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两日后了。
这日整个炽陵庄都显得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且看那常年不苟言笑的谢管家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若是有人此时问他庄中发生了什么,他定会敲着此人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今日可是大小姐的生辰,你怎的连此事都不知道。”
金秋时节,漫山遍野的红叶片片温柔地飘落,有意无意地抚过开的正欢的金菊的面颊。
天空简直就是一块覆盖着大地的蓝宝石,为这副美景增光添彩。
半山腰那个小池塘睁着碧澄澄的眼睛,凝望着这美好的天色。
那对颜老庄主亲自饲养小天鹅侧着脑袋欣赏自己映在水里的影子。
小草虽有些衰败的迹象,却难掩此时的一派繁荣。
昨夜正巧下了些小雨,为干燥的秋景增加些许诗意,朦朦胧胧的雾气笼罩着山庄。
再加上这几日精心布置的各种小景,处处都要惹得来人发出一声声赞叹。
文初月站在山下,抬头望着这个她从小就生活在此的山庄,许久,才缓缓道:“好一个‘空山新雨后’啊。”
子凝大约是压根没听小姐在说什么,呆呆地望着山庄出神:“嗯?小姐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才走了没几步,有人就从后面拍了初月右肩,初月本能地左避开来,右手快速向后抓去,一个转身抬起腿就直直地踢了过去,却不曾想扑了个空。
一声爽朗的笑自身后响起:“我说大小姐,长了一岁怎么功夫不见长啊。”
原来此人早在初月转身之时就已经敏捷地闪到了她的身后,双手叉腰,一脸得意的笑。
初月回头,看清来人后不服气地笑道:“许小秃,又是你,天天搞偷袭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游戏,你不害臊么。”
这个被称作是许小秃的人笑得轻佻,约摸十八九岁,长相清朗,一双桃花眼狭长,隐隐透出些狡黠的味道,身上穿戴极其讲究,身形瘦长,腰间佩剑,倒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此人仗着比初月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初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大小姐,我叫许陵天,早就不是小秃了好不好。这么久不见了,大小姐有没有想我呀?再说,我就是试试大小姐的武功是否有所长进,怎么就落个幼稚的名头,这个锅我可不背。”
初月白眼一翻,显然是懒得搭理他,准备绕开他向前走,却被眼前人不依不饶地拦住了去路。
“哎哎哎,初月,你别走啊。今日是你生辰,我是来贺喜的,你这么走了可不太好吧。”
初月哼了一声:“许少帮主原来是贺喜的啊。”
贺喜二字被她咬的极重,听起来怪怪的。
许陵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愣了愣说:“是啊。”
“你也知道你是来贺喜的啊!”在许陵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初月眼疾手快一记爆栗在他脑门炸开,满意地听到一声哎哟之后,文大小姐又拎住了许陵天的耳朵,“我让你吓我,我让你试我功夫……”
“哎呦哎呦,我错了大小姐,放手放手。”迫于初月的身高,他只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弯着腰,哎哟乱叫。
“贺礼呢,给我过生辰难道连贺礼都没有吗?”初月终于报复够了,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向许陵天面前,直直地盯着他。
“早说嘛,礼物肯定是带了的。”许陵天看着初月,笑得恣意,“你确定现在看?”
“不然呢?”初月声音逐渐拔高,瞪了他一眼。
“等一会吧,等到了颜庄主面前,我自会拿出来让大家瞧。”许陵天神秘地笑了。
“嘁,我们走,子凝。”初月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子凝已经笑弯了眼,轻巧地应了声“是”后,快步跟上了自家小姐的脚步,顺便还回头冲许陵天挤了挤眼。
自家这个小姐啊,在谁面前都一板一眼的,唯待这个许家大少爷颇有不同,在子凝心中,二人定是已经……
许陵天背着手站在二人身后,遥遥望着那道越走越远的俏丽身影,满脸都是幸福的泡泡。
炽陵庄大堂内,到处张灯结彩,红红的灯笼映着娇艳的花儿相得益彰。
桌上的菜差不多上齐了,喷香的饭菜勾引的人食指大动,这对嗜美食如命的初月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冷静冷静,保持优雅。”她暗暗掐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拼命抑制着上手的冲动,脸上极不情愿地挂上一抹笑,站起身来,“世伯,伯母,还有肯屈尊前来参加初月生辰宴的各位前辈,初月敬你们一杯。”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顿时,堂内气氛热闹了起来,客人们有说有笑,多半都对这个近年来风头极盛的堂主抱有极大的好奇,看这豪爽的样子,没有一点女儿家惯有的忸怩作态,看来这江湖传言倒不会太假。
颜烈笑了:“初月快坐,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必如此客气,这些都是世伯的老朋友了,以后还要请他们多关照才是啊。”
“初月明白。”文初月嘴上这么答着,双眼却不曾离桌上饭菜半分。
颜夫人自是看出了初月的心思早就跑到饭桌上去了,赶忙替初月解围:“都愣着干嘛,动筷子吧,忙了一天大家也都饿了罢。”
说罢冲初月眨了眨眼。
就在大家纷纷应和准备开席之时,席上一人突然站了起来:“且慢,各位前辈,今日是文堂主生辰,在下有一礼想要献给堂主,还望前辈们可以做个见证。”
初月抬头,此人正是刚刚半路上拦她的许陵天,心知这么正式定是没有好事,暗自懊恼在路上没有坚持着要看生辰礼,又无奈各种眼神示意都被通通忽略,全然奈何不了他,只得恨恨地跺脚暗骂“许小秃”。
“哦?有劳许少帮主费心了,还为初月准备了生辰礼,那就快给各位瞧瞧吧。”
在各种好奇的目光下,颜烈豪爽地笑着,未曾顾及初月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是此物。”许陵天恭恭敬敬地将一个红色折子双手呈到颜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