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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吃醋

陈家是苏婉玥母亲的家族,世代承袭的贵族之后,在齐州的声望不亚于当朝太师府,所以受到旁人的尊重。

由于嫡系子孙单薄,舅父又不愿娶亲生子,所以外祖母在世时,过继了一个旁系的庶出为幼子,让他管理陈府。

毕竟母亲和舅父才是嫡系,也都为外祖母所出,所以临终时,把外祖父的家产分了三分之二给母亲,陈家军的虎符,给了舅父,余下的财产便赠送于这个小舅。

可惜的是,小舅野心勃勃,能力却是不足,但不甘人后,接管了陈府,虽是打理得仔细,也让陈家不至于落寞下去,但也在暗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除了私卖官位,拐卖人口,勾结县令收敛钱财之外,还暗自拉拢朝野,愚蠢到被余太师的暗线盯上,最终是家败人亡,还牵连了婉玥的舅父,害他被剥夺爵位,赐毒酒一杯,了却余生。

前世,最疼爱她的舅父,就在余太师的阴谋算计中离世,而这仅是因为小舅的愚蠢和贪婪。

所以这一世,苏婉玥对这个小舅没很是厌恶,压根不愿去陈府拜访,但想到舅父的命运,与这人有所交织,还是得接近他,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皇宫回府,已经有十日之久,平时与陈氏姐妹书信往来,觉得是时候去拜访她们了,所以准备好东西,带着莲心出府,乘车去城北的陈府。

在后院练武的陈大小姐,听小厮来禀报说苏大小姐,到府里拜访,她也是高兴,让丫环立刻备些水果、甜点和热茶,再去找二小姐回来,跟她说表小姐来府里了。

苏婉玥的小舅,与她父亲一样,在府里纳了不少小妾,宅院也不算太平,正妻吴氏,是个性格内敛,不善言辞的人,好在生下一男二女,在府里也算扬眉吐气,而且陈晚舞不是个好惹的,脾气火爆,武功底子也不差,最护着妹妹、弟弟和母亲,自然没谁敢去碰钉子,招惹这三人。

苏婉玥撞见三房和四房的姨夫人,在后院里吵架,颇有几分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远处。

眼尖的三姨夫人看是苏府的小姐,也觉得很奇怪,她怎么会来陈府。

这苏丞相虽是陈家的亲戚,但对老爷这个庶出,素来是没有好感,自从老夫人去世后,两家人在十年前,就断了联系。

她想到之前苏夫人,总是让自己难堪,心里也就不舒服,想趁机拿婉玥撒气,扯着嗓子喊她,婉玥尴尬地向前,与二位打招呼,按礼来说,她压根可以不必搭理二人,但自己本就一身污水,洗不干净了,再惹些麻烦出来,就怕以后不好处理。

四姨夫人是个看事的人,平日再怎么与三房吵架,都无所畏惧,但有外人在府里,还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所以行礼之后,趁机离开这里。

“苏小姐,还真是稀客,来陈府可有什么事?”三姨夫人问道。

“我是来找大表姐的。”

“大表姐?”三姨夫人,笑魇如花,声音尖锐地说,“苏小姐,这一声大表姐,喊得可真是情真意切。”

苏婉玥知道,这三姨夫人定是想趁机撒气到自己身上,毕竟母亲在世时,对她甚是讨厌,小时候回府见外祖母,总在府里住上几日,母亲则会因为琐事,指责她几句。

“……三姨夫人,她不叫我大表姐,难不成去叫一个庶女?”陈大小姐虽然是尊敬父亲,但对这些姨娘们很是讨厌,所以言语带有一点怒气。

“……大小姐可是想栽赃嫁祸?我没有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婉玥妹妹,你难得来陈府,今日留下用膳,宵禁时,我再让府里人送你回去。”陈大小姐,不屑于理会这泼妇,直接越过她,拉着婉玥的事,低声说道。

“是大表姐。”

婉玥随她离开,莲心紧跟在后面,陈二小姐已经在屋里等候,看姐姐一脸不悦,想必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姐姐,这是怎么了?刚才听小花说,你心情甚好,我这一回来,怎么看你脸色难看。”

“还不是三房的,今日又在与四房吵起来,婉玥妹妹路过时,遇见了她们,谁知那女人如此无礼,丢了我陈府的脸面。”

“三姨娘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这人没什么坏心眼,可能因为姨妈之前,对她诸多挑剔,才会让她伺机报复婉玥妹妹。”

“哼……。”

陈二小姐招呼婉玥坐下,莲心等人则被吩咐到外院去,三人回忆之前的事,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还记得,婉玥妹妹小时候,最讨祖母喜欢,每次姨母回府,都会先准备你喜欢的东西。”

“哈哈……晚玉,你可还记得?有一次,我带着婉玥去后院,整蛊那晚香,把她吓得哭起来,到现在她都还念叨那件事。”

“自然记得,姐姐你……和婉玥二人,最是调皮的,总在府里闹些事出来,到头来还不是我给你们求情,赔不是去。”

“晚玉姐姐,自是体贴人的,我和晚舞姐姐没少让你操心。”

“……哈哈,婉玥不要怕,我家妹妹可是厉害得很,每次我闯祸之后,总能替我摆平,父亲也不好拿我撒气。”

“唉……,姐姐,你一说这事,前日你与余小姐吵架,估计被晚香知道了,父亲回来,可能是要责罚你。”

“你可要救我,那日回府里,好在他出齐州办事了,才没被发现。”

“……”

婉玥替二位姐姐斟茶,吃了口点心,听着她们的话,似乎小舅出府了,若是没猜错应该与卖官的事有关。

“妹妹,你说这贤王还未婚配,便如此惹人注目,多次立下功劳,还真是厉害。”

“贤王……温文儒雅,性格开朗,待人诚恳,自然是能让臣子心服。”

“而且长得很俊美,你瞧那些小姐们,对他可倾心不已。”

“姐姐,别人怎么想,那是她们的事,关键是贤王的心在谁哪里。”晚玉笑着看向婉玥,她也相信这贤王有意于表妹,二人成亲不过是时间问题。

“妹妹说得对。婉玥,你还有一年,便可婚嫁,姨夫可为你寻了好亲事?我……听别人说,你与贤王打得火热,私下那些官家女都再说你是内定的贤王妃。”

“都是些胡话罢了,贤王虽是拜访苏府,但都与父亲商议事情,我……也很少与他见面。”

“你可要小心了,我总觉得苏婉琴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次苏府的闹剧,弄得满城风雨的,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你的不是。当然了,余子民是个什么东西,我比谁都清楚,自然不相信妹妹你会打他的主意。”

“多谢姐姐信任。”

“婉玥妹妹,不管你与贤王是什么关系,只要你能幸福就好,而且你们若真成了,以后指不定你与晚玉还成了妯娌。”

“姐姐……你又在胡说了。”晚玉嗔怪道。

“我哪里胡说了?自从宫里回来,皇后娘娘三番五次邀你入宫,不就是想为你和平王创造机会。话说你与他到底如何了?”

婉玥正在喝茶水,听到这话,差点呛了出来,尴尬地咳嗽一声,也忍不住想打探这消息。

“晚玉姐姐……与平王殿下?”

“婉玥妹妹,别听你晚舞姐姐的胡说,我与平王是不可能的。”

“妹妹,你不是对他有意思?怎么……就不可能了?”

“这几日,确实皇后娘娘邀我入宫,有意撮合我与平王,但……他似乎不喜这门事,所以没有赴约。前日,有幸在药铺遇见了,所以和王爷说了几句,才知道他无意娶妻,与伯父一样,不喜旁人的束缚。”

“那……就可惜了。”晚舞大大咧咧道,“算了,平王不乐意这门亲事,是他的损失,我妹妹人美心善,想找个比他更好的夫婿,易如反掌的事。”

“……姐姐,你说话就没个正形,这子女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自己做主的。”

“晚玉姐姐,这也不一定,若对方是个不善之人,嫁过去,岂不是误了终生?”

“我赞同婉玥的话,父亲要是为你选定的夫婿,像余子民那厮,我第一个就不同意,就算是学着平王,夜闯新婚房,也要把你给抢回来。”

“姐姐怎么知道这事?”晚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姐姐,惊讶地问道。

“哈哈……,我也是前日回来,觉得好奇,所以拜托一些朋友,去打听一下这平王。原来这齐州人都怕平王,是因为当时,他不顾世俗,也要把大公主救出来,惹恼了余太师,才被人诋毁多年,也算是可怜。”

“……”

婉玥低垂着眸,她与平王相识甚久,前世设计嫁入王府,自然也很清楚当年余府闹剧的来龙去脉。

作为嫡长子的平王,是十一岁那年回宫入住的,据说皇后娘娘为了巩固势力,对栽培他的事上,费了不少心思,与苏府联姻也是皇后之策。

长公主赵允梦,至今未有封号,与其夫君不知所踪,也被皇帝逐出皇家族谱,是赵国人最为不喜的公主。

她非皇后娘娘所出,但因为其母妃去世,所以寄养在坤宁宫,与平王关系最好,姐弟二人很是亲密,就连长公主与越国质子相恋,也都与弟弟说了去,对她而言赵允希就是自己的亲弟弟,所以比对赵允沐还要好。

当年,余子民爱慕长公主,死活都要娶她为妻,无奈之下,余太师面见皇帝,不知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才求得这门亲事。

长公主,从名义上而言,也是嫡出,对余府来说,娶她也是件添光彩的是,所以余太师派人把府里重新布置,新房的设施也换了最好的。

迎亲那日,本该是欢喜的,可公主却是声泪俱下,她与爱人分离,被迫嫁予浪荡的公子哥,心里自是不乐意,已经想好在新婚夜,玉石俱焚。

平王自然不忍心姐姐嫁给余子民,所以怒气冲天,挣脱了宫里人的束缚,他拿着一把佩剑,出宫之后,直接闯入新婚房,劫走了姐姐,送她离开齐州城,让余太师颜面扫地,余子民成为世家大族的笑话。

“婉玥……妹妹,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晚玉见表妹低着头,耷拉着脸,担心她是想起过去的事,心里不愉快。

“谢谢姐姐,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刚才有些走神,大家都说我之前与平王的婚约,可……妹妹一点都不记得,二位姐姐可知道?”

“你与平王的婚约,好像是外祖母和姨母定下的,至于为何要把你许给年长那么多的五皇子,谁也不知道。”

“可能是姨母与皇后娘娘的关系甚好,所以才……想着为你指腹为婚。”

“嗯……或许吧。”

“但……我不喜那平王,总觉得他有点消沉,传闻说他染了重病,恐怕活不了多久。”

“姐姐!”晚玉明显是气恼了,不悦地责怪道,“我与你说过,外人说什么,只管听便是,何必记在心里。平王殿下,是个温柔的人,怎么会……会像她们说的。”

“是妹妹,姐姐知错了,你不要生气。”

“……”

婉玥不知为何,见表姐如此护着平王,心里这般不愉快,或许是因为爱慕他之后,变得小心眼,总不想别的女子发现他有多好。

陈夫人听闻苏婉玥来了,嘱咐厨房做些她小时候喜欢的吃食,亲自去女儿的院子叫她们三人用膳。

还在门外,就听见丫头们笑声不断,心里也是开心得很,府里的热闹,总算不是因为吵架。

她推门进去,婉玥起身行礼问安,陈夫人满意地点头示意,拉着她的手,关心她道:“玥儿,在府里过得如何?怎么我看着消瘦不少。”

“舅母,我过得甚好,有劳你担心了。”

“你母亲去世时,我也去府里,看你病重晕阙,吓得哭起来,好在你醒了,我这才去庙里还愿。”

陈夫人对婉玥是真心喜欢,碍于夫君与苏府的关系,才没有亲自去府里照顾她,而是跑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她能平安。

“谢舅母关心。”

婉玥也着实不明白,小舅如何想的,把这样一位贤妻良母丢在旁边,娶些莺莺燕燕回来,磕碜自己的夫人,好在舅母心善,也看得开,才没被那些女人气死。

她在陈府用完膳,便带着莲心,乘坐马车回去了,在路上对平王与表姐的事,多少有些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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