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自所在气象来看,三才定理确实已经到了或破或立的契机,只是如今三才被秽俗所染,大抵上也是没了立起来的可能。
厄属不明白三才谋划究竟是真灵所为还是上清等两仪之属擅自对真灵意志的揣测,不过二位真灵既未拦住,便代表如今三才状况正合心意。
当然三才无法定理也符合厄属心意,他早就于冥冥之中有所感应——三才不当立,否者必有大祸起。
结合目前现状来看,三才无法得立符合了除却龙风麒麟外其他所有非凡的意愿。
忽地,厄属想到了闻道真,他与鸿钧罗睺同为真灵,若说鸿钧罗睺于洪荒有算计,那闻道真身为比之二者更为强大的真灵,若无算计的话就太过匪夷所思。
闻道真曾与他一道造化百族,以百族其中九十九助益三才,以真灵大九九之数合入龙凤麒麟之中。这些百族生灵生而弱小愚昧,可恰恰就是这大九九之数的凡俗生灵使得三才再无立起的可能。
折叶之时厄属尚无任何觉察,如今看来闻道真却是从定计折叶起便早就有了打算,明面上是在宣扬“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法律,可实际上却不仅仅如此。
真灵啊真灵,真的不是普通非凡能够揣测的存在。
一番感慨后,厄属驻足不周山巅再次打量洪荒,心中的那一丝不圆满让厄属下意识地就看向了位于水天附近的水尊宫。
在继探访了踏无居和天巢后,厄属本是打算探查水尊宫的,可是因为祖龙拦阻和闻道真的劫持而被打乱计划,如今又受困于不周,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去探查的机会。
想到这里,厄属耳目水天,透过重重翻卷气象和滚滚浪涛直视水尊宫本体。
水尊宫与天庭有相似之处却大有不同,比之天庭的恢宏大气,水尊宫要显得灵秀精致,也许是常年被水浸润缘故,水尊宫的门庭和建筑多是棱角不显,呈现圆满之势,即便有燕张飞檐,檐体最尖锐的地方也无一丝锐利。
整个宫銮大体由水泽之晶而铸就,映照水光,漾出波光粼粼。无数鱼虾四处游弋,穿梭在水尊宫门庭,门庭外有高举利钳的龙虾螃蟹,二族各自占据一方,呵斥着那些靠近水尊宫的非龙族从属的族类。
龙虾和螃蟹身后不远处是无数的泥鳅黄鳝,此二族极为圆滑,穿梭在水底泥土之中,游弋之间不带起一丝浑浊。二族生灵在水中泥里到处寻觅,找来各种生于水中的奇花异草瑰丽珊瑚,而后在龙虾和螃蟹的指挥下,妆点在水尊宫的门庭外。
游动的泥鳅黄鳝之中,一只长着耳朵和四条腿的生灵正悄咪咪地尾随而行,此生灵正是家犬。他刨动四足,张牙舞爪地跟在几条泥鳅身后,随意地抓起一把淤泥,而后跟着泥鳅来到水尊宫门庭外。
“龙虾护卫,泥鳅有至宝献于祖龙,还望放行。”
家犬缩着耳朵佯装泥鳅模样,也许是无法自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与泥鳅有着多大的区别。
家犬无有自知,可护卫水尊宫门庭的龙虾却并不眼瞎,一看到家犬便立马举起了巨大的钳子,一边恐吓一边劝道:“狗子,都说了西仪并不在水尊宫中,莫要再无理取闹,否则开罪了祖龙定是讨不到好。”
龙虾说话之间,驻扎在对面的螃蟹却是直直地爬了过来,一看到家犬抓着的淤泥就开始大喝:“狗子,你莫要仗势欺凌,上次我们好心放你进去,却不曾想你竟拿淤泥亵渎我龙族才子,这次又来,莫不是以为我龙族没有气性,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家犬听到螃蟹呵斥,眼珠转悠一圈后,一把将手中淤泥糊到了螃蟹脸上,而后趁着龙虾和螃蟹不注意的空当朝水尊宫冲去。
家犬虽通水性,可游走速度终究不及在水中生存的龙虾和螃蟹,二位生灵一声高呼,招来亲眷同族很快就把家犬拦了下来。
一众龙虾螃蟹将家犬团团围住,龙虾依旧是继续劝说,而螃蟹因为被淤泥糊了脸,整个身子都气得通红,再不管家犬身份,挥着钳子就朝家犬脸上夹去。
家犬见状,龇牙咧嘴地一口咬住螃蟹大钳子,一阵摇头晃脑后将螃蟹甩到一边,不管不顾地撞开虾族和蟹族包围就要往水尊宫里冲。
“给我拦住他!”
一声暴喝从水尊宫内传来,紧随其后睚眦和狴犴相继而出,睚眦一见到家犬立马就怒不可遏,而狴犴脸上则是写满了无奈。
睚眦一出龙庭,看到家犬就要上来扭打,好在狴犴眼疾手快迅速地拉住了他,将睚眦好一番劝诫后,狴犴走到家犬身前,作礼后开口劝道:“狗子,西仪真的不在水尊宫。”
“那你让我进去看看。”狴犴好言好语,家犬也不好出言不逊,探头探脑地朝着水尊宫门庭好一番张望,“让我进去看看,如果不在的话我就出来。”
水尊宫是为龙族门庭,自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同为子位,狴犴其实大可不必对家犬如此礼待,只是家犬毕竟认主西仪,即便不给家犬颜面,也要顾及西仪的态度。
是以即便狴犴心中已有火气,可依旧没有出言驱赶,只是好声好气道:“要进去看也可以,不过你得跟在我和睚眦身边,不可胡乱游走。”
“好。”家犬眼珠一阵转悠,搓了搓爪子,将爪子上的淤泥拍去。
厄属将一丝心神放于家犬身上,正要跟随家犬入得水尊宫,然而只是瞬息,那一丝心神就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打回,伴随而来的还有罗睺威严的声音:“西仪即将开讲果位之道,应当仔细斟酌,莫要分心旁顾,以免误了教化之功。”
“是!”厄属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四下打量后再次耳目水天。
“嗷——”
一声凄厉的狗叫传入了厄属耳中,其后厄属便再也无法看听到水天的任何消息。
厄属心中气怒,知道罗睺这是在惩戒家犬以示警告,于是连忙收敛耳目,端坐修持。
罗睺态度让厄属已经有所明了,或许等待自己的算计马上就要来临了,所以罗睺才会如此的不加掩饰。
他心中愤怒的同时又生出了一股身不由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惶恐不安的同时又让他胸中戾气横生。
该死,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