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惠察觉出阮其臻有些不同,自从那日回到府中书房喝了一夜得酒,第二日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脸上也再不带愁容。
“你那日复职进宫,太子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这几日阮其臻对宗平惠少了些疏离感,多了两分温和,让宗平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一定是宗平越对阮其臻说了什么,如果是宗平越用太子的身份命阮其臻对自己好,那这种好,宁可不要。
阮其臻正在翻书的手一顿,却又自然而然的放下了书。
“太子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复职那日,我见到了公主。同她一起说了清楚。”
见到了宗平钰?宗平惠突然有些后悔问出刚才的那个问题,因为现在她不知如何在继续往下问,现在一旦涉及到宗平钰,她便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过问关于宗平钰的任何事情。所以,她不会问宗平钰与阮其臻说了什么。
“哦,我还以为是太子,再过几日,太子的寿辰便到了,我不大方便进宫,到时候你帮我把礼交到太子手里吧,”
太子寿辰,除了其他的皇子,宗平钰也一定会出席。如果是往年。宗平钰一定会拽着宗平惠一同到东宫去看热闹听戏,如今这么一档子事儿停在这。她们俩怕是不好再见面了。
“好,那日东宫除了各位皇子便是同太子交好的官家公子。听萃翎说你一向不喜在生人太多的地方,太子也会明白的。郁姑姑说你这几日一直在翻看府里的账簿,是有什么问题吗?”
阮其臻知道宗平惠心中的忧虑所以才没有继续往下问,他也只顺着宗平惠的话往下说了。
宗平惠笑了笑,郁姑姑是赵文嫣派来伺候她的姑姑,刚开始是伺候,但其实是教她闺房之乐。每每都弄得她一个大红脸,后来便差到外间教习府中丫头规矩去了。还是萃翎深得她心。
“前两日阮伯风寒。我见实在病的厉害,便请了大夫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毕竟年岁大了,要好好保重身体。所以我将府里的账簿接过手,不看不知道。每日要处理的事这么多。全府上下的采买和安置,都要一笔一笔的记录好。所以要用下心来好好学学。否则阮伯回来看到这账簿一团乱麻,我可就丢人了。”
“学习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看太久只会伤眼睛。不如徐徐图之,精益求精。”
“我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多做才能多熟悉。哪怕懂个皮毛也是好的,这几日的翻看下来,我也算是有了收货,懂得了一些皮毛。”
萃翎带着丫头们进房行礼,伺候着主子洗漱沐浴。
“萃翎,一会儿燃上安眠香吧,这几日地龙烧的太热我睡不着”
“让小厨房早些将参粥炖上,等郡马进宫之前要吃的。”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提前两个时辰准备上,等郡马醒来就能准备好。”
“嗯,还有找人用底槽青泥料制一套紫砂茶具,太子喜欢,这几日就准备上。过一段日子太子的寿辰就到了,别误了日子。”
“可郡主,您不是决定送一盏翡翠屏风吗?”
“去年送的便是翡翠,今年再送。他怕是要说我没有用心为他准备寿辰继续了。明日便去准备吧,做好之后到太子寿辰那天让郡马带过去。”
“是。”
洗漱沐浴过后,丫头们都退下了。萃翎燃上了安眠香。
这两天宗平惠睡的不安稳,萃翎还多加了一些香料,希望宗平惠能睡的熟一些。
在宗平惠觉得有些困倦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让她顿时有些清醒了。
“我知道你还未睡着,我是想告诉你我同公主说了什么。”
“我可以不用知道的,”
“可是我想告诉你。”
“好,你说吧。”
“我同公主已经桥归桥,路归路。这是我们都觉得最好的结果,这件事,最无辜之人便是你。失去了最好的姐妹和朋友,也不能再随意进宫了。还有一个心中无你的丈夫,也不能同任何人诉说。所以,从今以后。我先是东宫太子的少保,再是安平郡主的丈夫阮其臻。最后才是阮氏族人的家主。你先是福亲王的安平郡主,再是我的妻子宗平惠。最后是阮氏族人的主母,我虽无法保证现在能够对你钟情和深爱。但我会好好待你,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慢慢去了解你。可好?”
这一番话让宗平惠眼眶酸涩,眼泪顺着眼角流露。她并不是如同话本子中描写的丈夫回心转意妻子感激涕零。她只是觉得自己心中委屈苦闷,但终于可以宣泄出来。
“好。”
阮其臻听出宗平惠声音不对,便知道她哭了。
他想起那天宗平钰在他耳边说的话:“我从没有真的怨恨过谁,我只是怨恨我自己的身份,我虽因着你的原因不想再见到她。但我也知道她最是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平白无故被我讨厌。既然她嫁给了你,你以后好好对她,她是一个善良纯真的人。你能娶她也是你的福气。我好歹有了你的心,她可什么都没有。”
在黑暗中,阮其臻没有放开宗平惠的手。却也能感受到她再哭。
也许是安神香,也许是哭的心里痛快了些。不知不觉,宗平惠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