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好像丢失了什么。
我刚刚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吗?很重要的人?
随着白色丝线逐渐消融,他渐渐能看到让梅尔和缪依然惊喜的面容。
“你居然真的醒了,不枉我那么担心你啊。”让梅尔唏嘘,扶着冰心坐起。
“说的什么话啊,搞得我一定会死……”他打趣着,勉强在让梅尔的搀扶下坐起。无意间看到自己的手指,渐渐没了声息。悲怆袭来,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精致的白色灯笼袖。
她现在不在我身边?她现在在哪?
看到自己那白皙手掌的瞬间,熟悉的触感,一下子让他想起了那个被无数锁链刺入身体的少女。他没有忘记她。
心碎的声音传遍全身,这是什么?无奈?悔恨?
“哎呀,你别哭啊,毕竟当时已经推算过了,结果可能会出意外,你现在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十分开心的事了。”
“是啊是啊,就算一开始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看开点,好吗?”
“最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在,对吧?对吧?!”
“没错没错,冰心,你别这样哭了,我看着,心里也好痛。”
两女看到冰心猛地哭了起来,而且哭相很不对劲,以为她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崩溃了,惊慌失措,连连出声安慰。
缪依然慌忙间握住冰心的手,发现纤长的指尖,意外地十分润滑,虽然仍显坚硬,但不似之前锋锐了。
冰心感到有人握着他的手,终于注意到近乎跪在他身上的缪依然,像是突然醒了似的。
这种感觉可真是美妙,长见识了。冰心暗自苦笑了一下。
他猛然吸口气,揉着眼睛,强行止住了泪水。透过指缝,偷看着面前的让梅尔和缪依然,冰心破涕轻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天籁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
两女愣住了,焦急的作态渐渐收起,缪依然凑到冰心面前,颤抖地抓着她的手腕,有点害怕地问着:“冰心……你别吓我啊?……你没事吧?你现在这样子……我有点害怕啊。”
好不容易止住笑,冰心推开了缪依然,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猛然意识到左胸的衣服被自己抓破了。本来躺着还不怎么,站起来后就发现有了一点破绽,他人仔细瞧一会,就能看到里面。
他慌忙地抱住自己,惊慌地叫喊着:“姐!你这里有多的衣服吗?!我能穿的?!”
让梅尔本还在为他担心,被他这么一搞,一下子懵了,随后突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也有点慌张起来。
“那个那个……依然……你等等啊,我马上找找,应该是有的。”说着,她马上打开衣柜,疯狂翻找起来。
缪依然不理解了,为什么叫她等等?不是冰心要换衣服吗?
被这么一弄,她也忘记了发愣,看向冰心,疑惑地询问着:“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了!”冰心像是收到惊吓了似的,反应极为激烈。
“???”缪依然大为不解,有点受伤,又有点愤怒。
“找到了,你去换吧,浴室在那边。”让梅尔有点镇定了下来,将衣服递给冰心,指了指他早就知道的浴室。
冰心接过衣服,不管不顾,瞬间冲了进去。
捣鼓一阵,缪依然看着眼前这两个眼神飘忽的女人,有点发气了。
“我现在有点不开心!你们最好解释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说着,她将犀利的眼神刺向冰心。
冰心脸色瞬间惨白起来,他双手颤抖着,全身颤抖着,偷偷望了让梅尔一眼。
让梅尔呆了,她不知道冰心这眼神是想传达什么过来。她没有动,不知道该怎么配合这家伙。
冰心缓缓,而又艰难地,将右手贴于左胸前,纤细光泽的五根指甲铺开,笼罩了很大一个范围。
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滞涩地说着:“我的这里……有很大一块疤。”
缪依然听这话,愣住了。她脑补了一下这么漂亮的女孩那里有一块疤的样子,瞬间内疚起来。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冰心苦笑着,表示谅解。
让梅尔在一旁,看着这展开,简直绝了。她用尽了二阶的全部实力,才拼命忍着试图翘起来的疯狂嘴角,不知道应用什么词语才能形容这家伙的演技。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让梅尔看着冰心像没事人似的往外走,像是要去吃饭的样子,沉思起来。
缪依然也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冰心叫了她一下,她也没多想,两人一起和让梅尔道了别。
这次去食堂吃饭,缪依然终于感受到冰心之前的苦恼了。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笨拙地捻起两根筷子,好不容易拿稳时,她忍不住恶作剧心起,伸手过去,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一下。
“啪!”不出意外地顺利掉到桌上。
“依然!你干什么?!”她恼怒起来,像只小猫炸毛了似的。狠狠地瞪视了对面一眼,冰心无奈,只能又重新经历一次艰苦的尝试。
缪依然闷笑着,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食物,看着那边整的差不多了,又一次出手。
“你?!”冰心看着手中的筷子再一次被打落,心中的无名之火升腾到了极点。
缪依然看着她贝齿紧咬,血瞳几乎是能喷出火的样子,心里笑得更欢了。可转眼见到那纤纤玉手上紧绷的皮肤,微微一寒,知道下次要是再出手,很可能就会迎来正义的制裁。
望着在利爪之下终于胆寒的缪依然,冰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拿稳了筷子,埋头吃着已经有点凉的食物。
教室里,让梅尔看着冰心若无其事的在椅子上坐下,脸色轻松,有点忍不住了。
“你脑子没事吧?”
缪依然听到这边的对话,竖起了耳朵。
“……我可能知道你的意思,但还是希望你别这么问。”冰心听着这话,满脸黑线。
他沉思了一会,说着:“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
“那是一个血迹纵横,恐惧交错的地方。”
“那个我杀了很多人,最后被吊死了。我看着他,目睹了最后的谢幕。那个时候,我可能是有点为他感到悲伤吧。”
让梅尔听着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冰心却释然地笑了笑:“说到底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的我就在这里,好好地活着,那不就可以了吗?”
让梅尔看着他早就已经看开了,意识到自己有点多管闲事,笑了笑,走回了讲台。
冰心看着让梅尔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抱歉,对于这件事,他没有说实话。
那里发生的一切,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从那交谈内容看,他猜测,那可能是以前的冰心。但那模样是怎么回事?她(他)又为什么会杀那么多人?还有那锁链是象征着什么吗?这些从那个空间中根本无法得知。
冰心曾对此十分悔痛,又十分无奈。他不知道她(他)变成那样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而且不可思议的事,他还抱有一些别的想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
是仅仅的可怜她(他)?还是赎罪心理?抑或是发自真心的?
当他看到让梅尔和缪依然因为他焦急的样子时,仿佛有了颜色地,他突然想开了,放下了,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笑她们那急样,还是在笑那死脑经的自己。
思绪飘忽,冰心猛然意识到黑板上的咒文已经占满一半,大惊失色,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