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梅被白乐天一抱,内心闷气顿消,脑海也不觉膨胀,除觉一股奇腥之外,并无不畅之处。
她心感诧异,答道:“我进来时,忽觉一股奇腥扑鼻,立刻觉得难过万分,继之便失去知觉!”
“现在你觉得怎样?”
周雪梅秀脸倏然飘上两朵红云,把脸埋在白乐天胸前,羞答答地道:“你一把我抱着,立即痊愈!”
白乐天以为她是撒娇,当下哈哈大笑,俯首在她颈吻了一下,道:“在这种地方还有心情胡闹去!”
猛力将周雪梅一抛,直把她抛起五尺多高,六七尺远。
周雪梅未防白乐天会来这一着,赶忙一提丹田真气,一扭身躯,轻落于地,狠狠地向白乐天瞪了一眼。
正欲骂他几句,倏然一阵奇腥钻入鼻子,胸中又感闷塞,脑海再度暴胀,慌忙向白乐天扑去。
但白乐天刚好离开原地,一扑落空,当时昏倒在地。
白乐天刚才是以为周雪梅撒娇,存心与他戏弄,不料见她真的昏倒地上,竟吓得心灵愣住,即把她抱起,俯首看了一眼她的秀脸问道:“雪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雪梅给白乐天一抱,立刻清醒过来,听白乐天问话后,吐了一口闷气,道:“又是与刚才一样,现在好了!”
这事,委实奇怪得使二人莫名其妙。
周雪梅右手死命地紧抱着白乐天的颈项,防他再把自己抛开,左手却在他腰间猛力捏了一下,恨声道:“你再要作弄我,我就把你这块肉捏掉!”
此时,白乐天已知周雪梅不是故意撒娇,却不知这洞中究有何蹊跷,心想:“她一进来就支持不住,难道这十五人之死因,就在这上面么?怎么我一点也不感觉异样呢?”
他不觉间,走至那石桌之前,留神看了一眼那只石龟,陡觉那只石龟的口中,不时喷出浓烈的腥气,使他嗅之欲呕。
这一下,他始恍然大悟,原来洞府中的奇腥,是由那只石龟口中喷出来的,这种奇腥,一定是含着无比的剧毒,这十五个武林健者,必是中这奇腥之毒气而死,但他自己为何又不受其所害?他却一无所知。
他俯首问道:“雪妹!现在你觉得难过么?”
周雪梅双臂紧箍着他的脖子,道:“没有什么,只是这腥气很不好受。”
“这腥气是由这石龟喷出来的,我想必含有剧毒,这些人之死,也必是中这腥毒而死!”
周雪梅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不怕这腥毒之气呢?”
“我也不太清楚……噢!我明白了,我怀中有半块宝玉,是华姑娘的师父苍松老叟临死赠给我的,据华姑娘说,这半块玉曾在‘玉酿金浆’中浸过一百年,能避解万毒,故你所中的毒,也是给这宝玉所解。”
“既这样,你就赶快找寻那‘百鬼经’密笈吧。”
于是,不理人抱着周雪梅的柔滑娇躯,在洞府中往返寻找。
洞府中除原有的一张石桌,和石桌上的石龟之外,就是斩死的十五具尸体,洞府虽大,在那拳大的夜明珠照耀之下,一览无余,并无一处可供找寻之地。
周雪梅见白乐天数遍找不着,很是纳闷,忽然脑海灵光一闪,忙道:“这洞府中尽有之物,就是那石桌和石龟,而那石龟又能喷毒,里面必有原因!”
白乐天闻言,也猛然醒悟过来,道:“对!”
即翻手抽出宝剑,霍地向石龟劈去。
倏然“当”的一声,声起之处,火花四射,尺大的石龟飞落地上,登时,浊雾直冒,腥气逼人。
原来石龟腹下的石桌上,尚有一个指大小孔,腥毒之气就是出自那个小孔,白乐天将石龟劈去后,腥毒之气出得特别浓。
白乐天用宝剑将掉在地上的石龟挑翻了一个身,陡然在龟腹中掉出一张羊皮纸条,白乐天忙归剑还鞘,拾起一看,见上面写道:“密笈藏于后府龟腹。”
白乐天不由惊喜道:“啊!原来密笈不在这里,我们赶快到后府去!”
周雪梅不解问道:“纸条中写的是什么?”
白乐天将纸条交给她,即向右侧圆洞口走去。
进入那洞口之后,已嗅不着那洞府的腥气,但却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而冷风嗖嗖,使人浑身发寒。
白乐天抱着周雪梅走了约五六丈,俯首道:“雪妹,这里没有腥气了,你自己慢慢走好么?”
周雪梅心里本不愿意,但又不好意思老赖在丈夫怀中,半晌才道:“我自己走可以,你可不能把我甩掉!”
“怎么会,我牵着你走好了!”
二人慢慢摸索,忽然路分两条,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二人停步商量了一下,便向左边一条走去。
转了几个弯,路又分为两条,二人又向左边一条走去,如此已有四次分路,每次都择左边一条分路前进。
大约走有一顿饭的工夫,忽见前面露出一点白光,二人大喜,以为那白光之处,就是那纸条所示的后府,当下加快脚步,携手向发光之处走去。
到达一看,竟吓得周雪梅惊叫一声,连退了三步,赶紧抱着白乐天,白乐天也惊得怔在当地,称怪不已。
原来二人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结果又摸回了那十五人中腥毒而死的洞府,府中依然腥气盈盈,恐怖郁郁。
周雪梅颤声说道:“天哥!刚才我们走错了路,故走了半天又走回原地,现在我们专择右边的路走,自然可以找到藏宝之洞了。”
白乐天闻言,点了钻头,觉得此话不无道理,于是,二人又携手前进,每逢分路,都择右边一条前进。
但,结果又走回原来出发之地。
周雪梅又提议第一个分路向左走,第二个分路便向右走,逢单向左,逢双向右,白乐天认为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于是,二人便依预先决定路径前进,但,仍然走回原地。
这三度不同路线的进探,结果都是一样的收获,使二人不敢再起试探之意,因为每走完一次,都得消耗极多体力,只得呆立暗中,不知所措。
白乐天脑际倏然灵光一现,说道:“你说纹图中的小线条有用意,大既是为指示这洞中的进路吧?”
周雪梅沉吟了一会,道:“很有可能,但那些小线条,都是山水树木,我们看图时,全没有留意到,即使真是暗含洞中道路的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白乐天“嗤”的一声坏笑,道:“难道我们不可以再细细研究一下么?”
周雪梅秀脸顿时微红,娇躯一扭,道:“我才不干呢!”
“嘿嘿,为什么?”
周雪梅半娇半嗔,羞涩答答,道:“你这人坏死了,上次看时都不老实,动手动脚的,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
白乐天赔笑道:“这一次我一定很老实了,走!我们到那洞府去!”
周雪梅闻言,连摇手后退,急道:“不行!那洞府有腥毒,要看也得到外面去!”
白乐天一想,也觉得在那洞府中看图十分不便,而那夜明珠光华虽强,但也无法看清细小纹线。
于是,道:“好!我们既知道了这个道理,就先出洞去,看明图后,再回来取也不迟!”
说毕,把周雪梅抱起,走入珠光照耀下的洞府,向已死的十余人,投了一瞥同情的目光。
陡然,发现洞中又新添了两个人,一个是武当派的机智子,一个是南天一獠,两人的死状,也与原先十五人一样,全身紫黑,七窍溢血。
二人乍见之下,都惊悸不已,感慨万千。
就在二人惊悸感慨时,倏然,传来一声极为阴沉的佛号。
三人同时的心灵一愣,回首一看,见是少林派掌门方丈悟元大师,他满脸的寒霜,目光如电。
神色间,表露出骇人的杀机,右手握着鸭卵粗的禅杖,一步一步向洞府走入,似是愤怒至极。
白乐天见悟元大师神色,浑身一震,知他误会这十七人之死,是自己下的杀手,心中虽很气忿,但在此人命交关之际,也不能为对方之误会而见死不救。
他虽是领导群雄与自己作对之人,然大丈夫之作为,应该光明磊落,即使将来自己遭其毒手,也落得个英雄本色,不致为人讥笑。
倘若悟元死于此洞,日后自有更多的人误会这些人之死,是自己之所为。
于是,即向悟元大师喝道:“大师快退,你再进一步,必……”
悟元大师怒极地冷笑一声,截断白乐天的警语,仍向前跨入。
倏然,一股极为浓烈的腥毒之气,扑入悟元大师鼻子,他陡觉心胸闷塞,头脑暴胀,双目一花,顿时倒地昏厥,禅杖掉落石地之上,发出无数火花。
白乐天轻叹一声,忙把周雪梅交给左手,抽出右手握着悟元的臂膀,提起他的上身,拖出洞府之外,俯首细自一看,见他脖子倏然间即粗胀一倍,脸呈紫色,却尚未七窍溢血。
白乐天将周雪梅放下,忙自怀中掏出苍松老叟赠给他的“鸳鸯心玉”,在悟元口鼻间擦了几下,见他全身筋脉抽动了一下,接着喷出一口黑水,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