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磨和造化玉碟虽是外物,可与罗睺和鸿钧之间有着不可分离的联系,一旦真宝受损,对于鸿钧和罗睺而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灭顶之灾。
二位真灵自觉已经足够高看了那股真意,却不曾想终究还是小看了那股真意的野心和欲望,差点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后怕之下,二位真灵长呼了一口气,警惕地后挪脚步,与厄属之间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那股真意在袭击灭世磨无果后却是一分为二,犹若两条游蛇一般,盘旋在厄属的脖颈处。
就在鸿钧罗睺都以为这两股真意会袭击自己的时候,这两股真意忽地又钻入到了厄属体内。
这股庞大的真意在厄属体内游走,动行之间,只是须臾就驱散了厄属身心不一的违和。
厄属停下教化讲解,甚至生出了不再进行教化的念头,可这个念头只是生出就被他所摒弃。
因为就在他生出放弃继续讲解真意教化的时候,忽地心血来潮,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进行催促,驱使着他继续完成真意教化。
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直觉油然而生,似乎是飘渺的错觉,又似乎是笃定的判断——破灭造化声传东西,厄属功德圆满天地。
这种强烈的直觉让厄属一时难以判断其真伪,迫切地想要去进行验证。
于是,他的声音再度传出,播撒向洪荒东西之地:
“有果曰凡,超脱俗染。其纲曰:生不由己,生而为己。
“生不由己,皆源天地;消不由己,皆源于彼。
“生而为己,生而度彼:以己度彼,己所不欲勿施于彼;以彼度己,彼所不欲勿加于己。
“求道为己,追觅天地大意;道不同彼,提防互相小意。
“大意为义,求道天地,得赐眷顾,反馈于体;小意为役,求生于彼,枷锁束缚,死劳于彼。”
开口之后,厄属便打消了心头所有顾忌,开始认真进行教化讲解,洪荒生灵皆是认真聆听,即便是鸿钧罗睺二位真灵也不时侧目,并微微颌首,对厄属的教化讲解表示认同。
凡果之讲对于秽俗生灵而言极为晦涩,毫无根基的秽俗生灵对于凡果之讲只能记忆和领悟其中只言片语,难以做到完全记忆和理解,可即便如此,对于这些生灵而言依旧有着不小好处。
相较于这些秽俗生灵,遑论两仪还是原本三才,亦或者是原本的二十四位才子,其后之属皆是得天地眷顾之辈。
他们或天生非凡得天厚爱,或是天生地养被洪荒亲厚,即便处于最末的才子,自出生也有着父母教化,有半师指点,虽不及两仪三才,可底蕴比之那些凡俗生灵而言可谓天差地别。
是以,厄属的凡果之讲对于这些生灵而言并不算晦涩,虽不能说听后就能融汇贯通,但就算是才子也能至少理解个两三成,将其强自记忆后,在以后的时光之中也可以慢慢进行参悟理解,只要勤修不辍,终有完全领悟的一天。
至于灵慧之辈,譬如三清,此三者生于不周山巅,承接天之清明朗慧,又天生盘古真体,在得听厄属所讲之后立时便悟到了其中七七八八,只留下些许残缺需要补充和更进一步。
此三者虽认真聆听,可并未将所有心神都寄于厄属所讲之上,互相都分出了一丝心神进行论道沟通。
“生不由己,生而为己,为为何为?”玉清勾连心神,向太清上清作问。
太清回曰:“为乃修持自我。”
上清回曰:“为是提防伤恶。”
玉清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大意:“生不由己,生而为己,所以洪荒生灵当修持自我,提防伤恶。”
三清不断交流,将厄属所讲的凡果之说逐渐融汇,不多时候三者头顶便有气象汇聚,流旋之后化为又一朵天花盘旋于顶。
此花根植于气象,生根发芽后融入身体和元神,而凡果果位也因此与三清开始产生奇妙勾连。
几息后,三清陆续睁开眼睛,太清自视周身,玉清左右张望,而上清则抬目远眺不周方向。
打量之中,上清看到了站立于不周山巅的厄属,此时的厄属头顶亦有双花盘旋,显然也是与凡果果位产生了牵连。
忽地,上清微眯起了双眼而后又猛地睁开——他发现厄属头顶双花同他和太清玉清的双花却是大有不同。
厄属头顶双花皆有十片花瓣,片片圆满,晶莹璀璨,其中透出难以言说的韵味。
而他和太清玉清的双花——
上清自视头顶,又左右张望,一一细数后却只见得俗花花瓣十片,凡花花瓣仅九。
这一发现让上清紧皱眉头,心中生出了巨大的困惑和强烈的妒忌,这种情绪腐蚀心中清明,让他生出了将厄属头顶双花撕碎的冲动。
“醒来!”一声暴喝忽地在耳边炸开,紧随其后便感觉肩背一阵刺痛。
喝声和刺痛使得上清灵智重归清明,抬手抚了抚胸口,合手朝太清致谢:“多谢长兄。”
“你我与厄属终究不同,”太清摆了摆手,示意上清勿需多礼,见上清脸色苍白,又出言提点,“我等虽天生非凡,可依旧生不由己,依旧需要生而为己。
“对于其他生灵而言,生不为己,或许只是遭受劫难,可对于我等而言,若是生不为己,便有天诛地灭之险。
“凡俗之果不入真列,但其依旧是天地果位,即便你我天生非凡,亦是不能小觑。”
上清认真聆听,合手冲太清又施一礼,“生不为己,天诛地灭,上清礼谢长兄提点。”
太清颌首示意,又看向玉清开口,“玉清亦当认真谨记。”
玉清并未答话,只是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而上清却又再度看向不周,其后面向太清和玉清开口:
“我与厄属分别拜鸿钧罗睺为师,各为东西之徒,想我上清生于不周山巅,自视高贵无比,不愿落于任何生灵之下。
“可自出世至今,却始终被厄属压过风头,积怨之下,竟是心中生出了强烈妒忌。今日若无长兄提点,我恐怕会被嫉妒蒙蔽理智,终有大祸临头的一天。”
言罢,上清叹气作唱:
“得势风光皮相前,不知祸患藏心间。
“风光虽好遮清眼,不及山巅灵慧天。”
太清微微颌首,也唱道:
“得势得势势一时,祸藏祸藏祸久长。
“风光祸患自衡量,洪荒天地自翱翔。”
玉清见二位兄长接连作唱,略作思索后也唱道:
“长兄次兄皆灵慧,只有玉清缺考量。”
“还请二兄多提点,三清一道共时光。”
玉清唱罢,三清皆是爽朗大笑,互相合手作礼后继续聆听厄属的果位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