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漂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终究投到暨仲这边来,却见暨仲如同一只呆鸟,眼睛一动不动,却见他笨手笨脚,忽然开口:
“我…倒点茶给你,平日里,也没见你醉过…”
冷若冷艳的容颜染上一片绯红,轻轻道:
“喜欢吗?”
暨仲似傻了一般:
“什么?”
冷若:
“我醉时说的话,你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以后天天说醉话给你听…”
暨仲侧眸过来,漂漂和小鹉慌忙将视线收回,默契的互赞酒品:
漂漂:“呵呵呵呵,你的酒量,真好啊,喝了这么多,也没倒下呢。”
小鹉:“你也不耐,没有说什么醉话,哈哈哈…”
漂漂吃着菜,心中莫名感动,情劫里走过一回的冷若,如此珍惜与暨仲的这段相守,只是漂漂没想到,一向冷艳的冷若,竟会如此快的毫不避讳的展现自己想要突破的一面,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只是,为何会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难道…
果然,漂漂抬头望去,正好撞见冷若的求救目光,果然如此,看来,还得她这位老师傅再助力助力一把啊!
还有什么好段子呢,搜罗了民间话本的句子,有了,只是,不知冷若能否接得住,漂漂点头,悄悄伸出大拇指,给个夸赞鼓励一下,再道:
“暨夫人,多吃点菜,就不醉了哈,你要吃什么…”
冷若:“吃…”
暨仲:“你想吃什么?”
冷若:“我想吃…痴痴的望着你…”
真是了不起啊,漂漂由衷的惊喜赞赏…
小鹉拉了拉漂漂衣袖,悄声道:“夫人她,妖精附体啦?”
漂漂轻声打断:“小鹉大哥,管好自己的嘴喔,夫人撩大人,这样的场面百年难得一遇…”
小鹉:“不能打扰,不能打扰…”
暨仲:“冷若,我先扶你回房…”
冷若:“你不要说话,管好自己的嘴。”
暨仲:“为何?”
冷若:“我怕自己会亲它…”
漂漂望着将嘴皮咬出一道白痕来的小鹉,道:
“小鹉大哥,漂漂敬您!”
却见小鹉及其惊悚的目光道:
“丫头,快看大人,大人经不住夫人撩拨,左边鼻子里都留血了。”
啊?漂漂闻言看去,这…,这还不是最亮瞎眼的,听了下面这番话,漂漂再也绷不住了…
暨仲仰头,用丝绢将鼻子抹去,忽对冷若道:
“夫人,我饿了。”
“我帮你盛饭。”
“不想吃那些。”
“那你要吃什么?”
“吃你…”
一阵天旋地转,冷若被暨仲拦腰抱起,长袍一挥,径直往外走去,真真是将漂漂和小鹉当成了木头两根。
此番,两人也确实成了木头,好半天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后,两人很是心有灵犀的不提刚才发生了什么,该吃吃该喝喝…
“糟糕…”小鹉大喊一声。
“何事?”
“莲镯的事,怎么把大事给忘了。”
漂漂不以为意:“无妨,明天也可以。”
小鹉急切:“不是,这段这段时间…要解冰霜降,夫人有两样东西是要禁的。”
“哪两样?”
“禁酒。”
“夫人刚才不是喝了莲花酒吗?”
“那是,那是大人为了哄夫人开心,故意瞎说的,什么莲花酒,不过是莲花熬制的莲花水,再放点带酸味的果子。”
“你们家大人,真是…不容易啊。那这要禁的第二样是?”
“禁…禁欲…”
漂漂睁大眼睛,小鹉已飞快起身,往外跑去,偌大的声音贯穿了整个府…
“大人,禁欲…大人,禁欲啊…”
……
漂漂吃饱喝足后,便跟着大伙儿进了暨仲的闺房,漂漂遵照千业的嘱咐,将镯子按压在冷若的莲镯上,只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此时,冷若道:“无用的,曾经他也试过...”
“乾坤法,或许,要用到我体内的乾坤法。”漂漂想起千业曾经提过,他想用她体内的乾坤法解毒,看来,这毒必然是冰霜降了。
暨仲道:
“小鹉,助漂漂...”
漂漂:
“可是乾坤法我并不知晓如何运用。”
暨仲似有一瞬间的凝神,之后沉静道:“罢了,还是等月湛来吧。”
乾坤法一旦运用不当,便会受到反噬,上次漂漂催动体内乾坤法吹响乾坤咒应付食人鹰,之后反噬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月湛及时赶到,只怕...
漂漂觉得既然暂时不需要她解除冰霜降,那自己也便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暨仲竟然坚决等月湛前来,自己也不敢贸然行事,当时便告辞。
漂漂从来没问大家,为何自己成了上官赤枚的妹妹,她觉得自己成了武相妹妹,自然就多了一重身份,有身份才好办事,才好帮月秦峦。所以,她没必要问,再说,她失忆前,本就是他的师妹!
一回到武相府,便被方管家领了进去,武相府给人的感觉,很简单,从大门跨进,就两座石头,左石头白剑,右石头绿草,这可不是简单的草,听说是药草,府里的人磕了碰了的,随便摘一根,便可治愈。
再到前厅,前厅左边是剑右边是药,再到后院,四间厢房,两间装满剑和书,两间装满药…
“管家,我哥平日在府里都是怎么过的呀,这府里的树啊,花啊怎么这么少?”
“大人觉得树太多,不利于习武,更不利于晒药草。”
妍芯若来,这空荡荡的的府,可玩的也就剑和药草,她会不会闷死。
“小姐,大人说了,以后府院院子交由您来打理,您想添置什么改造什么,一切随意。”
漂漂倒也不客气:
“那就这样说定了,别免得未来夫人过来,瞧着这副寒酸样又吓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漂漂十分忙碌,为了改造武相府,尽可能给妍芯一个回家的感觉,从后院设计到排列,从植被到诗画,还有埋酒的大坑等,无一不亲力亲为…
当然,也不能和王府一模一样,自然还是要保留府中的特色,比如剑和药…
这一忙,便到了三月桃花开的季节,听府里的人说,她的哥哥就要带着妍芯回来了,正当所有人沉浸在迎接新娘到来的喜悦当中时,长安城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圣上微服出巡,太子监国,聚国哗然。
有过了不久,长安发生了一桩大案子,朝中连着几位大臣在回家的半路上被刺杀,原本几位大臣都不敢说,怕说出去丢人,直到有一位大臣伤势过重,才上报朝廷,这一个人出来说,其他几位大臣也就纷纷上报,问可看清面目,有的说黑衣,微胖,有的还说是独臂…
漂漂寻思:“黑衣…微胖…独臂!”
一听到独臂,漂漂立即就想到了君子,可君子身子偏瘦,绝非微胖型,自己虽然这么想着,可难保各个都这么想,果然,听说,世子府被围住了,将君子押送到刑部,并从世子府里搜出了许多棉花。
“棉花能证明什么?”漂漂笑问,
管家道:“小姐有所不知啊,单单独臂这个特征,大家便锁定了君子,最近进城的独臂人士,当真只有他一个,可也有大臣觉得身形不像,行刺的人偏胖,结果,便有人说,胖子不容易扮演瘦子,可瘦子却比较容易装成胖子,衣服里多塞些棉花就是了。这么一说,便真到世子府里搜出了棉花。”
漂漂:“世子府怎会有那么多棉花?”
管家:“棉花去年年冬就有了,眼见着世子一去许久没回,这世子不在府里,平日里的打赏也没有了,为了节约点,世子府里的管家便要求府里的人都省着用,就这样,棉花还留了大部分,本是要留到今年年冬用的。”
漂漂听完,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似乎被人下了一个圈套,至于这个圈套是什么,还得去问问,当即示意管家退下,便要出门。
却被管家拦住:“小姐,那日你与君子等人一起进城,许多黄金甲都亲眼见过的,暨大人都闭门不出,你可千万不要引火上身啦。”
漂漂即将走出大门的脚在听到这番话时缓缓收了回来,道:
“我不去那里,我去别处走走。”
又听管家道:
“小姐,还是待在府里吧,暨大人闭门谢客,你去了也无用。”
漂漂心想,事情如此棘手,想必,暨仲也在想法子,若需要自己帮忙,他们自然会来找自己,当下对管家道:“谢谢李伯,我这就回自己屋里去。李伯,难怪大哥选了您做管家,您的心思细腻,考虑问题周全,府中上下有你,我也心安许多。”
“小姐折煞老奴了,大人不在,老奴只想保证小姐安然无恙。”
……
漂漂回屋不久,便觉得心里难安,独臂,行刺,大臣,棉花,这几个词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绕来绕去…
下午时分,漂漂正在屋内设计葡萄架的框架,忽听窗户吱吱一声细想,漂漂站起来,虽说是白天,却还是比较谨慎的靠近窗户,窗门一开,外面并无异样,漂漂疑惑的眸光扫了扫,却在窗台及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粒豆子…
“小姐…你立在窗口做什么,小心着凉。”
漂漂迅速将目光收回,便见管家不知何时立在院子中的一座石子旁,向自己这边传话。
漂漂道:“我想做一处葡萄架,给未来的嫂子,一时想不出构架来,便到这里吹吹风,这一吹,果然清醒了不少。”
李管家:“小姐不要站久了,这三月份的天气,湿气重。”
李管家声音和蔼,语气暖暖,唠叨的如同一位父亲,漂漂感激的点头:“好的,李伯。”
漂漂见李管家离开,迅速将豆子拾起来,窗户一关,回坐到椅子上,将那豆子仔细一嗅,果然,莲花的香味。
暨夫人来过?
忽闻里屋一阵细想,像是用木棍传来的声音,响三下停,再连着响四下,仿佛在说,我有事,我有急事。
漂漂起身,却闻屋外有人道:
“小姐…管家让奴婢送些新鲜的果子给您。”
漂漂眸子微转,往门口行去,一开门,便见一个清秀的丫头立在身前,漂漂接过果子,道:“李伯真是贴心,我想构造图案想的累了,想睡一觉,晚膳时,记得来唤我。”
漂漂这段时间,日夜为王府改造,作息时间毫无规律,睡觉更是黑白颠倒,故而,府里照看漂漂的人也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是。李管家说,让奴婢在门口守着。”
闻言,漂漂真是头大:
“李伯还怕我偷偷溜出去呢,好吧好吧,你愿意守着就守着。”
漂漂将门再一掩,又把果子放桌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哎呀,真是累死了,不行不行了,再好的果子也比不上软绵绵的床啊。”
漂漂说到软绵绵的床时,声音格外大,眼睛朝起先木棍发出声音来的地方看去,此言是对里面不速之客的暗示:我马上到床上去,你就在床角处等我。
漂漂脱下鞋,放下莲帐,缩进被子里,又悄然从帐子的另一侧,翻滚下去,漂漂一来府里,便对自己的卧室进行了一番改造,床必须大,帐子必须厚实,毕竟来时,天气还冷,她可不喜欢暨仲那样的缥缈纱帐,美其名曰有诗意,诗意个鬼,睡个觉到处都是风,冷飕飕的,害得她要了三床被子。
所以,一回府,她便对床帐做了一番修整,她要的是实在,是能遮风的实在,所以,这床帐特别厚实,有时管家还生怕她闷死在里面,所以,隔得不久,就要让人听听,漂漂的呼噜声似否异常,看自己有没有在里面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