连普通的舞都舞不出来。”月色悲伤的叹息道。
“此话怎讲？”擎雷皱眉。
“妾身已经是个半死之人，这两个月都是靠着珍贵的药材免强维持生命。可这些药治不好我的病，只能让我苟延残喘的活着。相信不久，妾身就要离开人世，离开王爷，妾身真的好舍不得。”月色说着说着就靠在擎轩身上，把脸埋在他胸前，肩膀抖动着，像是在无声的低泣。
“她说的是真的吗？”擎雷问擎轩。
擎轩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是真的。”
“皇宫有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御医，何不请来为她瞧瞧，也许能治好她呢？”擎雷紧盯着擎轩。
“真的吗？御医可以治好妾身吗？”月色边抬起头边擦拭着眼角，然后眼神期待的看着擎雷，可无意中看到擎雷那么侵略的眼神时，笑容僵了一下，可只有一瞬间，除了擎轩，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我就不敢肯定了。如果你真的病到无药可治，那么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擎雷敢确定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刺杀史寒的舞伶了，而且觉得她有意无意的依偎在擎轩怀里，相当刺眼，所以口气也就不像先前那般客气的试探了。
“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吗？”月色又开始靠在擎轩怀里自怨自怜了。
可这一次她没有把头埋在他怀里，而是把脸对向擎雷的方向，注意着他的表情。果然，擎雷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嫉妒和杀气，证实了她的猜测。
“咳咳咳！咳……”月色剧烈的咳起来，一边咳还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妾身……咳……好难受，王爷你咳……你能抱妾身回房休息吗？咳……”
“皇兄。”擎轩看着擎雷。
“你抱她去休息吧！我马上就走了。”擎雷挥挥手。
“那臣弟先行告退了。”说完就急忙抱着月色离去。
“表哥，那个女的根本就是装病让擎轩同情她。”言心不悦的说道，要不是来时答应擎雷，她绝不在他们谈话时插嘴，她一定会对那女人破口大骂。
“装病？你没发现吗？她不但脸色过于苍白，就连手都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确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朕现在觉得奇怪的是，擎轩怎么会看到如此平庸的女子？”
“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勾引人时，可是要多狐媚就有多狐媚。”言心咬牙切齿道。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到的。”言心脸红了一点。
“她媚惑擎轩吗？”
言心点点头。
“那她还真该庆幸她快要死了。”
“啊！”言心不解。
“回宫吧！”擎雷不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