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戏很简单也很复杂。
男主角是外人面前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好好先生,拥有完美的家庭,是所有人眼里的道德楷模,说一声大丈夫也不为过。
而女主角从小家庭破碎,生长于逆境,倔强而又脆弱。
下着雨的暗夜,狂风大作。
男人放下了自己的妻女,违背了心中的道德,来找了女孩。
少女撇弃了矜持和自尊,对着心里深爱的那个人........
拍摄前,例行清场。
终于,谢颐准备好了,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王导想开口,突然皱起眉,转向一边:“这里清场了,你——”他看着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黑色羽绒服,口罩墨镜一个不缺的少年,哭笑不得:“——唐辛,你回去。”
这话被阿倾听进了耳朵里,从喉中发出一声轻笑,眼神柔软如春水,泛起涟漪,语气柔柔的道:“王导,小朋友好奇心重,又有好学向上的心,你让他留下来,说不准……以后他也有为艺术献身的一天呢?”
王导听了也不为所动,知道阿倾这是戏精上身了,瞪她:“你还瞎起哄。”又对谢颐说:“管管你外甥。”
谢颐淡淡一笑,不为所动:“儿大不听劝的。”
王导无语,摇了摇头,两手一摊:“算了,随便你们。别浪费时间了,阿倾,老谢,作好准备。”
拍摄开始。
外面下着暴雨,男人穿着民国时期特有的长褂,冒雨而来,不曾挡雨,全身湿透,潮湿的上衣贴在身体上,男人好似不在乎的样子,明明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像个毛头小子般。
少女雏形初现,充满了青春稚嫩,好似是刚洗过澡,发上的水珠还在顺着发梢往下淌,还握着毛巾的纤手紧了紧,指节泛出苍白的颜色,脸上却是淡淡的,拒人于无形,半响才轻笑一声:“太晚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男人不语,薄唇紧紧的抿着,听了少女的话并没有立刻做回应,而是等了一会儿,就开始脱掉自己的长衫,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今晚,我不走……”
说着就快速的脱掉了衣衫上了床,反客为主的靠着床头,黑眸紧紧的盯着少女。
少女见了他这副样子到也不慌,而是不紧不慢的擦着乌黑的发,语气淡淡的道:“你这人,可真是怪得很呢,往常奴家留你,你不愿,今日奴家有客,你倒来了~。”
男人也不言语,目光紧紧的看着身姿妖娆的女人。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
少女转过身来,对着男人嫣然一笑:“既然你不走,那我...”说着对男人走去:“...那我来了。”
面对少女的热情,他突然又有些反了悔,想起了还在家中的女儿。
男人突然有些慌乱道。
“不行……”
“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等你长大了——”
“是你自己来的!我之前几次三番献身,都让你最后跑了。”少女苦笑了一下,手臂如柔软的蛇,缠绕住他的脖颈:“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丢下我了,这是我唯一永远不会后悔的回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你,没有希望……。”
男人想起自己来时候的初衷,叹息一声,等少女再次献上柔唇,他吻了下去。
就此沉沦吧,就此……陷入永劫不复的地狱吧。
他是她的药,她是他的毒。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在那里,他看到了最炽热的爱情,义无反顾,而那火焰的深处,只有他,唯有他。
谢颐以为已经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其实也就那么两、三分钟,最后,他推开对方:“暂停。”
所有人都看着他。
没人说话。
阿倾耸了耸肩,捡起丢在一边的浴袍,披到肩膀上,浑然不在意:“早说过了,我肯定一条过。”知道少年在现场,女人便掩饰不住得色的语气,要是长了根尾巴此时欢快地摇来摇去。
角落里,少年看着谢颐的眼神,冷得像冰刃。
谢颐跟王导说了两句,出去了。
阿倾凑到摄影师和刘导身边,笑容灿烂:“王导,刘老师,你们刚才看到没有?我是不是演的很像未经人事的少女?我跟你们说,三十岁演十八岁,最大的挑战不是外形和容貌,而是神态。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的,你们——”
女人身上散发着香甜而诱人的气息。
摄影师老刘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这一次,脸红的不成样子,几乎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躲到几米远的地方。
阿倾见到达到了想要的斩获,赞赏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另一人:“王导,你一定要拍出我最美的样子,我对你给予厚望,拜托你了。我对着镜子试过了,用第二个姿势最——”
“陆倾!”王导铁青着脸,快步走到老刘旁边:“你……你站远点。”
陆倾抱着双手,看了他们一会,轻哼了声,走向角落中沉默的少年。
这一切被少年尽收眼底,唐辛一直低着头,两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看不清眉眼:“……陆老师。”
阿倾笑得志得意满,更加得意了,语气低柔:“我当的起你这声老师了,对不对?”
唐辛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被层层乌云覆盖:“原来,你对谁都能这般投入……我根本不是特殊的。”
陆倾又笑,慢条斯理道:“那是当然。”
“谢老师?”
助理看着男人从洗手间出来,拿着那瓶特殊的药看了半天,开口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郝。”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无波无澜。
小郝不由自主地站直了,小心翼翼道:“谢老师……?”
谢颐转身,将药瓶放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却让小郝心头狂跳。
“这药可能过期了,你记得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