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施展洞天镜瞳术,双眼瞳孔中闪过紫光,可是我的眼前,并无任何被术法掩盖的建筑,也就是说,我原本猜测的山崖两端架起的浮桥并不存在。
不归桥……不归桥……
即是不归,又哪来的前路,又哪来的桥……
我捏起地上的泥土,一把撒向悬崖之外,尘土飞扬,飘然直落,此处根本不存在什么玄机。
就在我愁眉不展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如何?打算原路回去了吗?青鸾怕你过不了三道考验,上不了万寿山,特意让我在此处等你”。
寻着声音看去,山顶一颗万年古松下,白冥竟还等候在此。
他此刻还未上万寿山,只为了在此等我,这一声讥讽,让我差点忍不住跳起来就要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惜我还不是他的对手,我自然不会蠢得做傻事,我强忍着怒火出言道:
“此处不能御风而行,又没有桥,必定有什么机关,既然你已经知晓,你不如就做个好人,直接告诉我得了,何必故作玄虚,难道你就为了看我的笑话么”?
“万人有万人的路,千人有千人的法,这不归桥,自然有走过去的、也有飞过去的、还有游过去的,只看你怎么想了,好好看着,也许你能领悟些东西,不枉青鸾的一番苦心”。
那白冥扬起手中折扇对着虚空一挥,一座白木雕花浮桥竟出现在他的脚下。
仔细看去,这浮桥只有头尾两处,中间却是空荡荡的,好不诡异。
白冥一脚踏上桥头,没走出几步,下一秒竟已出现在桥尾。
他远远的向我招了招手,然后背过身去,消失在了对面青山雾中。
我完全没看懂那白冥是怎么过去的,这小白脸也不说清楚,定是在故意报复我与青鸾走的太近的缘故。
我走上前去,一只脚在白冥刚才踩着浮桥的地方轻轻踏了踏,脚下却完全是空荡荡的感觉。
刚才的白桥根本就不存在,那为什么白冥能走过去了?
走不了白冥刚才的路,我只能在悬崖边走来走去,另寻它法。
就在这时,身后的石梯之下,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看去,一张四人抬起的娇子正向山顶走来。
四个抬轿的大汉的双眼都已经瞎了,上面留着血迹的残痕,分明是刚被刺瞎不久,为了闯过那迷雾的禁制,想不到还有人如此狠毒,出这么阴狠的手段,我不禁好奇这桥中到底是何人。
等那轿子停稳,一个大汉摸索着将轿帘捧开,我定睛看去,那轿中之前竟是一位红衣女子。
这女子端坐其中,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生着一对利剑般的秀眉,我偏头瞧着她,而她也刚好睁开双眼看向我。
这一瞬间,我的双眼像被一柄长剑刺到了一般,忍不住闭上眼去。
我心知这必定是这女子使得妖法,我毫不示弱的御出洞天镜瞳术,那无形的剑芒被我的瞳术瞬间折射了回去,女子轻疑了一声,一抬手,剑芒又在她袖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个术法不俗的少年郎,你是何方妖怪?可愿做本小姐的随从”。那女子走出轿子,高高在上的对我说道。
“随从?像他们一样么?”
我指了指那四个双目已瞎,双耳皆聋的大汉,讽刺道。
“你说他们?他们不过是我养的阿猫阿狗而已,哪能算什么随从,我的随从必须是术法高强、容貌脱颖之辈,每月当俸银万两,奴婢百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少女铃铛般的声音在我看来是如此刺耳,我不禁反讥道:
“好个心肠歹毒的妖女”。
“妖女?”
“有意思,我喜欢这个词,别的妖怪像来对我毕恭毕敬,而你却敢骂我,真是有意思小妖,我现在也不打算和你计较,等你知道了我的身份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如此硬气”。
这红衣妖女不在理会我,独自走到悬崖边,看了看周围的景物,又摸了摸那石碑上的字,自言自语道:
“这么多年的妖魁会,属这次的最有意思,也不知是猪叔叔手下哪位谋士出的考题”。
她伸出袖中玉臂,对着身后一抓,一个大汉便向着她飞了过去,妖女提起大汉甩入悬崖下,轰隆一声,大汉消失在了雾海之中。
“不对,不是被法术屏蔽了视野”。
妖女自言自语完,又抓来一个大汉,将他向着天空甩去,就在大汉被甩入上空不到五米之时,一道无形的屏障从虚空出现,将那第二个大汉割的四分五裂。
“还是不对”。
妖女皱起了眉头,再次看向剩下的两个大汉。
“住手,滥杀无辜,对你有什么好处”。
看着这些可怜人一个个惨死,我终于忍不住大声阻止道。
“能为我而死,是他们这些妖怪的荣幸,我看你不像个妖怪,到是像那些整天满口慈悲,虚伪无比的人类修士,真是有趣”。
妖女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到底是人是妖,摆手之间,剩下的两个大汉已经身首异处,妖女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
看这妖女语气高高在上的语气,定然是个有背景的妖怪,我已经惹了虎扑山的众妖,实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我深呼一口气,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我已看透这里面的玄机,这两个人自然没用了,小猴妖,等你做了我的随从,我自然会给你规劝我的机会,不过现在,你还没资格教我怎么做事,咱们万寿山上见”。
那妖女大笑一声,向着那悬崖边冲去。
她的身影如同一道射出的利剑,刚刚离开悬崖的,下一秒,已经站在悬崖的另一头,短短一瞬,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万寿山的小路上。
这女子是何身份?我在心底留下了疑惑,我悄悄用洞天镜瞳术探查过,可是根本看不破对方的妖怪真身,相比这法术只对妖力与我相差不多的妖怪有用,那妖女实力绝对远远高于我,所以我这术法也失去了作用。
随着白冥和妖女的离开,我也算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悬崖看似长达数百米,可是实际也许根本没有我看到的这么远。
用天涯咫尺四个字来描述它再好不过。
可是哪怕这距离在如何短,恐怕也不是我能跳过去的,我没有向白冥一样凭空变出浮桥的妖术,也没有那妖女缩地成寸的本领。
万人有万人的路,千人有千人的法……
我此时不禁想起了白冥的话,是的,我自然也应该有自己的法术来登上万寿山。
我走到悬崖边缘,掐动法决,五根无形的丝线从五指间射出,凭空出现在青山的另一边饶了一圈,绑在了一颗大树上,借着这丝线的拉力。
我一跃而起,下一刻,我已经踏在了万寿山的土地上。
这千丝咒是那黑山尊者当初给我的拓本,我一直留在身上,前几日才刚刚学会其中的术法,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登上万寿山,前途无量”。
我脚下刚刚站稳,一声声道贺声突然在我右侧响起,把我吓了个踉跄,差点就一口三昧真火喷了出去。
定睛看去,原来右侧小路的牌楼下,站着整整齐齐十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这些女子一身艳丽粉红衣衫,像极了新郡城里的青楼揽客女子。
刚在在山的另一端我根本没看到这些妖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不过这些妖怪看样子只对男妖怪有兴趣,所以并未阻拦住那妖女。
一个打扮的儒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站在这些女子前面,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披着青衣戏服,像极了那戏台上的小生。
“公子有理了,公子登上万寿山,按照万寿山的规矩,便可随意挑选一名美人作陪,接下来几日的衣食住行,这些美人都会一一给公子安排的妥妥帖帖”。
小生捂着嘴,将这些女子一个个轻推到我面前,阵阵刺鼻的香水味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也不知道这几个女妖身上到底涂抹了多少粉黛。
难道这就是第三道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