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出内门围墙不过片刻,任四海便追上了秦笑之一行。
“你们怎么回事,只跑了这么点路,没吃饭吗?”
看着宋玉书和庞不欢扛着顾情舟奋力狂奔着,也仅仅只是个普通人全力狂奔的速度而已,任四海忍不住问道。
听到任四海的抱怨,秦笑之感觉非常汗颜,须知他现在已经非常努力地在奔跑了,但是速度也就堪堪和那两个扛着人的持平而已,可见自己的身体素质相比起宋玉书,哪怕是那个胖子,都远有不如。
“师,师傅,我们中毒了,用不了真气。”宋玉书大声回道。
“而且我们真的没吃晚饭!”庞不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少废话!”任四海咆哮道:“赶紧给我用出吃奶的力气来,万一那人追上来,就麻烦了!”
“师傅,我们往哪里跑?”
“去求凰阁!”
……
从求凰阁的阁楼高处,看着一群人扛着个什么事物从侧门鬼鬼祟祟地进了后院,妈妈桑的脸色便变得非常难看。
“哦嚯,流云门这群家伙,感情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哇?”
身边的鬼刀煞同样将目光收了回来,无奈地耸了耸肩:“芸娘,消消气,现在咱们打不过他们。”
直到现在才有名字的妈妈桑芸娘冷哼了一声,咬牙道:
“刚那个应该是任四海吧,好家伙,找了他这么久,拆了我求凰阁不说,现在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回来!”
“额……刚才那应该不算光明正大……的吧?”鬼刀煞看了芸娘一眼,心想这女人真是记仇。
“我不管,齐大人明天一早就到铃满了,回头大人若是追究起来,我们就这么看着滋事者堂而皇之地在内院中,到时候脸面何在?”
听到这话,鬼刀煞也认真起来,转过头盯着芸娘问道:“我一直很好奇,芸娘,齐大人为何会突然来我铃满分阁?”
“我请来的。”
“哈?”鬼刀煞一愣。
“那天那两个黑衣人和任四海大闹求凰阁之后,老娘就咽不下这口气,后来便飞鸽传书到总堡,请求支援!”
“我以为总堡要来追究我们分阁开业就被打脸的事,应该没那么快才对,忽然接到齐大人就快要到铃满的消息也是非常不解,没想到居然是你请来的?你这是想早死早超生么!”
鬼刀煞惊了,我就说这两天芸娘怎么老在念叨怎么和上面交代,原来是自己把人喊来的!
芸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用手指着鬼刀煞,气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骨气!这两天这群流云门的大爷们吃咱们的,用咱么的,找他们要两个人还不给好脸色看!
知道咱们在找任四海还要暗地里和他勾勾搭搭,现在更好,深更半夜的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鬼鬼祟祟地跑进内院,谁知道惹了什么麻烦!
现在他们有顾情舟和任四海两个血炼境,把这儿当他们家似的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是可忍孰不可忍!”
鬼刀煞愣愣地看着义愤填膺的芸娘,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过了片刻,才艰难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随你,你开心就好。”
……
任四海刚带着人进了求凰阁内院,便惊动了里面的流云门弟子,早就苦苦等着他们回来的项尘,宣姨和小紫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待看到昏迷不醒的顾情舟时,皆大惊失色。
“师姐!”“小姐!”“姐姐!”众人惊呼出声。
宋玉书将顾情舟交还给宣姨,宣姨第一时间便检查了起来。
“宣姨,姐姐没事吧。”小紫看着额头上两个大包,身上衣衫破碎遍布血迹的顾情舟,急的眼泪汪汪,好似快要哭出来。
宣姨查看片刻,说道:
“小姐只是受到了重击,暂时晕过去了,倒没有受很重的内伤,阿紫你帮我将小姐一起背到房间里,我要仔细检查一番。”
小紫闻言点了点头,上前扶住顾情舟。
待二人进了屋内,项尘便转头看向任四海,
“任前辈,这是什么情况?”
任四海闻言摸了摸头,疑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撞到围墙了吧……奇怪,我明明扔得挺高的……”
项尘一时之间不是很明白任四海说的是什么意思,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下一刻,便惊喜道:“庞师弟!?太好了,你还活着!”
“啊?”庞不欢闻言愣住了,难道我什么时候死了吗?
“今天就先这样,你们回头再叙旧。”任四海打断道:“人我给你们带回来了,若是顾情舟醒了,告诉她不要忘了答应我的酒,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前辈慢走。”项尘对着任四海行了一礼。
……
铃满城外,微风吹拂间荡起了田中水稻一片涟漪。
任四海抬头仰望着星空,伸手解开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叹道:
“三次了啊!”
随后转过身,死死盯着秦笑之和宋玉书,说道:
“这是第三次了啊!老子送了你们两次都没把你们送走!你们是不是舍不得老子,还是想要一些爱的毒打?啊?”
宋玉书看师傅爆发,扑通一声就给跪了。
秦笑之则尴尬地强笑道:“前辈息怒,这也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也不想这样。”
任四海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可还记得,白天送你们走的时候老子可曾说过什么?”
没等秦笑之回答,任四海便接着说了下去:
“老子当时可是说了,再敢出现在老子面前,非得把你们揍的满脸桃花开不可!”
宋玉书抬起头,小声哔哔道:“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任四海又瞪了宋玉书一眼,将其瞪得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身不由己,这次得罪了天机阁,还暴露了身份,实在是得不偿失,也罢!我跟你们一起走,远离这是非之地,路上你们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明白了!”
不要啊!跪在地上的宋玉书无声呐喊。
……
月色下,行走在官道上三人此时正聊着什么。
“什么!!!!”
忽然间,寂静的官道上响起了任四海的咆哮声。
“贤羽宗执事要找你们去寻宝?
什么!
你竟然已经八漏了!?
什么!
那女人居然抢了你们的星魂草,还七棵!
什么!
又被天机阁抢走了!!!?”
任四海咆哮完,扭头便往来路走去。
“回去!回去!一个个的,太欺负人了!”
秦笑之和宋玉书看着气愤的任四海要往回走,赶紧拉住了任四海。
“师傅!三思啊!他们一个是流云门,一个是天机阁,我们惹不起啊!”
“是啊,前辈,好马不吃回头草,不是说要远离是非之地吗!”
任四海双手一震,推开秦笑之和宋玉书,说道:
“那毕竟是星魂草,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也没想到这次事情居然还能牵扯到此等宝物,我等行走江湖,谁没有几个知己好友,玉书,你宁伯伯至今罩门受损重伤未愈,若有此物,便可助其恢复,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随后来回走了几步,对着二人问道:“你们的真气还没有恢复吗?”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你们还是先去那卞水,我一个人回去,我看那个顾情舟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我若与其联手,说不定还有机会把东西再抢回来。”
说完,便不等二人开口,展开身法朝着来路掠去,只是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寂静宽敞的官道上,又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身影。
半响,宋玉书开口道:
“师傅这次有危险。那天机阁,明显极其不好惹,强如顾情舟,都被打晕了。”
秦笑之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
“那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连真气都没有,完全帮不上忙,简直就是个拖油瓶,而且,就算我们状态完好,面对血炼境的交锋,也插不进手啊。”
“先不要进城,我们在城外找个地方躲起来,先看看能不能解毒或者等这毒退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行!便听你的。”
二人讨论完,便也沿着官道重新向着铃满城走去。
……
二人在距离铃满不远处找了户农家,敲醒了主人,给了些许银两,得以借宿一宿。
这户人家尚有几间空房,原来作为旅游城市,铃满城城内的客栈资源一直都很紧缺,所以一些城外周边的农户人家,也会多盖点屋舍用以招待旅客,缓解铃满的游客住宿压力。
当然条件远远没有城内那么好,甚至可以说稍有些肮脏简陋,不过胜在便宜实惠,并且这些农户大多烧的一手好野味,比之城内酒馆的珍馐另有一番风味。
甚至有常来看那铃风花的游客,专门找这样的农家入住,并且这样的人在近几年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农家乐。
秦笑之和宋玉书一人分到了一间房,合起来也只需要八十文钱一晚。
此时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秦笑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自从出了那神秘的岛屿,短短几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与太多人产生了交际。
第一次,杀了人,吐得稀里哗啦。
第一次,交到几个同龄朋友,宋玉书,赵复,他们都对我很友善。
第一次,逛了青楼,后面宋玉书说了才知道,好是尴尬。
第一次,学到武功,拥有了真气,有前辈指点的感觉真好。
第一次,被人绑架,还参与到了血炼境高手的争斗中。
第一次……
“霸魃,这就是江湖吗?还真是……比在村里有意思多了啊。”秦笑之笑了起来。
金光一闪:‘不早了,洗洗睡’
“可是我太弱了,霸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变得厉害起来,我不想总是当一个拖油瓶,完全帮不上什么忙。”
秦笑之对着眼前的金光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
金光又闪烁了起来‘梦里’
“哈哈!”秦笑之被逗乐了;“可是我现在反而睡不着了呢。”
下一刻,眼前的金光忽然幻化出榔头的样子,在秦笑之惊骇欲绝的表情中一榔头砸在了其脑门上。
“咚”的一声。
这个世界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