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童忻惊异的瞧着萧岚，“不过比我还是差上那么一点。”
萧岚不置可否。
诚然，他的“呼吸”真要对比起来确实不是“童心未泯”的对手，能弄出如此轰动的场面，全仰仗“雷霆”的功劳。
瞬间爆发出的能量，是他以电流催化体内肌酸加速合成ATP(三磷酸腺苷)，并结合呼吸瞬间消耗ATP，从而释放出的大量生物能。一言蔽之就是急速透支体能的伎俩，名为“组合技—雷之呼吸”，是他刚想到的名字。
电磁力为他的加速减速提供了十分可靠的抓地力，并且为了在高速状态下能更快的控制身体，萧岚直接选择以电流操控身体，而非通过人体神经，这样节省了信号在神经突触上延误的时间，让反应几近光速。
电流操控派生技—人形操演。
然而这些操作对身体的负担太大，远超安全界限的电流严重伤害了全身的肌肉组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在已经是伤痕累累。
萧岚不禁反问自己，明显输赢都没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要如此拼命？
“答，你上头了。”
赫尔墨斯给出了答案。
“你在啊。”
“答，一直都在。”
心思被道破，萧岚也辩解不出什么，索性就这样一直沉默，直到他们抵达了气力测评的地点。
来到一间宽敞的青砖琉璃瓦房间内，一侧摆满了测试力量的沙包机器人，另一侧放置了一长条桌案，上面摆满了或明或暗的水晶球，每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
孟兆先带二人来到桌案前，指着这些球体说道：“第二项，气力测评，测量生气用黑球，测量死气用白球。你们一个灵使，一个死徒，用不到黑的。拿着白球靠近病灶，白球自然会捕捉逸散出的死气，看白球变黑的情况就能判断你们各自的死气存量。没有先后，各自开始吧。”
闻言，二人先后各拿起一个白球。白球入手，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萧岚瞥了一眼童忻，就看后者捧着白球抱在胸口，氤氲死气从体内逸散而出，被白球捕捉后，化作一股淡淡的黑雾，清晰的飘荡在白球当中。
萧岚有样学样，单手将白球扣在右胸，却半天都没有任何变化。
萧岚思索片刻，随即换了一个白球重做，却仍然毫无反应。
“不用换了，”童忻见状讥讽道，“自己不行别在东西上找原因，坦诚一点，何必弄的自己难堪呢？”
又来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污”呢？萧岚还从来没见过能这么自然的将话说串味儿的人。
既然有人污蔑他不行，那他就必须要证明自己。
“赫啦A梦。”
“答，请不要将我和某个蓝胖子混为一谈。”
“为什么我的死气逸散不出来？”
“答，在“眼”的监视下，病灶内的死气是不敢露头的。你可以尝试闭上左眼，努力将病灶内的死气挤出来。”
“挤出来？”萧岚低头看了看右胸，“我一男的能挤出什么来啊？我说你怎么也变污了？”
“答，只有你污而已。”
犀利的反击让萧岚瞬间停电，不得已只能闭着眼睛拿出便秘的劲头儿，努力尝试挤出死气。
“肚子疼出门右转不谢，再憋坏身体不值当。”
已经完成测评的童忻，拿着浑浊的白球，虚情假意的劝说萧岚。
“谁要上厕所啊！”
萧岚下意识的吐槽一句，却不由自主的朝着下体使劲儿。
终于，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一滴漆黑如墨的死气液滴从右胸滴入白球。瞬间墨滴好似融入牛奶一般晕开在其中，最终逐渐散成雾状。
看着白球内一缕黑雾，萧岚总算是松了口气。童忻见状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理会。
孟兆先双手各持一颗白球，交替端详，许久也没有给出结果。
“孟叔，怎么样您倒是说句话呀。”不耐烦的童忻出言催促道。
孟兆先斟酌再三，终于开口：“平局，都是赤一。”
“切，”童忻不甘的轻啐一声，“姓萧的，算你走运，可事不过三，下一项就没这么容易了。”
说完径直走出了考场，出门右转。
“死鸭子嘴硬，”萧岚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孟兆先，“前辈觉得如何？”
孟兆先白了一眼，冷语说道：“我承认你有些实力，也有心机手段，只可惜选择了死路，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成为死徒，都注定了命不久矣。即便再如何璀璨，也不过烟火而已，转瞬即逝。”
尽管面若冰霜，语带冰锥，可萧岚仍旧从中听出了些许叹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想必就是孟此刻的心情吧。
“前辈在囚界待了多少年？”萧岚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三百多年吧，记不清了。”孟兆先随口回答。
“看您这么硬朗，想必还能一直活下去吧。”
“你想说什么？”萧岚目中无人的态度令他十分不快。
“永生等于永死，您似乎忘记了，正因为人的短寿，才会拼尽全力创造出如此绚烂的文明，才会近乎癫狂的遗留下这般深沉的智慧。向死而生，才是人类。在您身上属于人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淡了。”
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萧岚飘然离场。
手中的两颗白球，童忻的白球内死气已然消散殆尽，而萧岚的白球内死气凝而不散，旋转着犹如天上螺旋的星系，自动吸引着周围空气中天然的死气。
半晌，孟兆先才从恍惚中醒来，他的心绪已经近百年没有这样剧烈的波动过了。
此子不凡，孟兆先心道，日后纵使烟逝也必定不会悄然无声，定然是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惊醒浑浑世间的芸芸众生。
将萧岚那颗白球收入怀中，也算留个念想，全当做日后对他的缅怀。
另一头。
萧岚来到室外，跟自己较劲的结果使他小腹坠胀，急切地寻找厕所的位置。人生地不熟的他，半晌也找不到个能问话的活人，好不容易在转角处碰一个，却是他的死对头。
“好巧啊童少，您也来出恭？”
谁知童忻理都不理，直接擦身而过。
“诶，别走啊，”萧岚赶忙拉住，“咱们场上好对手，场下好兄弟，兄弟三急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把你的脏手拿开，”童忻厌恶的说道，“谁跟你是兄弟。”
“就算不是兄弟，出于道义也该指点一下厕所在哪儿吧？把我憋死你也胜之不武啊。”
拉扯间，童忻擦手的手绢飘然落在地上，萧岚抢先一步拾起，白色的手绢上红色的山茶绽放出淡雅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还给我！”童忻厉声呵道。
“挺大的男人，手绢还蛮香的，告诉我厕所在哪？”
童忻脸胀的通红，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直走里面右转。”童忻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带着恨意。
“谢啦！”萧岚将手绢往空中一抛，瞬间就跑没了影。
童忻抓住手绢，在手心攥成了一团，指甲刺痛掌心也浑然不觉。
“萧岚！这事儿咱们没完！”
而同一时间，尿遁的萧岚，站在颇具古风的厕所前，几近崩溃。
“好你个童忻，居然指给我女厕！我记住你了！”
至于萧岚最后到底去哪儿上了厕所，出于文明和谐，咱们暂且不表。
“我说你俩，”孟兆先无语的看着他们，“打一回来就剑拔弩张的，都瞪了小半个钟头了，还想不想比了？”
““比””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孟兆先乐于看到这样认真的童忻。因为父亲的缘故，生活的太顺风顺水，坐拥旁人无法想象的修炼资源，却始终难有进境。能有这样一个齐头并进的竞争对手，相互激励，实在是可遇不可求。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同样有一群亦敌亦友的兄弟。
过去不堪回首，孟兆先微微叹息，随即转换心态，开口对二人说道：“下一项，测评精神，留着你们这股劲儿，在赛场上较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