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有什么不对吗？”姜沉瞳疑惑道。
这个老爷爷的脸色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是要被太阳晒得裂开了吗？
“没，没什么。”小老头装着不在意说。
在算命里出现自己的名字是一个很不吉利的征兆。
虽然他只是略懂一些皮毛，但这点功夫他还是知道的。
这是在警示他什么吗？小老头心里沉了沉。
“老爷爷，能算出来吗？”姜沉瞳低声问。
“能，当然能，小姑娘你就仔细看着吧。”他咬了咬牙。
管他呢，想那么多干什么。
这个丫头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只要能狠狠敲她一笔就好了。
这一定是个巧合而已。
他在袖子里抽出一张符咒，将那张符咒贴在了姜沉瞳写的那个字上。
那张轻飘飘的白色符咒在这一瞬间就变黑了。
姜沉瞳眨了眨眼睛。
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她正想问些什么，却听见小老头倒吸一口凉气。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那张符咒，连声音都在颤抖。
“小姑娘，你看，这张符咒完全变黑了，这是大凶的征兆啊。”
“刚才我没仔细看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最近会有血光之灾啊！”
姜沉瞳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她早上还照过镜子，自己的印堂不是黑色的啊。
双目无神？是不是要把眼睛瞪大一点呢？
姜沉瞳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果然，这个丫头被他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
小老头心里偷着乐了一会儿。
他脸上却还是很严肃：“不过，你不要担心，既然遇到了老头子我，我就一定保证你不会有事。”
“我会尽自己毕生所学，帮你化解这次劫难。”
“老爷爷，你真是一个好人。”姜沉瞳认真地说。
她有些感动，这个老爷爷真的是一个热心的好公民。
不过，她也有些困惑。
她自己也掐指算了算。
为什么跟这个老爷爷算的不一样呢？
奇怪。
“但是，小姑娘，你这个劫难太大了。”
“要想彻底化解这次劫难，你怕是要散去一些钱财了。”他郑重地对姜沉瞳说。
“可老爷爷，我也没有什么钱财啊。”姜沉瞳有些苦恼。
小明到现在还没有给真实版的毛爷爷她呢。
小老头转了转眼珠子。
他低声说：“小姑娘，也不要散太多钱财了，一万元左右就可以了。”
“这样啊。”姜沉瞳点点头。
然后，那个小老头忽然向她伸出了手。
“？”姜沉瞳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这个小丫头怎么不上道，她倒是把钱给他啊。
他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收了她的钱，替她消灾。
小老头心里有点急了。
“小姑娘是不是没有现金？微信支付也没关系呢。”
他干脆指了指小摊上的二维码图片。
原来老爷爷说的散去一些钱财，是要她把钱给他啊。
她还以为是直接把钱丢在地上呢。
姜沉瞳恍然大悟。
然后她掏出了自己口袋里仅剩的五元钱，放在了小老头的手掌心。
“老爷爷，我没有一万元，这是身上所有的钱了。”姜沉瞳说。
“我知道还不够，但是我接下来，会努力去赚的。”
小老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了。
他忍住了没有揍一顿这个丫头的冲动。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现在没有一万元的话，也可以用身上贵重的物品代替。”
“我看小姑娘手上的那只镯子就挺不错呢。”
姜沉瞳低头看了这个镯子一会儿。
这是称意给她的。
她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老爷爷，这个镯子不是我的啊。是我朋友的。”姜沉瞳说。
“朋友？”小老头呵呵笑了。
他觉得自己的火山要喷发了。
干脆撕破了脸皮算了。
他深切地怀疑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在玩他。
“你是在无中生友吗？”小老头讽刺道。
无中生有是一种很高深的障眼术法呀。她还在学习中呢。姜沉瞳想。
她诚实说：“老爷爷，其实无中生有我只会偶尔用用，而且用的不是很好。”
这是在变相承认她在戏耍他了？小老头的脸色转青了。
“老爷爷，我看见你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是不是太阳快要把你晒裂开了？”姜沉瞳歪了歪头。
她有点担心这个老爷爷。
于是，她拿出了手机，果断地将120输入到了拨号里。
“老爷爷，你要是坚持不住了，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
“替我化去劫难可以下次再说的，还是身体要紧啊。”姜沉瞳低声说。
“我没生病去什么医院？你是在骂我有病吗？”小老头怒了。
“没有啊。你只是看起来会病的样子。”姜沉瞳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她没明白这个老爷爷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书上经常提到的更年期症状吗？
“你——”小老头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他指着姜沉瞳老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爷爷，别急。其实我也会算命，我现在就帮你算算你今天会不会有病。”姜沉瞳一本正经地说。
“你会算个鬼的命！”那小老头叱了一声。
“嗯，我会算鬼的命啊。但老爷爷现在是人，我现在算的是人的命。”姜沉瞳说。
她伸出了手，掐了掐手指。
小老头心里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在闹些什么幺蛾子。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故意来弄了这么一出闹剧，好传到网上去吸引流量。
姜沉瞳看着这个小老头。
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慢慢沉了下来，宛若一弯浅浅的潭水，倒映着这个世界难以预测的一面。
几乎是出于他的本能，小老头避开了与她对视。
他心里却大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
他竟然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感到了一种畏惧。
姜沉瞳轻声说：“赵陀，年龄六十三岁，住在临京郊外。”
“年轻的时候向往茅山道法，寻找了茅山的道人很多年，没有找到。”
“然后决定开始自己钻研算命的方法。经常到大学、商场、街角摆摊。
“但是总算不准，于是，渐渐地开始打着算命的幌子去诓骗他人的钱财。”
原来这个老爷爷是个骗子啊。她叹了口气。
俗世果然太危险了。
骗了她那么久，她都没发现。
还好小明今天没有给钱她。姜沉瞳感到有些庆幸。
她继续掐了掐手指，“老爷爷，你今天不会生病，但是你今天还是会去一趟医院。”
“因为你会遇到一件倒霉的事情。”
赵陀有些失神地看着姜沉瞳。
这个丫头竟然都说准了。
是巧合吗？
不，不可能。
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些忌惮。
但当他听完了姜沉瞳的话后，他的脑子就彻底被恼羞成怒占据了。
他怒气冲冲地说：“你在胡说什么！我看我今天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
“不是啊，老爷爷。我没有胡说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姜沉瞳纠正说。
她补充了一句：“而且，那件倒霉的事情不是遇见我啊。”
姜沉瞳静静地望了赵陀一会儿。
她轻声说：“其实，那件倒霉的事情，是因为你想去窥探不能窥探的事情。”
“小姑娘年纪轻轻，装神弄鬼倒是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在行了。”赵陀冷笑着说。
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比他还厉害，他有些不信。
姜沉瞳歪了歪头，这个老爷爷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
可是她不想再重复一遍了。
她的口好渴，要去买一瓶矿泉水才行。
于是，她低声说：“老爷爷，再见了。”
姜沉瞳挥了挥手，就转身向着拐角处的自动贩卖机走去了。
赵陀皱着眉，他看着那个白纸上写的那个“陀”字。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姑娘的道行有多高。
他将摊子旁边的那一面旗子取了下来，盖在了那张白纸上。
这是他几年前在山里捡到的一件法器。
他发现，这件法器能增强他算命的效果。
他将那个旗子摊开，在旗子上写了几道咒文。
“算出写这个字的人的命格。”赵陀在心里低声默念了三遍。
第一遍还很顺利。
第二遍也是。
赵陀心里有了些轻蔑，什么小姑娘，也不过如此。
然而，当他正准备说出第三遍的时候。
他只感觉到一种可怕的窒息感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面旗子连带着那个小摊子都碎裂了开来。
姜沉瞳写的那张白纸在这一瞬间就化成了一堆尘屑。
“救，救命——”
赵陀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血涌入了他的喉咙里。
从他的嘴角溢出。
“天呐，快打120！”一路过的女人尖叫道。
“这个老人家怎么了？！”
“这不是那个算命骗钱的吗？”
“死了活该，他上次骗了我整整三千呢。”
人群里骚乱不断。
不远处的拐角里，姜沉瞳拧开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早就提醒了这个老爷爷了。
为什么就不相信他呢。
不过，提醒了他，估计也不会有太大作用。
因为有一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想躲也躲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