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汇源居吃饭吧，我已经让人订好了位置。”灵犀侧头征求李昭然的意见。
李昭然点点头，并不在意行程，只觉得有小姑娘在身边就很好。
汇源居二楼包间，临江而建，窗外是滔滔江水，千帆过尽，近处是热闹的街市，买卖不绝。
“京城里倒是越来越热闹了。”李昭然突然就想起他在李府的日子。
李府世代为官，府邸处于长乐坊，据说是世家贵族聚集的地方，自然也没什么小摊小贩会到那种地方去做生意。他作为一个私生子，在府里处处被打压，根本不会有出府的机会。想他自进李府以来，第一次出府，就是那次被赶到喜牙镇去。这些寻常百姓家的热闹和安逸，他从来没有享受过。
“夜里会更热闹。”小徒弟眼里的一丝晦暗灵犀看得清清楚楚。仙尊有些难受，若是她早一些遇见小徒弟，是否就能避免小徒弟小时候的不幸？
“不行的宿主，位面穿梭的时机都是随机的，您选择不了的。”阿布开口，打破了灵犀的想法。
灵犀难得没有回嘴：“从两年前开始，京城里就解除了宵禁，夜里的西市会聚集很多小吃杂耍的摊贩，今晚我们去逛逛怎么样？”
“好。”
好歹是做过军师的人，李昭然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姑娘的心疼和关心，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温暖又平静，他早些时候遭过的罪在小姑娘面前不值一提，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想，他可不可以稍微那么自作多情一点，以为小姑娘喜欢自己，正如自己喜欢她那样……
李昭然的视线胶着在灵犀身上，小姑娘点了些招牌菜，不多，怕浪费。此刻的灵犀正在和一只猪脚一比高下。汇源居的黄豆烧猪蹄是一绝，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制作出不一样口感的猪蹄，灵犀这次选的是筋道的口感，猪皮弹性非常，很有嚼劲。
秉承着哪怕吃猪蹄也要保持仙尊优雅大气的姿态，灵犀用小刀将猪蹄的肉剔下来，切成小块，然后将其中一小盘推到了李昭然面前。
“尝尝，很好吃。”小姑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浅浅的酒窝能溺死人。可能因为吃了猪蹄的缘故，嘴唇比平日更加莹润，闪着柔柔软软的光泽。
李昭然觉得有些燥热，喝了一口凉茶，神色未明地接过那一小盘猪蹄，夹了一块放入嘴中。
“好吃。”小姑娘亲自给他准备的，好吃。
“真的？”灵犀眼里的光扑闪扑闪，夺目得让李昭然想找个什么东西遮起来，太耀眼了，耀眼到让他害怕被别人夺走，“我就知道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嗯。”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的。李昭然嘴角上扬，浅茶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
夜里，只有几颗星子闪烁，月亮还只是细细的一点。西市人群攘攘，不少的男女老少在此玩乐，火红的灯光几乎照亮了夜空。
“我怕丢。”一走进西市，李昭然就拉住了灵犀的手，嗯，小小的，刚刚好被他握在手心里，柔软细嫩，很舒服，一直舒服到心坎里。
看着小徒弟无辜的眼神，灵犀也就放任其拉着了，又不是没拉过是吧。更何况小徒弟第一次来人这么多的地方逛，万一被人群冲散找不到怎么办。她就这么一个小徒弟，可不能丢了。
见灵犀没有介意，李昭然满足地笑着，无论被灵犀带到哪里、干什么，李昭然的微笑都从来没下来过。若是让镇北军的人见到，估计会大吃一惊。那个整天面无表情，如果不是将军要求，绝对不会主动出谋划策的军师大人，居然会笑得这么温暖、深情又荡漾的吗？真是活久见。
一路上，行人见到两位俊美公子亲昵的拉着手，都忍不住侧目，倒没有什么轻视，只是画面太过美好。小个子的少年笑着看着周围的热闹，高个子的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嘴角一抹温柔，眼光一直注视着手中拉着的人，说不出的宠溺。两人都身着青衫，手拉着手，背后是世俗欢喜，万家灯火。突然就让路人觉得，男子和男子在一起，如果都是眼前这样的两位公子的话，好像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灵犀自是没想过此番出行会造成什么影响，拉着李昭然就往一座石桥边走。石桥上满满的行人，桥头湖边，有一棵粗壮的榕树，枝桠上满满的红丝带，和天上星子，水面花灯，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昭然哥哥，这是京城有名的的许愿树，据说很灵的，无论是姻缘、科考、仕途等等，都很有效。你看，不少少男少女来这儿许愿呢。”
灵犀扭头，李昭然清楚地看见那双黑亮的眼睛里落满星光，星光之后，是满满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