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蕴儿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气,要忍住,不能给苏匀潇脸色看,但就是怎么也忍不住。
在茶楼里替听百姓交谈的时候,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苏匀潇当时就在她面前,可能她就要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反复深呼吸,自我麻痹“不要气,不要气,没关系,没关系,要相信殿下是清白的。”
下一秒。
“清白你个头啊,无风不起浪,人家都说成那样了,还能有假!气死我了。”
则月站在门边隔着她远远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季蕴儿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儿好端端的,一会儿又突然暴躁起来。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是头一回见季蕴儿这样,心底里还有些害怕。
小姑娘一脸苦相“小姐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还变得疯了一样的……”
过了好一会儿季蕴儿才算是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常。
她侧卧在软榻上,面色凝重,双眉紧蹙,定定地看着某处,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
则月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季蕴儿坐起身来,神情诚恳地看向则月,柔声问道“则月,你觉得苏王殿下会是那种贪图女色,喜欢流连于烟花之地的人吗?”
则月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不会了,殿下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小姐您不会不知道吧。”
是不是真的清心寡欲季蕴儿不知道,只是至少没听说过苏匀潇因为女人闹过什么丢人的事。
也罢,季蕴儿觉着,事到如今,自己在这儿郁闷又能有什么用,要是他苏匀潇真有心要去勾搭别的女人,任凭谁也管不住;若是没有那种心思,任谁也勾搭不上他。
自己这样儿,完全犯不上。
突然想明白了,季蕴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现在,有些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何,就等某人回来作何解释了。
“则月,接下来,只要是殿下来找我,你都给我推脱了,不见。”
一旁的则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戳戳地为自家那不确定的姑爷哀悼。
苏匀潇办完事便赶回了府里。
“季大小姐今天可曾出去过?”
他翻身下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守卫。
两名守卫异口同声“没有!”
苏匀潇没多做停留,急忙着往蕴院走去。
蕴院里其他的仆人见到苏匀潇纷纷行礼,苏匀潇一挥手,问道“蕴儿呢?”
“季大小姐在里面……”
只不过婢女话还没说完苏匀潇就直奔季蕴儿的房间。
他站在季蕴儿的房门前,紧张片刻,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则月闻声出来开门,见苏匀潇站在门外属实有些意外。
季蕴儿吩咐在前,则月于是对苏匀潇说道“殿下,我家小姐正在休息,您就先请回吧。”
闻言,苏匀潇往里望了望,却被虚掩的门遮得根本看不清。
他沉默片刻,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不一会儿,他有些惋惜遗憾地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拿给则月“把这个交给她,路过百芳斋时买的。”
说完,苏匀潇便离开了。
则月看着他的背影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可怕,太可怕了,那个男人的压迫感真的过于强烈了,直叫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则月将东西转交给季蕴儿。
季蕴儿望望门口,轻声问她“殿下走了?”
则月点点头。
季蕴儿抬手摸了摸花茶精致的包装,轻笑一声“做贼心虚,先送东西来?”
自打则月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她这心里就隐隐不安。
她家小姐这样把苏王殿下拒之门外,万一消磨了殿下的耐心,惹着了殿下,那可真就惨了。
不过季蕴儿似乎并不在意。
“小姐,您这样真不怕殿下怪罪啊。”
季蕴儿将苏匀潇送来的东西推开一些,语气淡然“无所谓,你照做就行。”
她就想知道苏匀潇对于她到底能有多少耐心。
一连三日,季蕴儿都对苏匀潇闭门不见,这闭门羹吃得他连饭都吃不下了。
“朕的好弟弟今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苏匀潇今日难得有时间来陪苏问沅下棋,可是他一来苏问沅就觉着他有心事。
他这么一问,苏匀潇干脆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对着苏问沅问道“皇兄,您说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女人消气。”
苏问沅一听,顿时来劲了,合着是情感问题啊。
他笑着调侃苏匀潇“怎么着,惹着你家里那位大小姐了。”
苏匀潇有些无奈地轻嗯了一声。
“一连三日了,她都对我闭门不见。”
眼瞅着这距离大婚之日不到五日了,再这么下去,只怕这是要拜不了堂了。
这还真是稀罕事了,堂堂苏王殿下被一个女人冷落成这样,说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
苏问沅对此是又心疼又好笑,他这弟弟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一天。
“朕对这个还是没办法。”
苏匀潇想想都头疼。
“你可知她为何不见你?”
苏匀潇沉思片刻“知晓。”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八成是自己春姬楼的事儿被她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向季蕴儿当面解释。
苏匀潇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苏问沅。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把季鹤然叫去给她解释清楚。”
苏匀潇真怕再拖下去,季蕴儿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他了。
苏问沅笑着摇摇头“你啊,如此聪明之人怎么就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了。”
天意如此,苏匀潇又有何办法。
苏匀潇想起她,不由得勾唇浅笑“我败得心甘情愿。”
“走火入魔了。”苏问沅真不知他这样是福还是祸。
苏匀潇这会儿真的没心情陪苏问沅下棋了,他起身来,屈身抱拳而道“臣弟不把此事解决了,心中实在难安,还望皇兄准许臣弟先行告退。”
既然他都无心下棋了,自己又何必强留,苏问沅大手一挥“去吧去吧。还有,婚期将至,抓紧准备好。”
苏匀潇点了一下头“那是自然。臣弟告退。”
说完他没有丝毫地停留就疾步走了出去。
苏问沅无奈地笑了笑“年轻人呐。”
然后他又朝齐公公招了招手“来,他不陪朕下棋,你来。”
齐公公:“诶,老奴这就来。”
……
苏匀潇快马加鞭,一路狂奔直奔蕴院。
则月大老远就看见他急匆匆地朝季蕴儿的房间这儿赶来,头瞬间就疼了。
这几天下来,她已经花光了她毕生的勇气了。
早知道苏匀潇可是分分钟能让她掉脑袋的人啊。
再害怕也没办法,她还是赶在苏匀潇前面张开双臂拦在了季蕴儿的房门前:“殿下,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您晚点再来吧。”
苏匀潇微微蹙眉“身体不舒服?怎么会不舒服?哪儿不舒服?看过大夫了没有?”
他这一连串地问题,问的则月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只好敷衍着“小姐说无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又不是大夫,怎么能这样随便。”苏匀潇说着就想往里闯“本王去看看她。”
则月挡在他面前左拦右拦的,就是不让他进去“殿下,您就别进去了!”
苏匀潇顿时整个人周遭的气压就低沉了下来,他冷眼看向则月“你以为你是季蕴儿的人本王就不会对你动手了吗?给本王让开。”
则月浑身一哆嗦,这下是真的想拦都不敢拦了。
她怯怯地让开道来,苏匀潇长腿一迈就往房间里走。
只是眼前的景色一下子让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