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看这人,生得倒也俊俏。”这已经是初月救人回来的第二天了,见床上的男人还不见有醒转的迹象,子凝忍不住打趣道,“就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再也醒不过来,空有一幅好皮囊也无用咯。”
初月坐在一旁,端起一杯茶,轻轻拂着飘在水面上的茶末笑了笑:“我看就你话多,你在这守着罢,我去见老爷,若有什么事及时派人去叫我。”
“是,小姐。”
就在这段对话进行的时候,床上的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的眼睛看向初月恬静的脸。他没有出声,屋中另外二人也没有注意到他,迅速打量完屋中情况后,复又闭上了眼。
初月毫无察觉,冲子凝笑笑,转身出了房门。
……
……
炽陵庄大堂内。
“初月拜见颜世伯。”文初月站在大堂之上,缓缓下拜。
“初月来了,坐吧,我正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是,世伯。”环顾四周,颜太太,嫣然妹妹,谢管家还有几位重要家丁都到了,“什么事啊,这么大阵仗。”初月坐定后,笑盈盈地看向颜烈。
“初月啊,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17岁,这个生日得大办,顺道也恭喜文堂主,将我炽陵庄的家业越办越大。”颜烈慈祥地笑着。
“承蒙伯伯照料,让初月不至成为路边冻死骨,初月已是感激不尽,为炽陵庄扩展家业也是初月应该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初月想着,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嘿,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颜烈无奈地看向众人笑了,“不过这生日怎么能不过呢。”
颜嫣然也笑着看向初月:“是啊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爹爹对你这么好,我都要嫉妒了呢。”
初月伸手拍了拍故作伤心的妹妹:“你怎的能如此说,给颜世伯听了去会伤心的。既然这样,我也不便推辞了。”
“哎呀,早这样不就好了,这丫头真是长得越大越喜欢跟我们客套了。”颜太太也笑着,一众人也都跟着附和。
“世伯,初月有话想对您单独说。”说罢看向四周,颜烈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世伯,初月马上就十七岁,能独当一面了。初月记得您当时答应初月,说……说……看看初月的能力,若让您满意,您……就派人送我去京城……”初月吞吞吐吐地小心措着词,最后下定决心般快速说着,“世伯觉得初月这三年做的如何?”
颜烈皱着眉:“不错。”
“那还请世伯,快快了却初月的心愿。”
大堂中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初月只能紧张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片刻后,颜烈突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激动地站起,大声呵斥着:“你总是惦记着这件事!你要世伯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回心转意!你父母,你父母若还在,他们定也只希望你能幸福的活着,那些事情,与你无关!”
由于说话过于激动,颜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吓得初月忙道:“世伯,您别生气,是您亲口答应初月的啊,这件事初月必须去做,世伯您告诉我,父亲没死是不是。”
颜烈喘了口气,声音变得虚弱,全不似此前的中气十足,眼神闪烁了一下躲开了初月坚定的双眼。
初月上前扶住他,颜烈定了定神,喝道:“跪下!”
初月一愣,还是跪在了地上。
“你来问我你最近做的如何,是吧。我还没问你的罪过你倒先来问我了。我问你,你前几日,是不是又救了个人回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救人,现下世道多乱你不知道吗!你这个死丫头,偏要气死我不是?”
“初月不敢。”文初月心中略有委屈,眼上慢慢蒙住了一层雾气。
“还说不敢!?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万一有人利用你陷害你,你让我怎么办?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对不起你父母啊!”颜老庄主气得怒火中烧,“在这给我跪着,跪到晚上,跪到你知错为止!”
说罢满面怒容地拂袖离去。
文初月静静跪在地上,任由泪水在面颊上恣意。她能说什么呢,颜老庄主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生怕自己出意外,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人她不能不救,有些事她也不能不做……
半个时辰后。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子凝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堂,抬眼便看见独自跪在中央的那道笔直的背影,“小姐,老爷又罚您了,他都知道了啊……”
子凝快步上前搀起地上的自家小姐。
“走吧小姐,没人看着。”边说边俯下身替初月拍打着裙上的灰尘。
初月猛的被搀起,站不太稳,脚底踉跄了一下,被子凝迅速扶住。
“无妨。”初月缓了缓神,伸手抹去泪痕,才想起来方才子凝似是有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子凝看护不周,小姐您救回来那个人……他……”
“他怎么了?”初月心中一惊,不会真的是……
“他不见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吗?”
“子凝知错了,子凝是想着,那位爷躺了那么久滴水未进,给他倒点水喝也是好的,谁想到我一走他就……”
“是不是老爷派人带走了?”初月秀气的双眉拧起,打断了子凝的话。
“不,不是……我在小姐的枕下发现了一张字条,应该是,那个人写的。”子凝自知做错了事,说话也变得吞吐起来,“小姐,不会有事的,您别着急……”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房中。
“字条呢?”初月有些慌张地出声,语调间是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
“在这呢。”
初月定了定心神看向字条上俊逸的几个字“感谢姑娘救命之恩,萧某来日定当相报”
“快去问问巡逻的弟兄,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慌张的女孩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正常“切不可惊动老爷,不然他又该担心了。”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