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怎么可能答应吴格这种没有道理的要求,他当下就又要拒绝,但是吴格想料到了似的,一抬手命令几个士兵过来。
“你们把副将押入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把他放出来,不然格杀勿论!”
副将下意识就要挣扎,可军令如山,他没有办法拒绝。
吴格心满意足的看着几个士兵押着副将消失在夜幕之中,只觉得心头无比畅快,无比舒适。
人心情一好,就想喝点小酒美滋滋。
吴格大手一挥,吩咐别人道。
“去,给我买几缸子白酒来,大家伙今天晚上好好乐呵乐呵。”
那一直循规蹈矩的副将一走,底下的人当然高兴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乐一乐。
偶尔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出来,那也迅速被群众的欢笑声压了下去。
当天晚上,军营没有丝毫要打仗的严肃之感。
一簇一簇的火焰燃起,空气中弥漫中烤肉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吴格一手端着碗酒,桌子上还有一整只烤的金黄酥脆的羊腿,旁边甚至还搞来了少见的水果。
吴格觉得虽然比不上在自家府中来的享受舒适,但也勉强可以。
“可惜,可惜啊。”
他一边摇头一边眯着眼睛看着醉醺醺的御兵们。
“这里全都是男人,哪里有什么乐趣可言,还都是一些大老粗,能陪我吟诗作对的人都没有,真是让人败兴。”
坐在吴格身边的两位谋士那可真是汗颜,他们和副将想的一样。
怎么皇帝居然把这么一个二世祖给送来了。
不过想归想,那些溜须拍马的活计可不能落下。
“吴格大人说的是,怎么连个会读书写字的人都没有,不如在下陪吴格大人吟诗作对?”
吴格斜斜的瞅了一眼,只觉得谋士那张苍老干枯的脸令自己十分倒胃口,差点就要干呕出来。
“滚滚滚。”
他不耐烦的挥退了谋士,一手侧着下巴专心专一的盯着羊腿。
吴格当年确实天资聪颖,两岁识字过千,五岁能吟诗,六岁的时候写出的文章就得到了京城大儒啧啧称赞。
这样的儒生,连先皇都略有耳闻,亲口夸赞过两句。
吴大人当初是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吴格的身上。
吴格骄傲自满,刚愎自用,第一次打仗就败下阵,如果没有贴身侍卫的死命保护,他早就丢掉小命了。
对于吴格而言,无疑于是一次灭顶的打击。
他看着载歌载舞的人群,突然闷了一大口烈酒。
与此同时,在东山上的土匪们也早就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没想到他们首领竟然手眼通天,带回来了吴格军营中粮草的位置。
土匪首领挺沉稳,他摸着短短的胡须说道:“我没想到朝廷派来了这么一个不经事的将领来对付我们,哼,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军师望着桌子上的军情图,那是满脸不可思议,有过实战经验的都知道,军情图就是命门,他们老大轻飘飘的就带回来了?
军师反应过来后,第一直觉就是不相信:“首领,这图会不会有诈啊?”
饶是沉稳如首领,也忍不住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图,是我安插的眼线,从他们指挥哪里偷过来的,那个毛头小子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看不好,就醉的像一头死猪。”
首领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真是天助我也,朝廷哪里一定有很多精锐的刀剑兵马,如果能收为己用,还怕咱们没有好日子过吗?”
首领点了点军情图中标记了黑点的位置。
“这里就是他们放粮草的地方,今天晚上他们还在寻欢作乐,醉倒了一大片人,你亲自带着人把这个地方给我烧咯!”
军师大喜过望,居然这么顺利就能摆平朝廷的剿匪。
“好,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就在吴格没有把持住自己,越喝越多,最后干脆喝醉了过去,歪倒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军师带着数十个身手矫健的土匪从后头绕过来,犹如穿过无人之境。
“看来我人马还带多了,格老子的,我一个人就能端了他们的窝。”
军师用剑挑开一个醉醺醺的侍卫。
他们动作很迅速,点玩火后就迅速离开,军师还没有忘记从侍卫手里夺过酒壶自己喝了一口。
军师一抿:“这么烈的酒,他们真是疯了。”
吴格正睡的不知所云,却被热光活活给晃醒了。
他揉着眼睛打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窗户外跳跃的一团火光实在刺眼,让他思绪凝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呼救的声音慌乱传来。
“不得了,不得了!粮草起火了啊!大家快灭火啊!”
吴格瞬间觉得自己手脚冰冷,爬下床的时候还以为不慎狠狠摔了一跤,脑门子上磕出一个大包。
他顾不得疼痛腿软,连鞋子也没有穿就慌慌张张的冲出去看情况。
侍卫们现在也顾不得吴格了,他们必须想办法赶紧救出粮草。
“来来来,来了!水来了!”
一个中年侍卫跌跌撞撞的抱着盆子跑过来,然后猛的朝里面一倒。
“噗!”
火势更加猛烈,险些把人的衣角都要烧干净了。
吴格站在着妖娆壮阔的火景前彻底呆傻了,耳边嘈杂的声音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瞳孔里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堆。
吴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倒的,他的脚板被火燃烧后的黑灰蹭黑了,脸也是乌漆嘛黑。
他明明处于火堆前,却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寒冰,冷的他满头大汗,冷的他颤颤巍巍。
“吴格大人,吴格大人!”
终于有人发现了吴格陷入癔症,连忙七手八脚的把人抬离了这个地方。
“哎呦,真是晦气!居然上任没几天就把粮草给烧了,咱们兄弟吃什么啊!”
有人一边灭火一边发出绝望的呐喊。
吴格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似的,他有了一些微弱的反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将领。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