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厄属思量算计之时,囚牛已带着归势之法回到踏无居中,朝着山石林立所在而去。此时山石比之囚牛离开时候已是生出变化,有烟云笼罩,有清净洗涤,有龙族才子气象汇聚,有缭绕纠缠紫气。
囚牛行到山石处,细查笼罩烟云后,一跃跳入其中,山石环顾内,三守镇压在睚眦周围,太岁盘桓半空。
负屃作为并不仅仅只是借势玉清定性言语,更是以龙子作雷霆、聚烟云、招清净效仿厄属助益蛇子化龙时情景,以此更借得一丝西仪之势。
厄属以声作雷霆,衍化洪荒雨露,又借蚯蚓变数让蛇、鲤、蚯蚓三子得三才气象,负屃行效仿举动,其助益虽大有不如,但镇压睚眦失势却是绰绰有余。
囚牛一入山石,立马就引来龙子侧目,纷纷打量囚牛,开口询问此行结果,囚牛一一点头,其后行到负屃身前将伏羲和女娲言语详细告知。
一众龙子听闻,或欣然,或皱眉,或沉默,或继续追问,囚牛一一应付,又看向皱眉思索中的负屃,开口道:“伏羲、女娲虽有指点,可化言为行却是要好生思量,否则虽可一时助益睚眦,却可能为睚眦招来更大祸患。”
负屃点头,囚牛的顾虑亦是他的顾虑,“睚眦必报,言行合一,挂于嘴边,行于作为”短短十六字看似简单,但付诸行动却有诸多隐患。
如今洪荒无善恶,行教化可功传东西,作凶恶亦可名扬无数生灵,但一时善恶混沌并不代表永远混沌,以睚眦必报回归流失气象,或许短时间内还可以更进一步,但若以后洪荒生出变化,于睚眦而言前途未知。
睚眦虽是龙族才子,但也仅仅只是才子,而才子在洪荒之中仅仅只是高于凡俗百族,就连身为两仪之属的伏羲、女娲、太清、玉清等都有无法自主时候,更何况区区龙子。
别看一众才子拜师两仪,一时风光,可洪荒稍有变故,最先受到影响的除却那些凡俗外,便是这些未得大势的才子。
一旦睚眦行睚眦必报之举,以此作势为性,挂于嘴边,行于作为,以后将再无转圜余地。
囚牛和负屃可以想到其中隐藏的祸患,身为两仪之属的伏羲女娲又怎可能毫无远见,可伏羲女娲最终还是给出了这个并非上选的提议。
囚牛见负屃眉头紧锁,欲要出言问询,可负屃却只是摇了摇头,无奈道:“别无选择。”
此话一出,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的囚牛再无任何言语——是啊,别无选择!
二子情绪感染到了其他龙子,就连一直萎靡闭眼的睚眦也睁开了眼睛,他因失势而清明蒙秽,一时无法想明白囚牛和负屃话语之中隐藏的深意,但见一众兄弟神色怏怏,大抵也猜到此行求助并非表面那么顺遂。
经过片刻思量后,睚眦开口:“多谢一众兄弟为我奔走辛劳,既然伏羲女娲有所指点,那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吧。”
负屃点了点头,有睚眦这当事者开口,他施展作为便再无顾忌,开口道:“吾等拜于两仪门下,虽不得亲传,不为师徒,但起码可算得上是半半师徒,终究有一分相处情谊。”
见得一众龙子点头附和,情绪有所回缓,负屃又言:“睚眦必报,气象可归。火凤、孔雀共行攻伐,是为主凶,当受重惩以警戒言行。”
睚眦听闻,思即当时情形,情绪突地失控,原本被洗涤得清净的眸子再度变得血红,负屃、囚牛连同一众龙子连忙出言安抚,又有太岁再做清净洗涤,如此方才得以平复。
待得暴躁情绪有所缓和,睚眦咬牙切齿开口:“麒麟才子灵灵儿言语攻伐,使我落魄于凡俗,是为主谋,当受重惩以警戒口舌。”
“凡俗低贱贪婪口舌忤逆追逐,不忌视听以下犯上,是为帮凶,当受重惩以警戒耳目视听、言行举止。”
听得睚眦出言,一众龙子点头附和,又各自开口,完善睚眦必报之法;负屃虽觉睚眦想法偏激无度,但见睚眦眸中残留血色终究还是未作任何劝诫言语。
祖龙十子,各有不同,可以以己效彼,却不可以彼效己。以己效彼,最多是因为效仿其他生灵而失去自我,但以彼效己,却会因强求其他生灵效仿自己而缔结憎怨,仇恨滋生。
睚眦和负屃虽同出一珠,是为兄弟手足,可也只是兄弟手足,若负屃一再干涉睚眦,即便睚眦可以一时乖顺,终有一日也会心生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