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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置之死地

萧笑看着刀斩星源,道:“你要杀我?”

刀斩星源没有说话,却显然是默认了。

萧笑说道:“我想,以你的眼界,自然不是冲着什么该死的游旭墨来的。”

刀斩星源还是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是更加的冷冽,似乎要以目为刀,斩断世间。

萧笑看他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杀我,但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刀斩星源终于说话了,“我要杀人,没有理由。你只需要遵从,不需要提出意见。”

萧笑冷笑一声,“若我偏要提出意见呢?”

刀斩星源说道:“我便不会给你机会。”

萧笑道:“可你没能杀我。”

刀斩星源却是说道:“我承认,十招之内,我杀不了你。”

萧笑道:“那十招之外呢?”

刀斩星源继续淡淡的说道:“在第十一招,我就能杀了你。”

萧笑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就这么确定?”

刀斩星源却又是沉默了。

萧笑说道:“我却说,你杀不了我。”

刀斩星源问道:“为何。”

萧笑道:“要杀我的人,很多。”

刀斩星源说道“然后呢?”

萧笑说道:“他们之间,有柳叶一剑、万毒王、雌雄双鬼、一闪寒光等等。”

刀斩星源沉默了一会儿,道:“一闪寒光还算是人物,其他的,也都是脓包而已。”

萧笑道:“柳叶一剑呢?”

刀斩星源说道:“几年前的他,我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但如今,没必要了。”

萧笑道:“是啊,如今的他,也没有任何必要忌惮了。”

刀斩星源明显震惊了一下,虽然动作很细微,却是逃不掉。接着说道:“他死了?”

萧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亲手把他一家人都埋了。”

刀斩星源点了点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不弱。”

萧笑不禁暗喜。这么多年,他能混迹江湖,都是靠气势。现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自己,也就多半赢了。他说起这些人,其实都是武林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能被刀斩星源看中的,只有区区一个半。但这就已经足够了。万毒王虽然刀斩星源看不上,但终究是武林之中响当当的毒王,刀斩星源当然也得忌惮三分。此以来,虽不足让自己的气势高过刀斩星源,至少也是大大的挫了刀斩星源的锐气。

刀斩星源说道:“但是,你也不是很强。”

萧笑说道:“能被你看来,是强的人,只怕不多。”

刀斩星源点了点头。

萧笑继续说道:“只是不巧,我认识一个。”

刀斩星源眉头一皱,道:“谁?你说的若是一闪寒光,也就罢了。”

萧笑道:“你可知三刀两枪一剑神的时代?”

刀斩星源默认。

萧笑继续说道:“你可知葬花刀张华?”

刀斩星源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激动难当。明显,他看到有一个对手,十分迫不及待。站在巅峰的人,未必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快活。但他还是说道:“那又怎样?”

萧笑说道:“那自然不能怎样。”

刀斩星源道:“那你又为何跟我说?”

萧笑道:“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会杀我。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得死。”

刀斩星源冷冷的说道:“你既知道,为何又要废话?”

萧笑说道:“好,既然你不喜欢废话,那就可以动手了。”

刀斩星源却是诡异一笑,道:“好,能让我看得起的,不多。你,算一个。”说着,身形,竟然直接消失了。消失的,竟然连萧笑都看不见影踪。这轻功,可不是一般的好。只怕戴德攀,都要略逊一筹。

但萧笑却没有因此胆惊,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此刻他的心里,似乎像是平平淡淡的一湖水,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它再起波澜,一阵风,一颗石子,都不行!

忽然,刀斩星源出现了,在萧笑的身后,十分的迅捷,又是很灵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但萧笑,还是发现了。他迅速转过身子,但似乎晚了那么一刹那。

可若是说,他还击或抵挡晚了,可以。可是若说他要躲闪,却是刚刚好。他保持上身不动,右腿前蹬,左腿就像后踏去,接着,腰一弯,将整个上半身的重力搭在左腿。又是在一刹那间,他手腕一抖,剑,就是如一条长蛇一般,朝刀斩星源刺去。这一切,行云流水,似乎是像家常便饭一般,但谁人不知其中的艰险?稍有不慎,立即丧命。

刀斩星源却是刀光一闪,竟然直接转了方向。没有人看得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可现实就是,他做到了,还做得十分完美,没有半点瑕疵。

萧笑的背后,则是直接湿透了。他也是人,想不到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快的出剑速度。可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命,还得保。

萧笑看着刀锋,却是打向自己的右臂,自然不能再挥动右臂,但剑,就在右臂——谁说出剑,非得动胳膊了?萧笑抖了抖手腕,那把剑竟然就是朝着刀斩星源刺去。你能顷刻间转刀,我为何不能出其不意的出剑?

刀斩星源竟然是后退了一步!

如果以后萧笑跟别人说,他让刀斩星源退后了一步,那个人一定认为萧笑是一个疯子。但是,萧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用了保命的一剑,竟然让刀斩星源退后了一步!

这虽然只是一步,可有几人会知道其中的利处?

萧笑趁着刀斩星源后退一步,自知不敌。急忙收回右腿,恢复了身子,接着就朝外面走去。

路,很漫长,似乎无穷无尽。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对萧笑有利。

刀斩星源一直在后面追着,似乎追了很长时间,但却丝毫没有倦意。

忽然,路,没了,出现的,是断崖。

南方的路,就是这么不可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悬崖了。

萧笑急忙刹住脚步,转身望去。刀斩星源却也是停在原地,道:“你要跑到什么时候?”

萧笑说道:“跑到,你看不起我的时候。”

刀斩星源道:“可我却越来越看得起你了。”

萧笑问道:“为什么?刚才客栈里的那一次交手?”

刀斩星源道:“那只是一部分,因为在我的手下,很少有人敢跑。”

萧笑笑道:“那我还是第一人了?”

刀斩星源道:“嗯。”

萧笑说道:“那有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呢?”

刀斩星源道:“没有。”

萧笑道:“有。”

刀斩星源道:“谁?”

萧笑说道:“一闪寒光。”

刀斩星源笑道:“不,他也会死。”

萧笑说道:“至少他现在没有死。”

刀斩星源说道:“可他早晚会死。”

萧笑说道:“他当然会年老致死。”

刀斩星源道:“可他还是会被我杀死。”

萧笑道:“可是我说过,他至少现在没有死。”

刀斩星源说道:“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上次和他交手,只是重伤了他吗?”

萧笑点了点头。

刀斩星源却是说道:“那一刀,看似是我手下留情,没有刺断他的心脉。但是,他却终生不能使剑。”

萧笑却道:“你废了他?”

刀斩星源说道:“一个不能使剑的剑客,与废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萧笑说道:“但我却知道你不会杀他。”

刀斩星源说道:“我不是你,我没有五不杀的规则。”

萧笑说道:“我知道在利益面前,什么都是虚有的。”

刀斩星源道:“你很聪明。”

萧笑道:“这句话,一闪寒光也说过。”

刀斩星源说道:“一闪寒光必死。”

萧笑说道:“没错,我知道他已经必死,人的生老病死很正常。但我却知道,你杀不了他。”

刀斩星源问道:“这句话,我已经给你解释的很明白了。”

萧笑道:“可是,你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是乌有。”

刀斩星源说道:“为什么你认定我杀不了一个废人。”

萧笑说道:“废人固然不可怖,但如果一个想通了一切的废人,你却不得不防。”

刀斩星源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他看通了?”

萧笑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杀不了他的原因。他固然是废了,但他却知道,自己变了。他不杀你,也不会被你所杀。即使你真能杀了他,也不过像是成全了他,你不会有任何的利益。所以,你便不会再杀他,你是刀斩星源。”

刀斩星源沉默了一会,道:“没错,他定会武功大进。不过,他却救不了你。”

萧笑道:“这世界,看通了的人,固然不好杀。但是另一种人,却更难杀。”

刀斩星源道:“什么人?”

萧笑说道:“有心找死的人。而死人,你就更是没有办法。”

刀斩星源点了点头,说道:“难道你有心求死?”

萧笑道:“之前固然没有。”

刀斩星源道:“之后呢?”

萧笑说道:“死而后生,生而后死,置之死地而后生,后生之后,未尝可知。”

刀斩星源道:“难道你宁愿求死,也不愿意死在我的刀下。”

萧笑微微一笑,说道:“然也。”说着,就转过了身,朝着后面的悬崖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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