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昭庆殿。
“母后,这是儿臣孝敬您的。”李恪让人把3个装着千两黄金的箱子摆到长孙皇后面前打开。
王思政倒是爽气,知道赖不掉李恪的账,当天就让人凑齐了钱,黄金、白银、铜钱零零总总的总算是没少李恪一个铜板。李恪这倒有些惊讶于太原王氏的豪富程度,却不知那边王思政心都在滴血,为了凑出这六万五千多贯,王思政不知搭上了多少人情脸面,到处抵押店铺田产才从各个相好的世家中借钱凑齐的赌注。
“皇后,恪儿一片孝心,你收下吧,你为朕打理后宫也辛苦了,明日你就帮朕把亏欠后宫诸位妃嫔的赏赐都安排一下吧。”李二对于用儿子的钱来帮他这个做爹的做面子工程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是长孙有些犹豫,毕竟李恪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感觉有点过不去。
“恪儿,马蹄铁之事你是否早有成算?”李世民想到赌注居然达到六万五千多贯,也有些后怕,这要是李恪输了,他可没办法替李恪拿出这么多钱,到时候就真的是皇家颜面扫地了。
“父皇,只有一点点把握而已,儿臣在藏书阁中看过关于马匹的书籍,了解了下马蹄破损的原因,发现这就好像人的脚一样,穿上鞋子人脚就不怕走长路,只要找到适合马的鞋子不就解决了么?”
“世上之事大多如此,只要肯用心去研究,办法总比困难多的。蔡候改进造纸术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如今纸可以代替竹简吧!”李恪拿出古代最出名的发明家蔡伦来举例。
“办法总比困难多!说的好!”李世民没想到李恪能说出这话来,不过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古往今来,多少青史留名的人不就是因为他们想别人不敢想,解决了在世人眼中不可能解决的问题,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么?
“父皇,儿臣决定要经商。”李恪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话先和李二、长孙说清楚。
李恪做为庶出子,加上隋朝皇室的血脉,注定他是不可能正常登上皇位的。如果硬要往朝堂里面挤,就算他有自信把其他的皇子都比下去,最后也只能是逼的李二亲手杀了他。仕途不能走,商业才是李恪的唯一出路,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的李恪深深明白资本的力量,只要他能强大到撬动大唐的经济命脉,那他就有了保命的资格。
“恪儿,商贾之事乃贱业,你身为大唐皇子,怎么能做这些?”李世民本来对李恪最近的表现很满意,但是突然听到李恪说要经商,对于李恪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很失望,语气顿时不善起来。
“父皇,儿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早有决定,李恪当然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李世民。
“你最好今日能够说服朕,否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李世民见李恪执迷不悟,不得已把打板子这个大杀器祭了出来。
“父皇,天下臣民,分为士农工商,商贾行商赚取金钱被世人所诟病,儿臣不以为然。”李恪首先抛出他的观点。
“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见圣贤也觉得要教化天下必须先让百姓能吃饱穿暖,而这些往根上说就是钱。圣贤有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见赚钱不是什么下贱的事,商人只要恪守取财之道也可称君子。”李恪接着拿出圣贤言论提供理论依据。
“继续说”李世民一时没找到反驳的言论,也想继续听听李恪的道理。
“商业的发展其实与农、工业是分不开的,商业的行为分为买、卖,这买、卖两部分对应的其实都是农工业。商人要赚更多的钱就要加大买卖,而要加大买卖就需要更多的商品,这就要求农民种出更多的粮食,工人做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来。”发展商业的好处必须够大,必须有利于大唐的发展,要不然是无法说服李世民的。
“天下土地有限,粮食也是有限的,要种出更多的粮食,就必须让其他的人也去种地,工、商两业也是如此,天下人口也有数的,这如何可行?”按李恪的说法,农工商要发展都需要加大规模,可士人不可能去这三个行业,这是无解的,起码目前的李世民理解不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出了任何情况,百姓们都会想出解决办法的。”李恪知道李世民能发出反问,起码是有了些兴趣。
“就好比儿臣研究出来的制盐秘方,依照此法,我大唐每年都可多产出数十万石盐,可是却没有多用盐工。还有,用了马蹄铁,军中每年可以省下的马匹不就相当于凭空多出了上万户为朝廷养马的人口来么?”
“儿臣揭的这两张皇榜其实就相当于代表商人与朝廷做了两笔生意,儿臣赚了钱,朝廷获得了足够的盐与马匹,仅此而已。”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儿臣与朝廷如此,天下商人与百姓亦如此。为了赚钱,农民会想办法种出更多的粮食,工人会想办法用更少的时间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来的。”
事实大于雄辩,李恪目前为止仅有的两大战绩让李世民无话可说。
“话虽如此,可农为本、商为末,此乃国策,岂可轻易改变。”李世民做为少数文武双全的君主,只从李恪的言语中就发现商业比他以往认知中的更重要,但是要他去改变重农抑商的国策是不可能的,商业的发展目前只能算是个远景。
“儿臣没有要改变什么,儿臣只是自己要经商而已,这与朝廷没有关系吧!”李恪发现李世民的思想跑的有点远,李恪只是想自己为大唐的商业发展开个头而已。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全大唐的粮食产量满足了国民所需,才能解放出大量的农业生产力转向商业,这是不能逆转的发展方向。就算李恪目前想大力发展商业也是不可能的,没有足够的农业生产力,商业不可能出现大的发展。历史上明朝才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不是没有道理的,江南的开发,水稻产量大增、土豆传入,大大增加了天下的粮食产量才使得大量的农业人口转向商业造就了商业的迅猛发展。
“额”李世民这下就尴尬了,李恪一番关于商业的理论让他想的有点多,可其实只是李恪一个人要去经商,跟他想的根本没有多大关系。
“恪儿,你年纪还小,此事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决定。”长孙发现李二的尴尬,暖心的出来为他解围,把话题又圆了回来。
“母后,儿臣目前只是打算在东市开个长安最大的酒楼,赚些简单的钱为母后贴补用度,顺便积累一点经验而已。儿臣知道世上任何事都不简单,读万卷书才能行万里路,儿臣不会鲁莽行事的。”
李恪现在还没有出宫开府的权利,许多事都要慢慢的来。最主要的是他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后世的技术来,当前的任务是要塑造他博览群书的人设,为以后做铺垫。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言有理!”让长孙一打岔,李世民也反应了过来,商业发展的事太遥远,暂时不用去想。
“对了,青雀近日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听说是你给他出了个十六宫格的问题?”李泰被李恪出的题目折磨的不轻,研究了好几天都没什么眉目,又不甘心向李恪认输,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做为母亲的长孙有些担心。
“儿臣有错,不该刁难四弟的,其实儿臣当初也是研究了好久才想出答案的,以四弟的聪慧,迟早都能算出来的。”李恪从怀里拿出早就写好十六宫格答案的纸张放到长孙面前。
“青雀傲慢自负,你身为兄长,日后还要多多担待些才是。”长孙发现最近以来李恪做事总是稳重有章法,知道李恪比自家的儿子成熟多了,皇家有这样的皇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儿臣知道。”李恪能体会长孙的心情,就向杨妃对李恪和李愔一样,虽然孩子还小,但总是会忧心他们的将来。李恪了解历史上的李承乾和李泰都只是可怜人而已,而且目前的李承乾和李泰也都只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真正的仇恨,如果有可能,李恪也想试试看能不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历史上杀了本尊的是那个腹黑的李治。
“经商之事你自己考量,无事便自回熏风殿去吧。”李世民见李恪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样子,明明应该高兴,却总感觉有什么气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