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四月的北方,天气开始回暖,但春风刺骨,仍遮不住寒冬的影子。但街上的行人衣着各异,棉服,风衣都成了这个时期的必备单品,在这个必然需要外套包裹的初春,有一个女孩子显得格外扎眼。
一个人走在人行道的最里侧,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一条水蓝色的直筒牛仔裤显得她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头上顶着一个乱糟糟的丸子头,像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一样。窄窄的肩膀上挂着一个酒红色鼓鼓的书包,显得她整个人和她穿的衣服一样单薄。
走了一会儿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元元,快来接我,我跑出来了,但是我找不到了。”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周围的建筑物准备描述给电话那头的元寒。
就在四下找地标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无奈的感慨:“我的小迷糊啊,你说你找不到干嘛自己跑出来,你就不能等我去接吗?”
“不行啊,我爸妈就今天不在家,我还是趁着我哥没睡醒的时候跑出来的。”站在了一家宠物店门口握着手机把目光探向玻璃橱窗里:“元元,我现在在一家宠物店门口,门牌上写着'竹林巷96号'我该怎么走啊?”说着话池夏还打了个喷嚏,电话那头听到这个喷嚏着急了,一下提高了两个音量:“糊涂蛋,你出门穿外套了吗?”
听了电话那头暴躁的声音,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跑的着急,忘拿外套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听没听清她说的话,只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你站在别动,我现在去接你。”然后就出现了一阵忙音,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看是对面挂了电话。然后把耳机插上静静的站在宠物店的橱窗外往里看,就像电话里说的一样,站在那没动。
耳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当她摘掉耳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她被一件厚厚的棉服裹住了,她回头一看元寒就站在她身后,那眉头好像都快要拧在一块了。
转过身面对着徐景阳,正准备弯腰去拉拉链却发现这件衣服已经到自己的脚踝了,才发现这件棉服是元寒的,然后抬头看那个眉头都快拧到一块的大男孩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元元你怎么了?”
徐景阳没搭理她,伸手把棉服的两片领子一扯,把池夏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抓着她的领子拎着她往回走。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是从后面来的,就被迫跟着徐景阳往回走,但是她仔细的看着元元领她走的路,她不得不抬起了被长长的衣服袖子裹得看不见的手戳了戳徐景阳的后背。
元元感受到背后的小手,回头看着那个被棉服裹得只剩个脑袋的丫头:“怎么了?”
她抬起手指了指他们正在走的路:“元元,你是不是走反了,我来的时候走的就是条路。”说着还撇了撇嘴。
徐景阳看着正在生闷气的池夏本来想生的气都生不起来了,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你就是个小傻子,好不容易成功逃跑一次,还找不到路,是你当时逃跑的时候就跑反了。”说着便蹲下来把池夏那长到脚踝的棉服拉链拉上“你说你是得有多着急,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她看着给她拉拉链的徐景阳小声的嘟囔:“那能怪我吗?谁让你突然搬家啊!”
徐景阳突然一愣,拉拉链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心里酸了一下“原来这小丫头还记着这个仇呢!”把拉链拉好,徐景阳站起来,顺手把帽子扣在她的头上,拽着她的袖子往前走:“这次搬家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主要是我爸妈决定的,说是为了上学方便,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在搬家公司来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搬家了。”
她听着他似是而非的解释也没搭茬就静静的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被他拖着走,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这安静的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一路不语,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没有和对方坦白。
这一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少,但周遭的热闹却始终没法打破两个人冷清的气氛,两个人就像是被什么隔开了,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路无言,直到她跟着徐景阳来到他家,徐景阳刚打开门,她的鼻腔就被一阵刺鼻的气味填满,她知道那是独属于新房子的味道。她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鼻子,徐景阳正在换鞋刚好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他换好鞋后回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皮卡丘的拖鞋放在了她面前让她换好鞋进屋,然后转身去了客厅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她看着面前那双黄色的皮卡丘拖鞋一脸不可思议,楞楞的站在那,徐景阳开完空气净化器回来看见她还站在那没动:“怎么不换鞋啊?在外面冻傻了?”这是这一路上元寒跟池夏说的第一句话。
她摇了摇头:“没,就是看着这拖鞋有点熟悉。”
“没心没肺,能不熟悉吗,这是你之前离家出走从你家那到我家的那双。”徐景阳站在池夏面前把风衣挂在进门的衣架上,“别愣神儿了,换鞋进来,把衣服脱了缓缓。”说着直接把她身上穿着的棉服拉链拉开,摘掉帽子把衣服从她身上脱下来,直接挂在那件风衣旁边,然后抱着胳膊靠在了身后的柜子上等着她换鞋。
脱了棉服的她像是刚刚开机的电脑终于有了反应先把书包从肩上摘下来准备放在地上换好鞋再拿起来,谁料到她刚把书包拿下来就被靠在旁边的徐景阳接过拿到了沙发上。
她换完拖鞋走进客厅,就看见徐景阳穿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她的书包放在了旁边,她正准备去拿书包,却被徐景阳叫住,徐景阳把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水杯递到她面前,“先喝水,然后坐下,有话跟你说。”
她懵懵的接过那杯热水坐在了沙发上,刚准备开口问徐景阳要说什么,就看见徐景阳转过身朝着她坐的位置挪了挪,“说吧,为什么一路都不跟我说话?”
她看着他那张突然逼近而放大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这次来那么晚,我都在外面快冻僵了怎么说话。”她还象征性的吸了吸鼻子,没等徐景阳说话,接着发着不知道打哪来的脾气,“别说什么因为我走反了,也别抓着我没穿外套就想训我,我走反了是因为你搬新家也没带我去,所以找不着,忘穿衣服是因为太着急了。”
徐景阳看着她那张也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气红的小脸忍不住的想笑,她看着都快笑出声的徐景阳差点想动手打他,徐景阳也看出她真的有点生气了,马上收起了笑意,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小没良心的!你说你生哪门子气呢?你看我,接到你电话连衣服都没换就去接你了,还是跑着去的,你要是因为我搬家生气,我给你道歉好不好?”说着还双手合十拜了拜,“还有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这回连你哥都没告诉,你不怕他们着急啊?”
她摇了摇头:“哎,说的像我想跑一样,谁让我爸妈又给我安排了检查,我是真的不想去医院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哥怎么回事儿,说好了站在我这面,谁知道昨天晚上叛变了,还过来劝我让我去,没办法,我才想来你这儿躲两天。”她四周看了看,“我小干妈她俩这两天不在吧,我怕他俩跟我爸妈串通一气再把我抓回去。”
徐景阳看她那谨慎劲:“干妈没跟你说,他俩上周就走了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那我就放心了。”她拍了拍胸:“诶,那你这一周都是一个人住的啊?”
徐景阳点了点头:“嗯。”
她皱着眉头看着他:“那你咋没去我家蹭饭啊,我看我妈这两天也没给你打电话,这不像她啊!”
“你别瞎操心了,干妈估计这两天一直都在忙着给你联系医院,我妈还特地告诉我别去你家添乱,也别带着你满哪跑。我这不是谨遵你小干妈的教诲么。”说着徐景阳抬手就在池夏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少在那琢磨,你先去那屋补个觉,我去给你哥打电话,让他给你送两件外套过来。”没等她拒绝就起身把她从沙发上拎起来,拿着书包把她扔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