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这人大半夜的跑她这儿来发什么呆?
段子安一怔,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女人的脸色已经显出几分不耐烦:“有话说,没话出门左拐,不送。”
段子安苦笑了下,揉揉眉心:“对不起,我走神了。”
王导的新戏公布阵容后,他看见了,震惊之余,只是心疼和焦急——为了那个差一点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八年来,他习惯了将阿倾纳于他的保/护/伞下,怎能容许她这么作践自己,自暴自弃出演情/色片。
——即使当不成夫妻,他心里,依然觉得阿倾是他的亲人,他的妹妹。
“你相信我……”他开口,声音透出痛苦,眼神却是坚定的:“我以前说过,我会一辈子照顾你,这句话,现在也作数。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这辈子不工作,不拍戏,也不会缺钱少用。我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这里有张卡——”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桌上:“——随便你刷。所以不要折磨你自己……”最后一个音节轻了下去,他皱紧眉:“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王导那边,我帮你解释,我相信他会谅解——”
阿倾面无表情,问:“解释什么?”
段子安怔了怔:“解释你不能出演的原因。”
阿倾有点惊讶,接着便沉下脸,凉凉道:“段先生,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心思,把我的身体调整的那么美丽,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角色,你要给我推掉?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恢复到我如今的状态?你应该庆幸,这是深夜,不然我又想打人了。”
段子安说:“阿倾——”
“装什么烂好人,段子安你是圣父吗?我就是想演这个角色!拿着你的卡给我滚——”阿倾有些恼了,好人有点装够了的样子。
看着他那悲天悯人的表情,决定最后劝他一次:“角色是我争取的,电影是我要演的,你是我的前未婚夫,换句话说,你谁也不是——少来管我,我走在梦想的康庄大道上,你老是跳出来当地上的钉子,我早晚踩死你。”
段子安只听到那句‘你谁也不是’,心里一痛,脱口道:“我当你是亲人。”
阿倾讽刺道:“早干嘛去了,我追逐我的梦想,我拍电影秀出我美丽动人的肉体,你身为我的亲朋好友,应该当啦啦队拉横幅举旗子替我加油,整天苦大仇深的来烦我干什么?不早了,洗洗睡吧。”
她耗尽了本就稀少的耐心,站起来走到门边,直接开门:“再见,不送。”
段子安叹息一声,经过她身边时,脚步停了停:“阿倾,你再考虑一下,我是为你好,到时网上的风言风语……这些不该是你承受的。”
陆倾笑起来:“到时网上的风言风语,只会夸你福气好,能独占我八年。你高兴点,这是你的荣幸,别总丧着脸了。”
段子安摇了摇头,一脸她无可救药的表情,走了。
阿倾看着他的背影,啧笑了一声,脸带惆怅,也摇了摇头。
对面半掩的门吱呀一声,全开了。
阿倾靠在门边,跟对面的人就隔一条过道的距离。
唐辛穿着哆啦a梦睡衣,还是戴着兜头帽,睡眼惺忪的模样:“小嫂嫂,不去追吗?”
阿倾想了想,说:“前嫂嫂。”
唐辛抿唇笑笑:“心都是会变的,小嫂嫂这么有能耐——”他侧过头,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那耳垂上的红色小痣,声音放轻:“——想抢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娱乐圈得到的名利都是虚的,长情的粉丝少,跟风的粉丝多,钱赚再多,也不会比当段家少奶奶舒服。”
被人扰了清梦,现下心情不怎么好的阿倾直言道:“那你怎么不回家当你的小少爷?”
唐辛微微一怔,神色有些黯淡:“没意思,跟牢笼一样...”说到这里,他顿住,突然拔掉插在卡槽里的房卡,一个闪身进了对面的房间,伸手扶住女人的腰,带着她往里走,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过道说话不方便。”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唐辛松开手,走到沙发边,坐下,整个人又蜷成一团,像极了无家可归,委屈又柔弱的小狗。
阿倾看着他这副模样却觉得他更像猫,或者尚未修炼到家的实习狐狸。
“我晚上睡觉,门都是开着的。”唐辛说:“不是故意偷听段哥和你说话。”
阿倾满不在意的点点头:“你听也不要紧,我不在乎。”
唐辛看着她又说:“如果……如果有天,你听见我求救,你来看一眼。”他闭上眼,唇边的笑意带着自嘲的苦涩:“我不会玩狼来了的把戏,如果我叫救命,那一定是真的快死了。”
阿倾拿起水杯准备喝水,听了他这话问:“你有抑郁症吗?”
唐辛眼中是看透世俗的悲凉,淡淡道:“没有。就是压力重,难受,想发泄。”
阿倾咬着水杯里的喜欢:“压力是人给自己的。”
唐辛点头,语气更为自厌:“我知道,可我受不了,想到总有一天,我过气了,不红了,曾经围在我身边的粉丝,都会跑去别人那里,心里就堵得慌……姐姐。”他又改口了,神色温柔:“你不能喜欢我一辈子吗?”
陆倾微笑,散漫道:“喜欢这种东西,一秒钟都不行。”
唐辛叹气,背过身,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