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二月二十一这天下午浮大白这行人终于到了盛京。
早先头刘公公计划的那些快马加鞭,十天左右全没作数。
刘公公早先的那个计划啊,他就没算计那些侍卫还得歇着,这人不像马累了换一批接着跑。
这头人累了,他换个人,等到回京了带着一堆生面孔和人家家人和上司拿手一比划说,看这是给你们新换的儿子下属怎么样,这也不像话啊,想想都容易被攮死。
而且这些车夫也是一个个的犟的和准备下大酱一样,宁愿马累死也不换,非得哪个车夫和哪匹马一起出来的,就得一块回去,当时就给那些叫什么大枣大红的马感动的呦,差点一蹄子给郭老二这几个车夫踩蹄子底下。
马是这么想的:感情累死的不是你们,就会用嘴说,有本事扛着我们和车跑!
总之刘公公他当时也是光算时间距离了,还想着自个一咬牙颠着十日也就到了。
结果这回可好,不算二月八上元节那天从青州出来,这一路算上今天整整十三天。
明个二月二十二就是皇帝的三十大寿,他现在回来也没啥用,难道他还能站到皇上面前说上一句祝您大寿快乐年年有不成,那他是活的腻歪了,满处找死。
不过这一路刘公公和浮大白没事磕磕牙唠唠嗑的嗑嗑瓜子,弄到现在他也看开了。
浮大白一向是也不是啥好人没啥耐心性,你听他说那些话也多多少少能听出来点,浮元缺的那些心眼全长浮大白身上了,而且长的这个角度格外的刁钻,然后吧刘公公和浮大白唠嗑还翻来覆去就是那么点老生常谈倒苦水。
浮大白能乐意听这个嘛,要不是刘公公时不时带出几句有用的,浮大白早溜了。
本来这撇家舍业的出来了,连亲兄弟都没告诉一声,浮大白他自个心里头就闹挺的,还得耐着性子当一公公的知心弟弟又劝解又递手绢的,是个人都受不了啊,实在烦的不行了,有一次顺嘴就秃噜一句您咋知道回去就能往上呢?
就这么一句话,刘公公听了差点没哭出来,当时就狠拍两下子浮大白的后背,嘴里说着“这个嘴怎么就那么欠,怎么就那么欠呢!”
什么想法子露脸往上爬这些本来就是刘公公单方面计划的,他原来还计划过好多次呢,管不管用的心里头有这么一个盼头他才能有力气折腾。
这回浮大白这么一说,等于一盆带着冰的水兜头浇下来,凉快,拔拔凉,刘公公他是看开了也破罐子破摔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也不一定能上去,那还不如顺了那些侍卫的心慢点走没准还能落个好,结个善缘是不敢想了,开头就没开好,但好歹别让人记恨了。
言而总知,他们是到了盛京。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道都比别处平整,这话还真不是浮大白他们爷俩的错觉。
好多这个路上头都铺着石板呢,能不平整嘛,别的城池最多也就是主街铺上石板这就算好的了。
有那城池铺的都是小青砖一块一块的,还有好多干脆就是土路,怎么都是走,反正皇帝也没那么在意这事儿,土路还能给国库省点银子。
何况这城池铺路是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完的,这中间要是有什么事还得停下。
所以这国家也是从现任皇帝曾爷爷那任开始铺,到现在也没铺完呢,一个是工程大要银子多,还有一个是皇帝事儿太多记不住这个事儿。
偶尔想起来了户部拨款下去让各个城看着修修这个路,具体能铺多少是笔烂账,这么多年下来算不明白,所以有的官员拿了这个款他不修路就手一贪也没什么人能发现。
浮大白和浮元这爷俩住的青州就只主街一条路是平整的,铺的是石板,不是青砖,那全仗着铺路那任官员有良心,他贪的少,不然那钱至少还能铺几个胡同呢。
总之这大街小巷这么立整的场面爷俩一瞧就觉着新鲜,一放马车窗上的帘子,就想下去溜达溜达。
浮元一瞧那街上摆的那些个锅锅碗碗的小摊,什么炸果子,糖葫芦,水盆羊肉,爆炒腰花各地的点心吃的那叫个多。
浮元吃不到嘴里她有点不放心,她也说不上哪儿不放心,可能是心太大了哪儿都放不下,尤其是她那个压岁钱她再不花她爹就全拿去买锅碗瓢盆了。
浮元为啥和那个店小二说她们买的那些东西不能弄丢得和大倭瓜葫芦瓢一起走,全是她压岁钱置办的她心里能不惦记嘛,她爹买的时候说好了,这个钱她买东西吃的时候补给她呢!
浮大白是想着下车赶紧把闺女钱全花了,他能省一笔。
这爹也不寻思寻思就他闺女那个吃法,他能省下个什么,钱放在哪儿浮元估算着这钱吃,钱没了浮元是敞开了,怎么乐呵怎么吃。
浮大白在前头刚一掀马车帘子,探出头去,前头在马车窗探头准备半天的刘公公嗷就是一嗓子:“给咱家回去!”
他就知道这不着四六的要跑!你跑了,谁进宫谢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