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间,一处山洞之中。
洞内阴风飕飕,寒气彻骨。
雷玄双眼紧闭,面无表情,悬浮在半空之中。
伴随着光亮的微微闪动,一位老者缓缓走了进来,直奔男子身前。一阵唉声长叹后,转头对着守卫喝道:“你们先行退下!”
“是,六长老!”盘坐在地的几人听闻,立即起身,鱼贯而出。
雷玄并未睁眼,开口淡淡说道:“师尊,您来了。”语气很是平静,惊不起一丝波澜。
六长老一脸忧愁,道:“唉!师徒一场,看你如此,吾心甚痛!你的刚烈,终究是害了你啊!”
“师尊,连你也来劝我,难道你也认为我做错了吗?”
“无对错可言。只是,唉!付出如此代价,在我看来,怕是有些不值。”
“为了天引一脉传承,再多的付出,我亦无怨无悔。”
“也罢。天引殿中奥秘太深,想必这些年你已然尽数知晓;既如此选择,必定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为何不懂,砍一枝,损百枝!巢毁卵破!当日天引殿一役,大长老在山外镇守,你的三位弟子未能逃脱,被擒回宗内,整日遭受严刑逼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独臂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皮。
双目无神,没有丝毫情绪,却显得阴森恐怖。眼角间,两滴泪水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无声的滴落。
六长老继续说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当日神符被揭,让你在雷电之中负伤,这是他们处心积虑的设计。我虽知晓,却不担心。以你的修为境界,就算有些伤势,只要大长老不出手,他们就不会得逞!只是,这样的结果,却是我所料未及。唉!我每日都在深深的自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当日我在,天引殿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境地。”
雷玄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师尊无需自责,其实大战之前,我并未离宗,而是在暗中观望。他们如此惦记天引殿,终究会酿成大祸,我必须给他们一个漏洞,让他们自己跳出。只有开启了护宗大阵,我才能保护祭坛,封印祭坛,这是我唯一机会,我只能放手一搏。结局早已注定,只是万没想到,因为我的疏忽,竟给徒儿带来了这般灾难,给传承带来了灭顶之灾。今日之果,我罪责难逃,罪无可恕!”
“唉!”
六长老一声长叹,低声说道:“你是我亲手抚养长大,多年来一直视如己出。你被天引殿选中,我虽心中不舍,却更为你高兴,以你天纵之资,再得天引殿传承,前途不可限。却不曾想,这天引殿却成了你命中劫数……唉!看你如此,我实在于心不忍。也罢,如今祭坛和古碑皆已被毁,今日,我便救你出去!”
雷玄空洞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
六长老继续说道:“只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不可杀害宗内同门。第二,远离宗派,永世不再回来。”
雷玄微微皱眉,道:“师尊,放我离去,你如何向其他长老交代!”
“我身为长老,无非是圈禁,你不需多虑。”
“我要带两位弟子走。”
“好!”
说罢,六长老腾空而起,双手不断拍打在空中;跟着又在独臂男子身体上一掌掌拍下,将一道道金光打入体内。
耗费了一番时间,六长老终于解开了所有禁锢。
雷玄在金色的包裹中缓缓落在地面。
“先恢复一下伤势。”六长老伸手将一颗丹药扔入雷玄口内,跟着又一脸心疼之色,指尖微微发抖的摸向雷玄的断臂,惋惜的说道:“恐怕再无生长的可能了,唉!”
雷玄双膝跪地,对着老者叩首,道:“师尊,徒儿愧对于你!此次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请您多多保重!”说罢,便转身向洞外走去。
六长老双眼泛红,对着雷玄的背影嘱咐道:“我的好徒儿,你也多多保重!你的两位弟子被关押在宗牢内,速救速离!”
雷玄不敢回头,深怕自己克制不住,情绪奔溃。
牢内。
雷玄毫无征兆出现,一掌将旁边几位负责看守的少年击飞在墙。跟着轻轻一抚,将两位弟子束缚解除。
“师尊!”二人惊呼。
终年感到束缚消失,立即起身,一步跨至领头少年面前,一手掐住脖子将其拉起,另一只手抽出少年佩剑,便要向其心脏刺去。
雷玄眼皮微抬,将剑击落在地。
“师尊!就是他一直折磨着我和师兄!”终年满脸忧郁,眼神中却透出丝丝的狠毒之色,便要捡剑再次出手。
雷玄带着点点忧伤说道:“我已答应师尊,不杀害宗内弟子。”话锋一转,又带着满腔怒火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我徒儿百般折磨,如此残忍,岂能作罢!”独臂一挥,点点雷光飞入一众少年体内。
顿时,痛苦的喊叫声撕心裂肺,一众少年疼的满地打滚,不断求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雷玄置若罔闻,带着两位弟子凭空消失。
山脚下。
雷玄找了一块宽阔的平地,忙碌的布出一个阵法,将两位弟子放入中心,一脸决然嘱咐道:“古碑上的记载,关乎甚大,要好生体悟!守信,祭坛里的术诀你要与终年一起分享学习,还有,最重要的是天引殿法门,一定要永久传承下去。切记!”
“是!师尊!”二人开口答道。
“其次,我答应过师尊,远离宗派不再回来,不会杀害宗内弟子,这两条,你们也要牢记遵守。”
“是!师尊!”大师兄守信一口答应。
终年却有些不满,委屈的说道:“师尊!他们毁掉天引殿,害你失去一条胳膊,又……”
突然!身后的空气震荡,打断了终年的话语。
雷玄眉头微皱,对着阵中弟子大声喝道:“人生相聚,终有一别!我将希望寄于你们二人,切莫辜负于我!不要找寻我!远离此地,永世不要回来!”
离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雷玄高喝一声:“启!”
阵中流光幻彩,二人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师尊!我们不走!要走一起走!”
两位弟子高声疾呼,想要冲出阵来,却为时已晚,只能着急的喊叫。
就在身影消失之际,雷玄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响起:“师徒缘分已尽,此生不复相见。”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位老者飞速冲入阵前,干枯的手臂一把探入阵内,一阵摸索。
雷玄见状脸色大变,挺身击出一拳,顿时周围雷光漫步,“轰!”的一声,将阵法打碎。
“好!好!好手段!”老者气急败坏的咆哮着:“你是主动跟我回去还是让我出手抓你回去?”
雷玄如临大敌,一脸凝重,道:“大长老,许久不见了。数月前,你将我徒儿擒至宗牢内,严刑逼供。今日,你又来百般阻挠,当真以为我天引殿好欺吗!今日,我就以这重伤的残躯,来会一会你这宗内第一人!”
身后四位长老也已赶至,大声呵斥:“放肆!你怎能如此语气对大长老说话!”
“哼!为老不尊!直接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