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心下打鼓,她得赶紧告诉元妃。
张嬷嬷和平儿自那日被小扶钰吩咐不准回屋,就在院儿里“休息”。
结果愣生生的把伤口“休息”的脓肿恶化。
张嬷嬷让几个丫鬟给她上了药,没几日将就着能走动,还算好些,平儿就严重了,原本身子就弱,加上这么一打这么一晾,小命只剩一口气吊着。
扶钰在落水阁静静的待了几天,期间时常去绿竹堂照看明素,明素如今怠懒的连睁眼都不愿意。
小扶钰看着母亲这样子,莫名想起了之前母亲照顾爹的时候那种样子,那般担忧,那般紧张。
“娘,你有没有想吃的呀,阿钰给你去买!”扶钰看着明素,露出甜甜的笑。
明素细微的声音传来:“嗯…米糕。”
明素双眼微眯,她如今只记得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是她的女儿。
明素瘦的真真是皮包骨头了,脸色蜡黄,柔声说:“阿钰如果有时间,就替娘亲去买来吧……”
扶钰的眸子盈上一层淡淡的水汽,她抽抽鼻子,“娘亲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红豆,你知道米糕哪里卖吗?”扶钰回落水阁换了衣裳,系上披风疑惑的问。
“嗯……云满楼!那儿的吃食一向出名,我想长公主会喜欢吃那的米糕。”红豆想了一阵儿说道。
“那咱们就去那,月光就看着母亲,我去去就回。”扶钰吩咐月光,月光点点头,倚着明素的床榻。
两个人这一回也不偷偷摸摸往出走,破罐子破摔了,谁要害她娘亲,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不要他好过,所以没必要畏畏缩缩的防着任何人。
宫中。
元妃坐在楠木主位上,一双涂了豆蔻的手轻轻敲打着椅子把手,传出“哒哒哒哒……”声。
张嬷嬷踉跄的趴在元妃的跟前,身子发抖。
“娘娘……”
元妃阖着眸子,身后有个小丫头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
朱唇微抿,长长的睫毛轻颤。
“叫你办的事你可办好了?”元妃懒懒的声音传来。
“奴婢按着娘娘说的,每日都放。”张嬷嬷趴在地上颤着声音,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那她还好吗?”元妃用手示意身后的小丫头先停一停,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张开。
“她日日躺在榻上,奴婢瞧着,不久了......”张嬷嬷小心翼翼的回答。
元妃又阖上眸子,小丫头继续给她揉按。
她用另一只手示意张嬷嬷退下吧。
张嬷嬷迟迟未离开,殿内沉默了许久,张嬷嬷才开口:“娘娘说的话可还作数?只要这事儿办成了,娘娘放过奴婢的家人?”
元妃点了点头,轻轻开口:“自然。”
张嬷嬷松了口气:“奴婢告辞。”
……
云满楼。
两个小姑娘站在堂前,小扶钰瞪着一双杏眼,“怎么会没有了?不能现做?”
小二无奈的说:“这位小姐,您饶过小的吧,我们厨子说了每日他只做二十份,多一份没有,少一份也不会……”
扶钰气的插着腰,身上的金玉叮当一响。
“你……”话还没说完。
忽然二楼雅间里清亮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这里正巧有,不如姑娘来拿?”
“……”
小扶钰愣了半晌,是跟她说的吗?
气的盯着小二:“下次还来若再没有我就翻了你的云满楼!”
小二满头大汗的点头,溜了。
小扶钰带着红豆走上二楼进了名为芜竹的雅间。
一模熟悉的身影落入小扶钰的眸子里。
熟悉的玄色锦袍,黑色大氅,彩凤镶金流苏的带子,长长的墨发只用紫玉金冠束着。
那一双如墨画般好看的眉眼,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只玉杯。
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佰仁堂!
“怎么又是你?”小扶钰因为米糕没了,气的不要不要的。
“姑娘?”是那清亮的嗓音,小扶钰这才回头看,在那墨画般公子的对面同样坐了个公子哥,他一身青衣,面如玉般温润,眼光柔柔的看着扶钰。
“……”我天,这世上还有比眼前这位还要俊美的公子吗?
扶钰痴痴的盯着青衣男子。
“米糕。”那青衣公子笑着指指桌上已经用牛皮纸包好的米糕,用棉线心细的扎紧。
“诶,公子愿意把这个给我?”扶钰有些不太相信。
“嗯,我瞧姑娘貌似有急用,就先拿去吧。”那青衣男子喝了口茶缓缓道。
她赶紧把米糕抱回怀里,用披风紧紧捂着。
自始至终玄衣男子的目光都落在桌上棋盘上。
扶钰思索片刻说:“那我叫你什么啊,我总得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吧,要恩怨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