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婷那天喝了不少啤酒,灵感突来,也因为要跟老板划清界限拉开距离,决意把关系锁定在工作关系上,所以要求离开酒吧换个安静的地方谈案子。
老板说不用费事,我们上二楼好了。
原来二楼居然是个西餐厅,厚重的门让一楼的躁杂顿时变成另外一个世界。
李婉婷晚上是万万不敢吃牛排的,只要了一份鱼排,配着色拉和清淡的蔬菜头汤。
老板也要了鱼排,并且要了瓶白葡萄酒。
李婉婷惊讶地问:“还喝啊?刚才喝了那么多啤酒!”
老板道:“稍微喝一点佐餐。你酒量不错的。而且我发现你一喝酒灵感就来。”
这样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谈,那个策划又找出一些灵感,李婉婷一边吃着,一边拿出纸笔继续修改,那张原稿已经给改得四边全是蓝色的圆珠笔字迹,连反面都写满。
老板很会劝酒,李婉婷越喝越多。尽管她一再提醒自己,戒备着,最后因为老板敞开心扉很诚恳地诉说着跟自己妻子的那些烦恼,她大脑与舌头一起失去控制,把跟胡启东之间的发生的那些事,那些委屈与悲愤断断续续地倒了出来。
话匣子一打开,就如同疏通了河道的江河,水流不止。
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老板恍然,沉声说:“我说你最近表现失常,原来如此。胡启东真是不像话,得妻如此,居然还不知足!”
李婉婷知道他此话未必真心,也知道他本人也不过如此。可是人在危难的时候,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不管这根稻草究竟能否真的救命。
也许她牢牢抓住之后,才发现这根草根本什么也不是。但是此时,她只能随手抓住她能抓住的一切,哪怕只得到暂时的安慰。
她一边流泪一边笑:“男人啊男人,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吧?”
老板说:“哪能这么说!我要是娶了你这样的老婆,捧在手上还来不及呢!”
李婉婷呵呵地笑,一边笑一边流泪。
她醉了。
老板也喝了不少酒,自己不能开车,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先把李婉婷送回家,再送他回家。
到李婉婷家里楼下,他先下车,亲自下来给李婉婷这边开门,然后搀扶着她走向大楼门口,问道:“婉婷,你行吗?”
李婉婷咯咯地笑:“怎么不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能喝会喝,哪能这么快就醉了呢?酒真是好东西,灵感枯竭的时候来上一杯,居然如有神助。早知道这样,我写初稿的时候就该边喝边写。”
她穿着细高跟鞋,脚下被砖缝卡了一下,一个不当心倒在老板身上。
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胡启东从车里出来,看到这一幕。他的车送去年检,这一天都是打车上下班,打车去医院。
他几乎想都没想,本能地冲上前把李婉婷从老板手上接过来,问:“婉婷,你怎么回事?怎么醉成这样?”
李婉婷被抓着从老板身上脱离,又倒在胡启东的身上,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怎么啊,我好好的呢。我宝刀不老,还能争锋呢!哈哈!”
老板赶紧解释:“我跟婉婷一起做了一个策划案,然后去吃了顿夜宵。她可能是酒喝混了,有点醉。”
婉婷?以前不是都叫小李?什么时候称呼变了?胡启东没好气儿地说:“谢谢你了。我扶她上去。”
老板赶紧说:“好,好,那我就告辞了。”
李婉婷看见老板走了,回头挥手说:“修改稿我明天一早就能做出来。你说话算数,要么给我加薪,要么给我休假!”
说完她摇摇摆摆地往楼里走,一个踉跄,往前就到。
胡启东抓住她的胳膊稳稳地扶着她,几乎是夹持着把她拖进电梯,上楼,打开家门把她放进沙发。
李婉婷揉着胳膊尖叫:“你不要这么使劲儿!疼死人了!”
胡启东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斥责:“你看看你醉成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成何体统?”
李婉婷以手托头,嘿然冷笑:“我醉我的,关你屁事?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了?”
胡启东说:“好,好,不关我事!大家离婚了各走各路谁也不必管谁!”说着他往书房走去。
李婉婷在他身后大叫:“你一直想说这句话,总算找到机会说出来了,是不是?!”她抓起桌上的一只玻璃杯,用力向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