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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琥珀子弹

现场一片混乱,杀手启用“无差别杀戮”模式,周围的无辜游客纷纷中弹倒地,远处山头里,一阵阵尖利的啸叫,谢尔盖耶夫的子弹破空而出,向那名神秘的狙击手射去,将他的弹雨暂时压制住,美智子被小依佐死死压在身下,几乎要喘不过气起来。

“妈妈,我痛....快来救我,救我”,那名卖玫瑰的小男孩身上血迹斑斑,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她的母亲,也就是旅游纪念品店的老板娘已经中弹身亡。

小依佐肌肉紧绷,铁掌紧紧握住手枪,双眼血红,脖子上粗大的颈动脉急速跳动,好像一列即将冲出站头的蒸汽机车,“盖德,从后山包抄他”,他向盖德兄弟吼道,同时,指挥着其他特工向九点钟方向开火,随后往男孩方向一个侧滚。

美智子身上的千钧重力一下子卸掉了,凭借着人的本能,她赶紧躲在前田枫坐过的木凉亭里,将整个人蜷缩在桌子下面。

暂时安全后,钻在桌子底下的美智子想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顺便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一抹熟悉的蓝色在眼前晃动,美智子定睛一看,自己送给前田枫的蓝色千代布手帕就黏在桌子底下。

“手帕怎么在这里?”美智子赶紧将手帕收在掌心,柔软的棉质手感让她感到放松,在生死关头,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美智子不仅可以容身,暂保安全,而且还有意外之喜,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让美智子同前田枫在失联24小时后,以这样的方式重聚在一起。

手帕上有字迹,美智子本想细细看一下前田枫的留言。但就在展开手帕的瞬间,传来了孩子的惨叫声。

美智子惊呼了一声,赶忙将手帕揣在兜里,手脚并用向惨叫声的方向爬去。

为时已晚。

那名少年被5.62毫米狙击弹切断了颈动脉,鲜血像喷泉打开了一道血雾,在凄冷的夕阳下显得那么悲凉,离开男孩只有一臂之遥的小依佐,眼看着就可以将男孩护在身体下面,用自己换回如花朵般的孩子的性命。

但就差那么1米,这朵还未盛开的鲜花就这样凋谢了。

愤怒的小依佐仰天狂吼,站起身,将手枪中的子弹全部倾泻出来,尽管他知道,一把格洛克手枪的最远射程不到100米,根本伤不到隐藏在山头树丛里的狙击手,乱窜的弹头将不远处的阔叶木打得树叶凋落,就好像狙击手被三刀六洞,就地正法。

小依佐用这种方式为男孩和他的母亲以及无辜受伤的游客报仇雪恨。

这是一个最佳的狙击时刻,小依佐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手的狙击镜之下,只要略略瞄准就可以将他狙杀。

然而,对面山头里却再也没有传来枪声。

“老大,这小子跑了,盖德兄弟在追击”,小依佐随身的微型电台传来了谢尔盖耶夫的声音,“我跟他较量过,他用得可能是俄罗斯的德拉贡洛夫SVD狙击枪,从对方的狙击位到你处相距1000米左右,听子弹破空的声音来判断,枪和弹都改装过。”

“一定要找到弹头,SVD狙击枪是俄国军方的制式武器,不仅通过正规渠道买不到,就算黑市也难觅踪迹,唯一可能的是苏联解体前,SVD狙击枪被分配给加盟共和国,解体之后,这些共和国财政状况不佳,明里暗里的卖给一些地下组织,我们可以通过这条线来追查是谁下的黑手”,小依佐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言语冷静的向谢尔盖耶夫布置下一步的追击计划。

经过了一番苦战,对方顺利脱身,现场被一把SVD狙击枪搅得天翻地覆,小依佐的手下死了1个,伤了5个,加上被前田枫击晕的特工瓦力,圣彼得堡的“光”部队损失惨重,现场受伤的人中,除了当地人外,还要不少黄皮肤、黑皮肤的游客,这样的重大伤亡事件,会成为西方国家攻击俄罗斯治安问题的有力武器,引发又一轮的外交争端。

而很快,国际刑警组织也会派专员来调查,兼任“光”部队圣彼得堡分支负责人的小依佐难辞其咎,甚至因为失职走上审判庭,被判刑入狱也有可能。

小依佐蹲下身子,将小男孩的尚未瞑目的眼睛合上,“他不杀我,就是想看我出糗,想我一辈子为那个孩子的死,为我战友的死忏悔,消磨我的斗志,让我生不如死”。

小依佐蹲坐在地上,将头高高扬起,眼睛紧闭,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来,美智子坐在他的身旁,陪着他一起难过。

看着他流泪,她赶忙将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了小依佐。他接过手帕,突然抬起头,看着手里的这块蓝条纹手帕,“怎么在你这里?前田枫在哪里?”

美智子一阵慌乱,她懊恼自己动作太快,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自然而然的将手帕递给了小依佐,这块黏在桌子底下的千代布手帕不仅是信物,上面更有前田枫写给美智子的重要信息,怎么可以轻易给小依佐拿走呐。

“这...这块手帕粘在那张桌子底下”美智子用手指了指木凉亭,“我刚刚躲子弹的时候发现的,上面好像有字。”

美智子怕小依佐将手帕揣在兜里,回去慢慢研究,这样上面的留言,美智子就无从知晓。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将手帕上有字这件事情告诉小依佐,也许还有机会知道前田枫留给自己什么话。

小依佐眉头皱了一下,将手帕还给了美智子,“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还给你,谢谢你的关心。”

这反将了一军,倒让美智子不好意思了,她展开手帕,小依佐凑过来看。

前田枫非常匆忙地涂了几笔,蓝色的手帕上画了七颗星,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他在其中大熊座ζ这颗星上打了一个圆圈,用俄文写到“смотретьназвезды,идтиназапад(往西走,盯着星星)”,手帕左下角画了一匹马踩着一条蛇。

美智子的心紧紧揪住,她不懂俄文,这段留言不是写给她的,那显然这块手帕也不是特意留给她的,在特工撤走之后,会有一个懂俄语的人拿到这块手帕,按照前田枫的意思去做。

而美智子只是无意之中,先拿到了这方手帕。

“前田枫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有备而来的么?他同这场惨剧到底有没有关联?他...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美智子心很乱,一直以为同事那么多年,又有了一层暧昧关系,她自以为了解前田枫,想不到却被一方手帕给彻底扭转过来,“前田君,你有太多的秘密,在你面前,反而我像一个透明人一般。”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谢尔盖耶夫走到美智子和小依佐面前,立正,敬礼。“老大,弹头找到了”

“他们竟然用这种弹头,丧心病狂!”谢尔盖耶夫将弹头交给小依佐。

这是一枚透明玻璃质的子弹头,散发着神秘的淡黄色光泽,因为打在树丛中,减缓了它的速度,所以结构尚算完整,这颗子弹跟常规子弹完全不同,内部仅有一根锐利的钢钉,然后全是玻璃制作。

“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么?”小依佐凝视着这枚死亡之弹。

“能,这枚不是用玻璃做的”,谢尔盖耶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老大,发现的弹头残体,都是用琥珀内嵌钢针制成的”

“琥珀!琥珀子弹”美智子吃惊地叫起来,她还记得在俄航上,那几只精致的琥珀酒杯,想不到那么温润的上古之物,竟然可以做成杀人利器。

谢尔盖耶夫看着这枚子弹,对小依佐说道,“这种特殊的子弹一旦击中有生目标,琥珀会在其体内爆裂碎成渣,大范围的割伤体内各种组织器官,造成大出血、大创伤。用肉眼根本无法找寻这些碎琥珀片,即使送医院抢救,X光拍片,透明微小的琥珀片也很难找到,会给救治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顺着这个线索,一定要挖出幕后黑手”,

“老大放心,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越能将幕后黑手暴露出来”谢尔盖耶夫转身离去。

小依佐看着谢尔盖耶夫走远了,一把抓住美智子说,“跟着我,天就要黑了,我们马上出发。”

“去哪儿?”

“盯着星星,一路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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