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笑接着说道:“那,你们的意思就是,宁可死在葬花刀手里,也不愿意死得那么难看。”
众人都是沉默。沉默的意思,就是默认。
萧笑却是笑道:“可是,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此话一出,谁不同意?好死不如赖活着。武功越高、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怕死。即使是眼前的这些武林之中的高手、前辈,又有几个想死的?
葬花刀自然理解,若是十余年前的他,年少热血,老是不怕死的。可是二十年前,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加的怕死。况且,如今他也是有妻女的人了,他更不能死,是以他隐居已久,极少出江湖。
可这次,他却不得不出。
葬花刀看着几个人,自嘲的笑了笑,似乎看到了自己末路的样子。接着,缓缓地说道:“你们都走吧,我不杀你们,希望你们能改过自新。”
几个人都是不愿的转过了头,他们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动那个少女,葬花刀的威名,谁敢放肆?但他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当然不可能。他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身败名裂;第二,死无葬身。但是,他们焉能不走?
葬花刀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是沉默了。他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脸上也是不自然的闪过了一丝黯然。是啊,他也老了,不再有那时年轻时候的热血了。他开始变老,变得迟钝,变得顾家,变得……怕死。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忽然,他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的叹了口气,转过来身子。
萧笑很善于察言观色,此刻看到葬花刀变了脸色,就要上去说话。
谁知葬花刀却是走向了少女,道:“灵儿,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这么又出来了?”
少女撇了撇嘴,说道:“我一个人在家憋的太闷,就出来走走,散散心。谁知道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两个人,非得说要取我的命。我没办法,就只能交起了手。”
葬花刀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嗯。”接着转过了身看向萧笑。
萧笑却还是僵持在原地,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终于才看到葬花刀走来,只能道:“那既然无事,晚辈就先走了。”说着,转身要走。却被葬花刀叫住说道:“我要多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萧笑身形一震,这竟然是葬花刀的女儿?却隐藏的十分的好,竟然连葬花刀都没有看出来。萧笑转过了身子,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您也救过我,这算得上是报恩吧?”
葬花刀却是严峻的说道:“是我救了你,你救得是我女儿。我们并不算是一命抵一命。”
萧笑却是皱了皱眉,心下想到:葬花刀前辈想的这么分明?只得说道:“好吧,您要谢就谢。”
葬花刀点了点头,说道:“我谢过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萧笑险些摔倒,谢过就算完了?但你救了我,是不是我一谢而过?说道:“嗯,前辈要我怎么报答,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
葬花刀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你就带着我这女儿散散心,你得把她给我保护好。出了半点差错,你就算是失败了。”
萧笑只能点了点头,说道:“好,只是我怕如果遇到强者,我不是对手啊。”
葬花刀却是一笑,道:“以你的武功,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武林之中,后辈高手里,能胜得了你的人,不多。我甚至可以骄傲地说,没有。”
萧笑苦笑道:“可是您也说了后辈高手,万一要是前辈高人,我不就完了吗?”
葬花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去,大声说道:“照顾好我女儿。”
萧笑皱着眉头说道:“不是保护吗?怎么又照顾了?”
葬花刀却是没有任何回答,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少女微微一笑,看着萧笑,笑道:“我叫张灵儿,你可以叫我灵儿。”说着,朝前走去。接着转头看向萧笑,说道:“走啊,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萧笑无奈,只能跟着过去。
也不知道张灵儿到底要去哪里,萧笑除了跟着,还能干嘛?
不知不觉,却是到了街上。
张灵儿漫无目的的走着,东玩玩西玩玩。
萧笑就是跟在后面,看着少女的倩影,想着先前看到她的脸。小小的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细长的柳叶眉,丹凤眼,十分漂亮,却并不是天姿国色。但不知怎地,却总透出一股特别的气质,让人感觉似乎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忽然,听到旁边却是有人在议论。
其中一个人道:“哎,大哥,你听说了吗,前两天,一个叫萧笑的少侠劫了大贪官八十万两黄金。”
另一个人说道:“那怎么没听说?他好像现在都已经散出去五六十万两了,各地百姓都受了他的恩惠。可真的是一位大善人啊!当之无愧的是一位大侠。”
第三个人说道:“我早就听说了,那萧笑你们还不认识?他可早就已经是武林之中成名已久的侠客。只是谁都不知道他的家世。他的武功极高,可是后一辈里面厉害的。”
即使萧笑在装作没有听见,被别人夸成这样,任谁都是非常高兴的。
张灵儿说道:“萧少侠,您是一个人劫的镖?”
萧笑一愣,接着说道:“当然不可能,我一个人劫不了。”
张灵儿撇了撇嘴,说道:“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是你一个人劫的?”
萧笑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我把两个厉害的引走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灵儿当然是聪明无比,听萧笑这么一说,也是明白了当时的事情。接着思虑了一会儿,笑道:“你觉得这是件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萧笑思考了一下,说道:“好事儿坏事儿,那有什么个定数?凡事都有好坏,只是就看利弊大小罢了。照此看来,我赢得了百姓的民心,成了他们口中的‘当世大侠’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灵儿却是说道:“可是你就不怕因为这剩下的一二十万两黄金,被别人追杀吗?”
萧笑当然知道其中的因果利弊,只是缓缓地笑道:“我都说了,利弊无定数。总的来说呢,总是利大于弊的。”
张灵儿笑着说道:“我倒是有些佩服你的胸怀。”
萧笑没有回答。
张灵儿笑道:“你听没听说,只是散出去了五六十万两。可还有一二十万呢。那些人是不是跟你分开的?”
萧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些人欲害死自己,独吞剩下的一二十万。武林高手劫镖留下一些钱也是应该的。急忙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会那么做。”
张灵儿道:“你很了解他们?”
萧笑却是不再说话,但又一想到这些事儿,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忽然,却是有一个人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张灵儿眉头一皱,萧笑却是泰然自若,因为他早就看得出,这个人没有功夫在身。既然没有功夫,即使他再不简单,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人却是说道:“萧少爷,这是别人给你的请柬。”
萧笑看着那个人,接过了请柬。谁知那个人却递过了请柬,就走了。萧笑不是拦不住,而是不想拦住。
萧笑只是拿着请柬,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英雄大会。
萧笑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英雄大会?”接着,便打开看看。上面并没有注名字,只是写着无关紧要的东西和时间地点。以时间来看,似乎就是在一个时辰之后了。但是自己真的有这个空闲吗?萧笑不禁看了看张灵儿。
张灵儿当然知道萧笑的意思,撇了撇嘴说道:“你要想去就去呗,反正我也想去看看。”
萧笑这次点了点头。
张灵儿笑道:“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你的?”
萧笑微微笑道:“还真就知道。天下之大,能悄无声息的跟着我的还这么看中我的人,除了他,可就没有了。”他说的当然是戴德攀。戴德攀轻功极佳,不是萧笑真的垮塌。在萧笑见过的人,也就他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跟着自己了。但是话刚一出,自己就是更加担心了。他又想起来先前张灵儿说的那就话,更是心惊,不禁叹了口气。
张灵儿似乎没有察觉,笑道:“走不走?”
萧笑点了点头,一是陪着张灵儿一起去,第二是……他也有些担心。
人山人海的汇集在欧阳府门前。
欧阳千是武林中的一大至尊,可以说是南方地区的武林至尊,盟主一类的人物。欧阳府,就是平常武林高手聚集的地方。
可是今天的现在,却是前所未有的多。许许多多的人都走了进去,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得有近千人。
萧笑递上来请柬,谁知那么弟子直接说道:“萧笑萧少侠到。”
萧笑惊讶了一下,却是直接被张灵儿拉走了。张灵儿拉着萧笑的手,走到了大厅之上,趁着现在人少之际,坐到了最不起眼的一个位置。
萧笑皱了皱眉头,道:“你要干嘛?”
张灵儿笑道:“我们就是来玩儿的,你的身份,暴露了不就不好玩儿啦吗?还有那么多事?”
萧笑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他虽然也不是怕事的人,但却又不想惹事儿。二人就是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却是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大厅。但是纳那些人都是朝着前方坐,来的越早的人坐的越靠前。只消的一柱香的时间,人竟然都来得齐了。只是萧笑左看右看,都是没有戴德攀和鬼月他们几个人的身影。
忽然,自外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身子十分的硬朗,但是脸色却是有些憔悴,虬髯长须,目光游离。他慢慢的走到上方,又是缓缓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