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霸王餐
不死晴虹昂首挺胸带着二狗子猥琐的跟在后面，踏着灯光来到了小桥边，绿柳河畔，那灯火阑珊处，却见怡红院那三个金字招牌依然明恍恍的挂在楼缘，向夜空炫耀着它的存在，小楼前几十个花枝招展，穿着青红黄绿黑白紫的美貌姑娘，分成两排，笑脸盈盈的正欢迎各方来客。
不死晴虹心里一咯噔，有些胆怯了，刚才肚子饿才有这个胆量，可看着如此大的阵式，终归还是乡巴佬进饭店，小心翼翼的。却不想身后这二狗子却是色心上涌，胆大包天，在不死晴虹身后一推，就如同前几日老秋风推他去近水楼要饭一样，此时的不死晴虹已站在楼前，不得不装作常客，一副毫不惊慌的样子。
“大爷，晚上好，欢迎光临怡红院！”
两侧的美貌姑娘家一个个微笑着，带着十分期盼的眼神注目着不死晴虹，异口同声十分整齐的同呼迎宾语，这让不死晴虹又是一惊，想十二年前，自己在这楼前要饭，也常看那些富家子弟出入，身边总是搂着花花姑娘，藏头露尾的，可十二年的今天，却大变样了，就连门风都让人心里温馨，如此待客之道，怪不得生意越做越红火，来往客人像菜市场一样多，此时身边就匆匆而过几个羞涩的客人。
不死晴虹一犹疑，那楼内的老鸨已经小步快移的向不死晴虹迎了过来。
“唉哟，我说是谁呀，原来是不死大爷，我还说今儿早上喜鹊叫得欢，原来是今晚有贵客、稀客要来呀，可让老娘好等呀！”
老鸨扭着花腰，手持一块方巾，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骚味，扑面而来。
“花姐姐，你还记得我呀，我是小强，打不死的小强，十二年前你给过我两个大馒头，又白又大，可香了呢！”
不死晴虹得人恩惠，却是常记心头，边说着还用手比划着，若是如他所比，那就馒头还真大的稀奇，都快赶上木瓜了！
“唉哟，不死大老爷，你可真会开玩笑，什么小强小汪的，原来是十几年前你就来咱怡红院了尝过甜头，今儿是来找旧时感觉的，这到让我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头水的青瓜，却不想你除了修仙，还是这花场中的老手！”
老鸨边说，边用那手帖在晴虹脸上摔动，让晴虹感觉有些痒痒的，那手帖上的香水味，却让人心迷色迷。
老鸨叫花芳香，你称花姑妈，这却也是近两年才叫的，毕竟人家年青的时候，那可是龙门镇真正的一枝花，芳香无比，刚才不死晴虹叫“花姐姐”，可是让花姑妈心头一热，却显起害羞之色来了。
花姑妈一手搂着晴虹的腰，一双凤眼却是仔细看着不死晴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却马上恢复过来，看着两排姑娘们道：“还不欢迎不死大爷，你们修几辈子福分，今儿才能见到不死大爷，若是晚上他看上了谁，可是你们的福气了！”
那两排姑娘再双手置于腰间，一起躬身下揖，语气十分尊敬的再次呼道：“不死大爷，晚上好，欢迎光临怡红院！”
虽然这些姑娘达官贵人见得多了，富家公子更是床前跑了床尾来，可从来也未见过如此青衣的人，却被老鸨如此抬上天的，大家心里有疑，可嘴上却是叫得热呼，一点都不含糊，甚至十分佩服老鸨，对客人都如对亲儿子一样热情而周道，这是她们都要学习的本事。
男人若是一来此灯火通明，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再被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尊称，一夸赞，那自个心里那小虚荣心，就开始焰烧起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可男人都喜欢这样子，在外面受尽苦难，冷遇，饥饿，可一来到这里就找回了感觉，不是大爷，可却让人像大爷一样对待，那怕只此一刻，不死晴虹也值了，他甚至有点感谢身后的二狗子，一个叫着自己“姑爷”的下人，竟然带主子来这种地方寻花，至于身上有没有钱，等享受完了这种尊宠待遇再说了。
不死晴虹被花姑妈亲自带着，走进这热闹的温柔乡中，二楼一间小屋已有四五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在等着，几盆小菜，似乎专门为不死晴虹准备，而那一壶碧玉般的酒，更显得这里不一般。
这一楼招呼客人进进出进的地方，中间一个圆形的舞台，看样子是姑娘们助兴载歌载舞的地方，而二楼才是风花雪月的场子，整个楼阁中空，可以看到下面的舞台，而四周都用阑珊分隔，再挂着薄薄的粉色纱巾，一间一雅室，各不相干。
不死晴虹仔细看着这格局，心里也是有些醉了，当然对于不死晴虹这种稚鸟来说，当然不是真的来风花雪月的，他之所以看清楚这门径，是想着当付钱的时候，如何跑得出去，少挨些揍而已。
不看则已，一看，却看见旁边一屋里那人有些面熟，只见他右手包着白纱，却正是今晚被仇红斩去二指的浪虚名，此时正躺在姑娘怀中，哼着小调，左手却也没闲着，端着杯子，喝着花酒。
不死晴虹一想，这个浪虚名，还真是浪得虚名，为马家花花小姐丢了两根手指，刚才还是山盟海誓，现在却在其它姑娘身上来寻补偿，也算是人中龙凤，一点也不拘于世俗。不过晴虹也想得开，对于一个伤心的男人来说，总能找到若干有理由来此温柔之乡，放荡自己。
不死晴虹刚一坐下，那身边的红衣姑娘就为他倒了一杯酒，那白色的瓷杯，再注入碧绿的酒，还真如那祖母绿的玉翡翠一般，让人看了顿时有了兴趣。
“花姐姐，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却是十分好奇！”
“不死大爷，你在马府独得头魁，这龙门镇现在有谁不知呀，那武师一职虽然低微，可却是多金，不消几日你就可以成为龙门镇的有钱人了，若不趁此机会逍遥快活，那还能算个男人吗？”
作为一个还没开过头荤的不死晴虹来说，被别人称作男人，心里也只能嘿嘿一笑，可想着龙门镇不大，信息快得却很快，刚才夺得头魁，也是镇里的大事，说起来她知道名头，也不为怪。
“不死大爷，今儿这四位姑娘，可还看得中意，若是觉得不满意，我再给你换几个过来！”
花姑妈半依着不死晴虹，若是照刚才的热情，怕是早就坐在不死晴虹怀里了，可此时却是半依着，似乎听不死晴虹问话，实在感觉不出油水，还是有其它原因。
不死晴虹想，吃个霸王餐，也用不着这么多美女相陪，就如同吃不完的菜，看着总是让人觉得浪费。
那对面的二狗子似乎十分享受，边啃着一根鸡骨头，边对着晴虹挤眉弄眼，暗示晴虹他很满意，因为他左拥右抱，身边的两个姑娘可是宠得热呼。
“那就这样吧，我看这几位姑娘长得不仅漂亮，而且还十分热情，可不能伤了姑娘们的心呀！”
不死晴虹虽然是第一次，可这话说起来却是一副老油条的口气，让边上的姑娘可是十分感激，如此一来肯定会侍候好不死大爷的。
“不死大爷，今儿来怡红院，除了喝几杯酒，要不要来点其它的什么，比如说听听小曲，或者在此留宿一晚，反正若是大爷喜欢，我们这的姑娘可都能保你舒舒服服！”
“花姐姐，其它的就不必了，多上两个好菜，我先喝口酒，今儿来此我是来吃霸王餐的！”
不死晴虹依然底气十足，声音洪亮的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惊得四位姑娘花容失色，就连花姑妈都有些站立不稳了，其它的客人也都停箸回望不死晴虹，想看看是什么人敢来此吃霸王餐。
一个老龟公带着两个小二急奔了过来，看着花姑妈。
“花姑妈，这两人敢来这吃霸王餐，要不要动手！”
花姑妈一看脸上有些通红的不死晴虹，怡然自得，却不并不觉得奇怪，并未停下那嘴中正在吃的鸡翅，并且还边吃边饮，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回去，回去，不死大爷来此吃霸王餐，是给咱怡红院面子，你们几个还不快快陪不死大爷喝酒，楞着干什么！”
二狗子刚才是吓了一跳，他未曾想不死晴虹竟然一吃起来就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从来也没有人吃霸王餐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特别是在这鱼龙混杂的龙门镇，就算他是老桃树妖，有些妖术，都不敢如此嚣张。正所谓人在江湖漂，那有不挨刀，可这挨刀也得混了饭，吃饱后的事了，不死晴虹如此一说，到不像是来吃霸王餐，到像是打着灯笼上茅坑，找死的！
可他看着脸上阴晴变换的老鸨，再听老鸨训斥，心里咯噔一下，一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到实处，连一边劝酒的姑娘都懒得理了，对着那桌上的菜就胡吃起来，生怕着这姑爷再惹出事来，那时被打出去了，肚子却还没吃饱。
“花姑妈，好酒好菜尽给不死大爷上，我出五百两买他的霸王餐！”
旁边的浪虚名却是似醉非醉，此时听得不死晴虹叫唤来吃霸王餐，也是十分欣赏，有钱人都欣赏比自己有气质的对手，若是浪虚名腰间无钱，怕他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怡红院吃霸王餐，而不死晴虹却是气质非凡，点名道姓要吃“霸王餐”，这真是男人中的男人，让他十分佩服，所以他愿意出钱。
不死晴虹看了看浪虚名，微微一笑，算是感激。
“不死大爷，你慢用，若是觉得小店的霸王餐有什么地方不好的，可得跟我说，别委屈了！”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好好陪不死大爷喝酒！”
花姑妈带着龟公就朝那楼后走，其实这怡红院可算是楼中有楼，前面是迎客之处，寻欢之地，后面才是温柔之乡。
“花姑妈，难道就让这小子白吃吗，还是你看上他了，他虽然长得跟那人有些像，你可别认错了！”
“我呸，你个死龟公，嘴里吐不出清水来，他纵是长得跟那个负心人像，若论起来也是我儿子，我看上他什么！”
楼后的花院里，花姑妈边说着，还真向龟公吐了两口水。
“龟公，今天下注的人可多？”
“多了去了，就刚才那浪虚名就下了一千两，赌不死晴虹撑不住一天，我们开的水是一赔一。”
“就是了，那其它人呢？”
“其它下得最多的却是三天，没有人买超过三天的，你看他那样子，一屁股就被马花花给坐死了，怎么能撑过三天！”
“那你还带人去，巴不得老娘陪钱吗，让后厨给多做几个菜去，这几天只要他来，一定要管他玩好吃好，可不得把我赚钱的码子给亏待了！”
花姑妈边说边推着那龟公，龟公却是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嘴里嘀咕着：“不就是长得像那个负心人吗，这都多少年了，还忘不掉。”
夜色之下，花姑妈却是忐忑不安，晚上他第一眼看见不死晴虹时就心里一惊，这人就和十八年前的那人长得一般模样，只是少了胡须，也少了一些男人伟岸气质，所以不死晴虹在与仇红对阵之时才莫名其妙赢了，这是她做的手脚，现在这个嘴上没毛的不死晴虹竟然来到她的怡红院，而且开口就吃霸王餐，她实在是矛盾至极。
若说他是自己的儿子，吃了也就吃了，反正若保他三日在马府，那还有得银子赚，算起来也不亏，可若是那人跟其它女人生的野种，这种滋味却让花姑姑赚多少都不心甘。
可这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若真是她的儿子，那一个做娘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在温柔乡里鬼混，一时想走，却还是回身向楼内奔去，她得看着不死晴虹，喝点酒也就算了，可不能有什么越轨之举。
有钱人的生活实在也是无聊，不死晴虹夺得头魁，已让不少人损失银两，现在他们又把不死晴虹在马府当武师的时间拿来作赌，却也是无聊到了极点，可这却也是赌的最高境界，什么情况都可以赌，比那些搓麻牌九之类还需要道具的赌，可是提高了不少层次。
吃喝瓢赌，不死晴虹可是在经历着一个男人成长的必然过程，不知道霸王餐如何，也不知道这花姑妈如何，在这温柔乡里，柳若飞雪又是如何，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这天定之缘的丈夫出入风雪之所而任其不管吗？却不知此时的柳若飞雪又在何处，难不成真被妖怪抓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