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抬头一看,只见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弟张方,张方比李胜小着几岁,今年刚刚二十出点头,身材不高,长得非常壮实,腰粗腿粗脖子粗,胳膊上的腱子肉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一看就孔武有力,浓眉大眼,鼻高口阔,脸上一直带着笑。
抓着李胜的手像钳子一样,李胜挣了下都没挣开,张方哈哈大笑:“又来看朱先生呀,表哥!走,回家。”
李胜打了下张方的手:“哎呦,兄弟,快松开,我这胳膊要断了!你怎么来这了?”
张方松开手:“哈哈,村东老羊皮家杀羊,这不叫我帮忙抓羊去吗?走到这正好看到你,咋没去家呀?”
“唉,兄弟,我今天是找朱先生有事,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不家去了,你也先去忙吧,明天,明天我再来看老姨。”
张方看他真有事便不再挽留:“好吧,哥,那你明天可一定来,我今天在老羊皮那弄些羊杂来,明天咱煮羊杂汤。”
“好来,兄弟,回家给老姨说,我明天来看她。”
随即兄弟俩分手,张方去帮着抓羊宰羊,李胜回到家来。
李胜回到家中自是拿出马鞍看了又看,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只盼着天快亮了,紧着把这宝物拿给朱先生鉴定。
终于盼到天亮,先去街上的聚合成点心铺包了两包点心,回来后扯了一个被单把马鞍裹起来,就向朱先生家走去。到了朱先生门口刚敲了一下门环,朱先生就答话开门,看来也是一直在等着。
进得门来,看到潘氏不在,就朱先生一人,朱先生叫他把宝贝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打开被单,朱先生凑上前去,不住用手抚摸,仔细看每一个细节,又曲了手指,弹了两下,听它的声音,半晌才站起身来,旁边屏气凝神半天的李胜上前去问道:“怎么样?先生,是那个宝贝吗?”
朱先生摇摇头到:“这件马鞍并不是金的,只是在外面鎏了一层金,而且图案也没有卧鹿,应该不是明月公主那件。”
李胜顿时大失所望:“那……那是不是就不值钱了?”
“你先不要急,虽然不是那件,但这件也是古物,应该是和明月公主那件马鞍同时期所造,或许是那批黄金马鞍其中之一,虽比不得黄金马鞍,可也是稀世奇珍,价值连城。”
李胜这才由惊转喜:“行啊,只要值钱就行呀。先生,这件宝物怎么会在河里呢?”
朱先生扶着这件马鞍,爱不释手,一边又在细看,一边和李胜说到:“咱们这条河自古就有,隋唐时期以洛阳为中心,把历来开挖河渠连成一体,又加宽凿深,发展漕运,啊,就是河上船运呀,全国各地的进贡朝廷的岁供粮银,奇珍异宝,都是通过这条河运往京城,
后来,元朝建立,都城挪到现在的北平,就把这边的河道继续拓宽开挖,这一段也叫京杭大运河,南方丰饶之地,所有的物产也是通过这条河运往京城,船多了,少不得遇到险滩恶水,或者船只故障,就沉没在河里的,虽然也救援打捞,保不齐就有所遗漏的就留在了河里,这个宝贝可能就是,不过史书记载所有的黄金马鞍都是在北方元朝首都呀,不应该出现在运河里呀,难道是有人要把它运出京城?那是什么人把它运出来的呢……”
李胜眼前一亮,根本没听清朱先生后面的话就插嘴问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河里还有宝物,还能再找到别的宝贝,那可太好了。咦,这么多年都在河边挖坑取水,怎么就没挖到过别的宝贝呢?”
朱先生说到:“我们这离京城甚近,况且这一段水路较为平缓,那运河又几经改道,所以这一段应该沉船很少,你这一次机缘,可遇不可求呀,或许这船根本不是翻在此地,这宝贝随水而流,不知多少岁月才到此地的也为未可知。”
“先生,这运河里肯定还有宝贝吧?”
朱先生抚了下自己那稀疏的头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大海捞针,怕是不好找呀,我估计当年以洛阳为中心的那段水路早就荒废,说不定更不好找。对了,李胜,这宝物你当算怎么处理呀?”
李胜想都没想就说:“我要把它卖了,换钱。”
朱先生微微一笑:“卖,就怕没人买得起呀,你想换多少钱呀?”
李胜说到:“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先生您老懂得多,帮我参谋下吧?”
朱先生叹道:“其实,这东西我也只在书上看过,只知道它是个宝贝,价值连城,可具体能值多少钱,我也说不清,这样吧,你要放心,就先放在我这,我再仔细看看,写信也问问我当年的故交,叫他们帮着判定,有几位精于此道,怎么样?”
李胜自然信任朱先生,就说:“那没问题呀,先生,就放您这吧。只是你最好别透漏是我捡的。”
“嗯,好。”
“那先生我就走了。”
朱先生指指外面日头:“这都过了午时饭点了,就在这吃饭再走吧,我也是一个人,咱们爷俩儿就和一顿吧。”
李胜一看果然都过了中午,不好推辞,就在这吃了午饭,朱先生做了两碗面,又炒了盘鸡蛋,炒了一盘羊血豆腐,二人就吃上了。
吃完李胜帮着收拾了,然后起身要走,留了包点心给朱先生,剩余那包拿着去老姨家,朱先生也不挽留,就把他送出屋,还没走到院门,李胜就回身说到:“先生,还有一件小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就想问你。”
朱先生看着他示意他讲下去,李胜接着说:“您还记得我当年在这读书每天都是我来的最早吧,有一次我早早来了,却发现先生早已领着同学们在上课,我隔着窗户一看,居然先生和学生们都在,而且更吓人的是我还看到了我自己,但是我年幼无知,不知道害怕,反而推开门想看个究竟,可当我推门进屋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那盏煤油灯还亮着,我也就没和别人说,可一直奇怪到今天。”
朱先生一笑:“你说的是这事呀,其实它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