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水气重,人们经常生病,尤其是孩子,三天两头会生病。
有土郎中会抓药、打针灸、熏艾草,当然及不上四娘这样爱好医学的。
并且四娘医人,一般都不收钱,富贵人家自己愿意给的除外。
穷苦人治病,他们见识少,认识不到病的厉害,又有很强的自尊心,往往炜疾忌医,把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没钱医治,只能等死。到了等死这地步,又开始可怜的四处求人。
到了起死回生,不但需要药、要钱,更要耐心和经验。一般的土郎中都不肯医。
四娘也累。
施恩看到后,用现代医疗的基本常识加入进去。
比如说,孩子们的蛔虫,几乎所有孩子都有蛔虫,有些已到生死关头。
土郎中用绿豆汁方医治,也能医好几个,但不治本。
施恩明白,蛔虫的源头在于饮食,他规定自己家买来的孩子们,不准喝冷水,所有喝的水,都晚上烧开了放在八石缸里,每个孩子发一个竹罐,早上自己灌了走。
喝冷水和吃掉地上的食物,被发现了就要挨打。
就这一措施,蛔虫现象大有改观。
蛔虫厉害的孩子,再用酸、碱轮流肛门注射灌肠。
粪便的清理也提到每日必修。
不到一年时间,家里的佣人就没了蛔虫。
没蛔虫的好处很多,孩子们身体棒,干活力气大。
但外面的孩子,还是常有被蛔虫闹得半死不活的。
更可恨的是,你今天刚给他医好,没过半个月,又满是蛔虫,人瘦的就剩一层皮。
施恩实在看不下去,就让人把这些孩子买下来,死锲。
在他们父母手里,肯定是个死,不如买了,还能活着。施恩只是善心。
还有生长痛的孩子,只是缺钙而已,但在家里已经下不了床,痛的要死。
施恩用点虾皮、肉骨头,锅炉里压成浓汤,每天两碗,不到半个月,活蹦乱跳的。
但回家没多少日子,就又来了。
也只好干脆买下来。
这么一来,很多穷苦人都把施恩,传成滴水禅寺投胎的菩萨。
原因是阿母娘自己说的,怀上施恩前,去滴水禅寺求了子。
没想到施恩的好心,却带来了出人意料的后果,这就是四娘嘴里说的,自己弄病了来求医,目的是想让施恩收留。
老爹听了也苦笑:“好心没好报啊!人啊!做坏事不难,做善事才难啊!”
施恩也笑道:“买这些个人都不用钱了!,只要医好他们,就给我们添劳力!”
阿母娘噌道:“不用给他们吃的?!都是半大孩子,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你是没看见,就你上次买的那个,瘦的来,就一张皮紧包着骨架子,吃起来,满满三大碗,还没吃饱,我怕他肚子胀破,才硬是不让他吃了。”
这时候,大妹、二妹、三妹、四妹、五妹一起来了,见过了爹爹。五妹便依偎在施恩身上。
五妹只有四岁,跟施恩感情好。施恩常偷偷给她糖吃。
老爹道:“不早了,你们歇息吧。把老吴老陈叫来,我核下帐。恩儿,你留下。”
其他人便告辞,四娘想抱走五妹,但五妹赖着施恩不肯。
施恩抱起五妹,示意四娘没关系,四娘一笑走了。
家里账目,一般女人不插手,但五妹太小,无所谓。
老爹问道:“离家半年了,家里没大事吧!现在多少人口了?”
老陈看了眼开口道:“我这边是这样:田里山里的,有佃户120户,家养的52人,今年收成比往年高了两层,都是少爷用的方法。白矿黑矿里有84人,都是家养的,其中二十人过二十四岁了……”
白矿是石灰,黑矿当然是煤。
过了24,就得考虑给个女人。
老陈继续道:“大小姐那边造纸,跟赵家拼的,我们带去的人是44个,砖窑有家养的90人,制陶和烧碳的有42个,还有过账外加烧饭看场等夹七夹八的有30人,我这里就这么多,家养342人,佃户120户。”
老吴刚想开口,老陈突然抢道:“上次少爷说的有人偷煤,我查了,三个人,两个用于赌博,一个贴补家用了,这三个人怎么处理,听少爷示下。”
施恩道:“防备措施跟上没有?”
老陈道:“我们用了竹封,做了记号,难以保证他们不偷,但肯定能查出来。”
施恩点点头:“那个贴补家用的怎么回事,是不是工钱给少了?”
“可不敢这么说,少爷,工钱大家一样的,都足额按时给,他家有个哥要想娶媳妇,缺钱,就想了这一出。现在,他们家愿意把钱都补回来,他哥说愿意免费给挖矿一年,只求不送官。”
施恩道:“送官干什么?我们自己处理,跟三爷爷说一下,按族规办事,但不要砍手指头,弄残了多不好,打一通,然后去挑粪吧。”
老吴看看又想开口,施恩手一挥打断道:“老陈头,听说你又娶了个小?挺厉害吗!龙马精神啊!”
老陈满脸通红:“少爷取笑了。这个……这个……。”
施恩哈哈笑道:“应该的啊!有钱了,该享享福了!灵儿,灵儿!”
灵儿匆匆跑进来:“老爷!少爷您喊我!”
“明儿个,支上十两银子,挑一件上好首饰,再拿一匹红布,给老陈头的新夫人送去,对了,听说新夫人喜欢拜佛,把那个新雕的花梨木滴水观音给请了去。就说我说的,进了门就是一家人,有谁不给脸的,我给她撑着。去吧。”
灵儿答应一声走了。
老陈跪下磕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施恩虚扶:“陈头,你敢光明正大娶,我很感动,放心,啥事没有!不过,有个小事跟你商量,明年起,想让你多管管田里和山里的事,我想再多买几亩,或者租也行,这方面你多费心。至于那个白矿黑矿呢,路远,你不太方便,再说这里事也多,我想交给灵儿,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多出点力,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