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大门紧闭,四个人各占据一角,正襟危坐。
洛元柳倒了杯茶,她还没有从冲击波中缓过神。
事情一桩连一桩,一点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又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金猴子也把袖子捋起来,露出来那朵属于他的莲花。
这莲花,委实太小了。
就比婴儿拳头稍微大那么一点点。
洛元柳小心翼翼笑道:“这莲花,好像和归宁的不太一样?”
何止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归宁的莲花几乎占据了整条手臂,从大臂延续到了小臂,在手腕上头哪里截止。
金猴子把袖子折好,颇不服气的哼了一下。
“我们乌山江氏,以辈分决定莲花大小,不过二叔爷这么巨大的莲花,也只有家主二叔曾爷爷的独子才有资格纹。而且我看起来也很年轻啊!”
这么多话,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既然金猴子都开诚布公了,那么收归宁当徒弟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洛元柳追问:“那你现在可以收归宁当弟子了吗?”
金猴子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他也不说行,又不说不行。
归宁只想问一问他:“不急,你先说说乌山江氏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金猴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归宁,他顿时涌起了一个和洛元柳不谋而合的想法。
太子的势力爪牙遍布全国,饶是他金猴子在厉害,长出四五条手腿,也架不住车轮战啊!
所以金猴子才隐居避世,和以前的辉煌彻底说拜拜。
打江归宁一走进来,他就知道了,江归宁毫无功底可言,他随便一根指头都可以摁死江归宁。
这样告诉江归宁真相,依江归宁目前的实力,连给太子打牙祭都不够。
与其让江归宁抱着这样没有办法报仇的痛恨,还不如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不知道,当年那些流兵没有来历,要知道整个江府都是文绉绉的商人,能打的只有我一个,但是就是当年我走开的几天的时间,江府彻底没啦!”
金猴子回忆当年的惨案,依然历历在目。
清晰的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如果我能早回去就几天,不说逆转形势,起码可保我江府几条血脉。不至于到现在,只剩下我老胳膊老腿的。”
金猴子压下胸口翻腾的滔天恨意,他直溜溜的盯着江归宁。
“不过还好,还有二叔爷你,我一定拼尽全力,护你平安!”
洛元柳觉得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继续道:“没想到,我们随便找一个武馆,还可以炸出归宁的亲人。”
金猴子却坚决的否认了洛元柳的说辞。
“不是,我就是在这儿等你们的。”
金猴子把玩着手里小巧的紫砂壶:“我不相信我们家真的没有逃出来一个人,前几天我就探听到消息,乌山江氏的后人出现了,所以租了这座朝阳的商铺当宅子。就是为了等你们的到来。”
原来这金猴子是守株待兔。
洛元柳不死心的又问了:“那归宁,您就收下当徒弟吧!难道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金猴子摸了摸下巴,不是他不想收徒,而是:“让我二叔爷当我徒弟,这辈分乱了不是,若日后百年,见到我二曾叔叔可怎么解释。”
归宁突然冒出一句话:“现在乌山江氏只有你我二人,还需要谈论辈分的问题吗?”
此言一出,堂内都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金猴子一咬牙,把紫砂壶拍在桌子上,桌子都晃了一晃。
“那行吧,二叔爷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根基如何。”
金猴子捏着江归宁的瘦胳膊半天,又让人张嘴念啊。
金猴子一边赞叹一边把袖子叠好:“不愧是我们乌山江氏的后人。”
洛元柳一听这话,顿时就高兴了:“您的意思是归宁的身体素质很好吧?我就说,他这么瘦肯定有别的过人之处。”
没想到金猴子下一句话就把洛元柳打回原形。
“不是,我是说他和江氏的族人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是一等一百年难得一见的不适合练功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富贵命呗!
金猴子站起来说道:“不过我二叔爷幸好遇到的是我,我们江家人这种体质,最适合练我的功,走路无声,风过无影,十分厉害。”
金猴子这么多年在江湖传说里屹立不倒,想他没有瞎扯。
金猴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他们赶紧离开:“你看先回去吧,事不宜迟,多练一天是多一天的好处。”
归宁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又叫住洛元柳。
“洛姐姐,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探听消息,这句话永远不会变!”
洛元柳逆着阳光笑了笑,笑容耀眼的比任何可称美的事物还要炫目。
“好,我会记着的。你放心,总会有我找你的一天。”
春玉抱着厚厚的包裹来,怀抱空空如也的离开,想她心里滋味也是千百种的难受。
归宁十分懂事的宽慰道:“春玉姐姐,你别难受,我一学好了功夫,我就去找你玩。”
春玉眼泪在乌溜溜的眸子里止不住的打转。
“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姐姐有空就来看你。”
归宁觉得洛元柳不是普通人,自己暂且不能自由行动,又是很不放心的口吻。
“我认识的几个小兄弟也是好人,洛姐姐,你给他们鸡腿,他们就会帮助你的。”
看在归宁的面子上,那几个孩子即使没有鸡腿也会来帮洛元柳的。
只是归宁不忍心看他们挨饿。
洛元柳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春玉传染了,她鼻尖都开始泛酸:“好好好。”
主仆俩踏出武馆,回头在想看看归宁时,
归宁和金猴子一齐消失了。
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刻,
那间武馆真正意义上空无一人。
一个壮汉骂骂咧咧的走进来:“真是奇怪,我就一会不在,怎么门口站了两个姑娘。”
随着大门彻底合上,街上人来人往。
几天和归宁的相处,短暂的像一场梦。
又真实的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