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化元这厢正暗恨天机阁挖坑阴了自己,那张林却在此时竟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一时间宋玉书和师化元均被此人吸引了注意力,转头望去,待看到张林所为,二人纷纷眉头一皱。只见那张林剧痛中抓起侧台上装饰所用的蜡烛,将那火苗对准断腕处的伤口灼去,一时间伴随着张林咬牙切齿的痛苦嘶吼声中,血肉灼烧的吱吱声响起,同时一股烤焦的味道隐隐传来,片刻之后,待那伤口处焦黑一片不再流血,张林便眼睛一黑,生生疼的昏迷过去。只见其脸色惨白无比,即便是在昏迷之中,身子还在一阵一阵抽搐。
“啪啪啪。”掌声响起,只见宋玉书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师执事,你这属下有点意思。是个狼人,佩服,佩服。”
“此子这番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师化元看向昏迷中的张林,眼中亦有了些许忌惮之色。
宋玉书点了点头,复又问道:“此人与我秦兄有仇?”
“杀兄之仇。”
宋玉书闻言看了昏迷中的秦笑之一眼,说道:“没想到我这位秦兄手上居然有人命。”
“一个狗奴才罢了,怎能与宋少侠的兄弟相提并论,此人便交由宋少侠随意处置,要杀要剐我贤羽宗绝无意见。”师化元笑道。
“你想借刀杀人?你这是怕了吧?哈哈哈哈~”宋玉书听得此言,心中顿觉有趣:“不过换做我,我也不希望身边留着这样的人物,哪怕这人修为很弱,不堪一击,况且今日有我在此,你可没办法帮他报仇了,难保他日后不会暗恨与你,你要杀他,又不想自己动手,真是有趣!”宋玉书说道此处,端起酒碗呡了一口,便又继续说道:
“待我秦兄清醒,此人便交由秦兄处置,若秦兄没有杀他,回去后你便自己动手罢。”
“如此亦可。”师化元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那么执事大人此番为我秦兄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这……说来话长……”师化元略作思考,觉得此事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既然这笔财富无法私吞,那么就应该换个思路,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干脆实现合作共赢呢。想到此处便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此处只是想询问秦少侠一件事,此事或许有关一笔惊天财富,目前只有秦少侠掌握了线索。”
半个时辰之后。
昏迷中的秦笑之猛地坐起,只感觉脑袋里塞满了浆糊一般,思绪凝滞,偏偏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迷糊间正瞧见一旁对着自己微笑的宋玉书,突然一个机灵,大喝道:“宋兄!酒里有毒!”
宋玉书伸手拍了拍秦笑之的肩膀,安抚道:“秦兄稍安勿躁,没什么大事,是这位贤羽宗的师化元前辈给我们开了个玩笑。”
秦笑之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羽饰的中年人正坐在一边,对着秦笑之笑着点了点头,面目友善,和蔼可亲,秦笑之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咸鱼宗,但又一时半会儿没记起来。
“幸会幸会!”秦笑之对着师化元抱了一拳。
“久仰久仰!”师化元微笑着还了一礼。
宋玉书夹在中间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后便对着师化元说道:“既然秦兄已经醒来了,有什么问题你便问吧。”
问我什么?秦笑之不解,疑惑地看着师化元。
“咳。”师化元干咳一声,:“先不急,先来问问秦少侠如何处置此人。”说罢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张林。
秦笑之循着师化元所指看去。
“唉呀妈呀!这地上怎么还躺了个人?”秦笑之总感觉自己昏迷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秦少侠可还记得望北五杰?”师化元问道。
“有……有印象!”秦笑之想起来了,几日前死在霸魃手上的就是这什么望北五杰,据说还是什么咸鱼宗的弟子,等等!咸鱼宗?想到此处,秦笑之偷偷瞄了师化元一眼,心道这人莫不是寻仇来了?
“有印象便好。”师化元笑道:“这五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秦少侠,也是死有余辜,此人便是那望北五杰中排行最末的张林,我将此人交于秦少侠处置,此事还望秦少侠海涵,不计较我贤羽宗与你冲突之事。”
“秦兄!”不等秦笑之回答,宋玉书便开口道:“这人不简单,你既已杀了此人兄弟,便是血海深仇,愚兄建议你,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
这……秦笑之愣了,这是要我杀人?看着二人殷切期盼的眼神,秦笑之觉得这个世道太可怕了,居然还有人上门送人头。
“还……还是算了吧。”秦笑之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下不了这个手,想起那天吐了个稀里哗啦,实在是一件不堪回首的事情。话音刚落,便看到看向自己的宋玉书和师化元额头上各自亮起两个金色的小字:
“汝甚”“煞笔”
秦笑之闭上眼睛,权当自己没有看到。
宋玉书见秦笑之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也不气恼,转而看向师化元:“我兄弟不想脏了手,执事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言下之意,想必师化元内心懂得。
“好说,没想到秦少侠以德报怨,菩萨心肠!实乃善人,他日必有善报。”师化元对着秦笑之表面恭维着,内心却是嗤之以鼻,认为此人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那么接下来便进入正题。”师化元从怀中摸出一物,摆上桌面:“这是我宗下当铺产业近日所收之物,秦少侠可识得?”
秦笑之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前几日自己在望北镇当铺当掉的那片金瓦么?原来是这玩意儿给自己招来了麻烦!想来这咸鱼宗纠缠住自己,要说不认识这东西那肯定是是自欺欺人了,便点头道:“没错,此物是我三日前在望北镇当铺所当之物。”
“这是……”宋玉书拿起这半块金色残瓦,翻看一番,突然好似发现什么令人震惊之事,惊呼道:“镇神金!?”
“没错!宋少侠好眼力!正是镇神金!那么敢问秦少侠,你是何处得来此物。”师化元问道。
“捡来的。”
“从何处捡来?”
“一座岛上。”
“哪里的岛?可还记得方位?”
秦笑之想了想,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好,要说岛的方向,其实自己是认得的,但是往那个方向去,见不见得着这岛,就不清楚了,毕竟这岛玄乎的很,思考片刻,便模棱两可道:“大致知道方位,可是能不能找到,就很难说了,那地方有点邪门。”
邪门就对了!哪有陵墓不邪门的!师化元心想,随后又问:“那岛中,是否还有此物?”说罢,指了指桌上的金瓦。
“那倒是还有很多。”
“有多少?”
“没看仔细,有一整个大殿里面应该都是这个,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那地方挺大的,不过四周都是漆黑迷雾,我也看不真切。”秦笑之努力回想着说道。
师化元和宋玉书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二人都心知这镇神金的珍贵之处,若有一个大殿都用此瓦所盖,那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秦兄,你确定?”宋玉书严肃道:“不瞒秦兄,这瓦片中蕴含有镇神金,此物珍贵异常,那岛上大殿中若有很多,那便是想象不到的财富!甚至可抵一国!”
“这么多!”秦笑之惊了:“就这么半块瓦里面的什么金,价值几何?”
“不下三千两。”宋玉书回道。
“那我当的时候你们就给了三百两!”秦笑之看向师化元,幽怨道。
“哈哈!”师化元打了个哈哈,急忙扯开话题:“秦少侠,眼下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来此处,是想与二位谈合作的,秦少侠只需提供具体方位,届时我们便一起上岛,若能在岛上有所斩获,便是不虚此行!在下不才,乃是无漏境三漏之身,虽然比不上宋少侠尊师,但是也不算庸手,与我同行,定能护得二位周全,亦可提供一份助力!二位意下如何。”
问题是就算我带路,估计也找不到地儿啊!秦笑之正想说明此事,却见宋玉书偷偷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闭口不言,只听宋玉书说道:“可以,我们没有问题,但今日天色渐晚,我与秦兄还有要事商量,就不奉陪了,而且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需从长计议,不如明日午时,还是在此处碰面?到时候一起商量一下具体行事的细节,你看如何?”
师化元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告辞了!”说罢起身行了一礼,捧起手中酒碗来到那昏迷的张林处,将酒水向着张林脸上泼去,待那张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便被师化元拉住手臂匆匆而去。
等那师化元二人下了楼,片刻后,宋玉书便对秦笑之问道:“秦兄,我有几个问题,希望秦兄能如实相告。”
“你说。我定不会欺瞒与你。”秦笑之回道。
“方才秦兄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
“秦兄可有把握带我们再去那岛上?”
“完全没把握,那岛很邪门,我离岛不久,回过头去便再也寻不得此岛。”
“如此,那最后一个问题,若我们真能寻得此岛,那瓦片所在之处,可有危险?”
这个问题秦笑之想也未想,脱口而道:“极度危险!”那黑韵无穷无尽,一看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
“如此!”宋玉书思考片刻,抬头说道:“那我们便不趟这浑水。你我二人立即离开此城,尽快赶往大余,远离贤羽宗的势力范围,以免节外生枝。”
“啊?不是答应了那个师化元明天中午此地相见吗?”秦笑之疑惑道。
“当然是咕咕了!”宋玉书一脸理所当然:“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如此,对了,此时小弟内心有一个吐槽。”
“但吐无妨。”
“宋兄求凰阁之时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啊,没想到宋兄原来这么有江湖人的气概,那一句斩草不除根,必定后患无穷,我竟听得后脊发凉。”秦笑之感叹道。
“你是不是憨憨!”宋玉书惊了:“求凰阁里面交手的最低都有二漏之境,连匹敌我师傅的血炼境高手都有,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时候不当孙子什么时候当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