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的热气带着女人的幽香,拂过他散在耳畔的碎发。
少年没出声。
阿倾拉他起来,对他画风清奇的打扮并不在意,牵着他的袖子,带他上台,便把他丢在一边,转身看向观众席。
这次换王导开口:“可以开始了。”
四周寂静而幽暗。
唯有台上女人所在的地方,光芒四射,仿佛汇聚了天地间的所有精华,只消一眼,无人能移开目光。
万众瞩目。
And all eyes fell on me.
很好。
阿倾眼底的雾气渐渐散开,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至颈边,解开第一颗纽扣,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风衣无声的落在脚边,长靴掠过盘在地上的衣服,踏出第一步。
“既然你不走。”第一句台词。
女人容貌略显苍白,声音微微发颤,那是女人最后我矜持和羞涩,秀美如玉的脸庞上有一丝挣扎。
眼睛禁闭,忽的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是坚定,不容退缩的光,是撤去了所有伪装,挣脱道德枷锁后,奔放热情,炽色燃烧的情意。
透过空气,那温度似乎能灼烧到皮肤。
她走向那个穿着羽绒服,显得极为笨拙的身影,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诱惑:“那我上来了。”
女人身上明明穿的单薄性感的小黑裙,可硬生生的被她穿出了旗袍的感觉,走路聘聘婷婷。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提醒。
没有人舍得打断这一幕。
女人勾起唇笑了笑,眼底不是温暖的笑意,而是决绝的疯狂,是明知结局必然惨烈也无怨无悔的偏执。
阿倾走到了那个黑色羽绒服身旁,对上他略显躲闪的视线,眼中带着迷离和偏执,仿佛她正在看着的人,是她的稀世珍宝,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她偏了偏头,歪头一笑,满是灿烂,像是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玩具的孩子,轻声道:“帮我。”
配戏的人迟疑许久,但还是略显坚定的伸出了手拉下了裙子的拉链。
略显刺耳的声音想起,众周围都是跌宕起伏的抽气声,惊叹声。就连王导也不例外的放下了手中一直在转的笔,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台上。
裙子无声落下。
女人的身上,再无任何遮掩。
她对底下发生的事情熟视无睹,看也不看一眼,紧紧的盯着戴着墨镜口罩的少年,缓缓的靠近他,隔着那层口罩,几乎贴近少年的唇。
“今晚,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声音是压抑,克制的。
这句不是台词,却无人介意。
眼神是火热和冰冷的,火一样的颜色是无法克制的爱意和苍白的冷——是明知后果的依然执迷不悟的悲哀。
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肌肤上。
冰与火,力与美。
It's a perfect performance
(这是一场完美的表演。)
王导倏地站起身,双目放光,无暇掩住激动的神色。
就是这个......这个就是他要的,不需要过多扭曲的表情,站在那里就可以撑住一个完整故事的主演。
八年。
当初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小姑娘没有让他失望。
归来时,依旧让他惊喜不已。
表演结束。
王导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台阶,眉眼间是欣喜的光彩,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直接对始终沉默的男人道:“看见了吗?你的女主角,你看见了吗?”语气是难掩的激动。
谢颐笑了笑,起身离开。
阿倾把衣服穿起来,风衣纽扣照样系到颈边最上面的那颗。
邓婕从舞台后面跳出来,满脸喜色:“阿倾,我刚才在后面都看到了,看王导那神色,这个角色非你莫属了!不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语气突然顿住。
幸亏最后一个字没蹦出来。
毕竟不是哪个女性都喜欢被说风骚的。
阿倾笑了笑,不以为意:“我既然选了这个角色,就不怕别人说我风骚。”
邓婕白了她一眼,却根本忍不住笑意:“如果真的能顺利拿下女主的角色,那就再好不过了,走吧,我带你回去。”
两人走了几步,忽听背后传来声音:“姐姐。”
是故意装腔拿调的奶娃音。
阿倾停下来,脸上是做坏事后得逞的笑意,却在转身那一刻恢复淡漠,脸上淡淡的,走到少年跟前,问道:“怎么了?”
少年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从衣服里探出一只手,白皙修长极为漂亮,肌肤比女人还要滑嫩三分,小拇指上戴了一个样式很奇怪的戒指。
是骷髅头,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阿倾看到了骷髅眼眶里闪烁着绿色的光,骷髅不应该都没眼睛吗?
少年把手揣进口袋里,墨镜后的眼眸看不清晰,牙齿也被黑色的口罩挡住,声音是刻意伪装下的天真:“你们大姐姐出门,都不穿内衣的吗?”
阿倾勾唇笑了笑,抬手放下了他的帽子。
帽子下的少年更显白皙,少年的头发是偏浅的雾霾蓝,左耳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阿倾见了很喜欢那颗红痣。
他其实身形很高,阿倾穿着带着跟的长靴都需要抬头跟他说话,可不知怎么的,就算他戴着口罩,墨镜,看不出真正的表情,也会让人无端的以为这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
少年气十足。
就在邓婕以为阿倾会狠狠的怼他一下的时候,阿倾翘起脚,附在他耳边,煞有其事的说道:“姐姐的内衣扣子其实很难解的,就怕你不会呢。”
少年低低的笑了。
阿倾也笑了,最后看了他一眼,跟着邓婕走了。
上车后,邓婕说:“那个被你随意拉上台的男孩子,怎么看着长得好像纯情男孩唐辛啊”
“就是他啊”阿倾靠在副驾驶上,一脸懒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