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乐天前面的,正是五岳神君,翻天一掌和摘星手,一见白乐天向他们走来,同时冷哼一声,摘星手也翻手抽出长剑,凝神贯注。
五岳神君是白乐天的杀亲仇人,翻天一掌又几乎要了周雪梅性命的人,莫说正拦着他的出路,就是离开这座山峰,白乐天也要找他们算账。
白乐天见三人准备一拼神态,当下冷哼一声,沉声道:“咱们就先把血债算清后再谈取宝之事吧!”
翻天一掌也冷哼一声,道:“好极!好极!请动手吧!”
白乐天微一侧头,见红粉佳人柳芳容紧靠在他身后,低声喝道:“退开。”
话声一落,宝剑一震,欺身一招“梵音招魂”,疾取五岳神君和翻天一掌脑门。
宝剑发出嗡嗡之声,挟着万道华光,袭骨冷风,摄人心魄。
五岳神君和翻天一掌陡然大喝一声,双双同时劈出一股威猛动力,欲阻白乐天进击。
但白乐天剑招何等诡谲,见掌劲逼来,即拔步凌空,化招为“银河倒泻”,一片银光直罩翻天一掌后脑。
五岳神君心机阴险,见剑势来得凌厉,顾不得好友死活,立刻闪身暴退八尺。
翻天一掌未料到白乐天变招得如此之快,闪避已来不及了,内心一惊,只好闭目等死——
陡然一声怒吼,人影一晃,接着“当”的一声,下压剑风,登时消失,睁目一看,见白乐天站在自己左侧六步之处,身后两步之处,立着脸色灰白,鲜血暴射,右臂已不知去向的摘星手。
他一看之下,已知是好友冒死救了自己性命,内心不禁又气又愧,向白乐天狠瞪了一眼,把摘星手扶走,让开一条出路。
原来摘星手于白乐天初动手时,就已准备出击,陡见好友犯险,顾不得白乐天兵器凌利,拼死向白乐天凌空的身子扫去。
他这拼命救人的一招,已尽了他生平所学,去势甚快,威力也不小。
白乐天陡见摘星手拼命扫来,顾不得伤翻天一掌,赶忙变式横架,同时向外飘落,不料这一横架之力也不小,不但削断了摘星手长剑,竟连他的右臂也被削断。
此时,白乐天志在报仇,无心于取宝,见翻天一掌扶搞星手走开,立即喝道:“站住!”
五岳神君虽心机阴险,假仁假义,却不敢露于表面而置身事外,听白乐天一喝,忙滑至翻天一掌身侧。
沉声道:“你尚欲怎的!”
白乐天剑眉一掀,朗声道:“要你五岳神君的六阳首级,祭先父母在天之灵!”
话落后,横剑腹前,慢向三人走去。
五岳神君忙向翻天一掌使了一个眼色,叫他扶摘星手后退,同时探手入怀,掏出一把“松叶银针”,分握左右掌中,阴恻恻笑了两声,道:“首级在老夫项上,尽管取去祭令父母阴灵。”
要知五岳神君之“松叶银针”,是他一身武功中的精华绝学,平时极少使用,但一经使出,非得置对方于死不可,而在大庭广众之下绝不使用,故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尚无人知道他有此歹毒暗器。
死在他“松叶银针”暗器下的武林高手,不胜枚举,如苍松老叟,华山派二位长老,太行三煞,都是其中之针下亡魂。
且说白乐天见他取出暗器,知道是置苍松老叟于死的“松叶银针”,心头不由一震,但并不畏惧,仍继续前行,说道:“难得你这等慷慨,在下就不客气了!”
他知道五岳神君握有暗器,不败贸然出手,举剑一抖,向前欺进。
陡闻五岳神君一声冷哼,接着,无数点白光,骤雨般的向他周身穴道射来,来势丝毫不带风声,却快若闪电。
白乐天刚才那一招,其实是虚招,见白光袭来,赶忙收剑护体,并把剑舞成一团白影,把袭来暗器,尽震荡于地。
五岳神君见状,不由暗叫“惭愧”,想不到自己七八十年的战斗经验,竟上了一个小孩子的当。
今晚他是在不得已之下,才肯使此暗器,不料竟被白乐天以进反退的诡计破解,心中不免有些发毛,忙又自怀中掏出一把银针,握于双掌,凝神待发。
白乐天把射来暗器震落后,内心也有些骇然,却未露于形色之间,当下朗声笑道:“雕虫小技,不必在此大庭广众丢人现眼!”
五岳神君城府极深,并未因此而不安,嘿嘿笑道:“你不是要取老夫首级么?如再不动手,老夫可无暇等待了!”
白乐天虽不十分惧怕五岳神君暗器,但一时也不敢贸然出手,只站在当地,两相持对。
狐山仙娘看得不耐,忙走上两步,叫道:“娃儿!报仇之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入洞取宝去吧!”
白乐天知道一时无法破得了五岳神君暗器,如此相持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于是,对五岳神君道:“你的六阳首级,烦你暂时保管,待在下把事情办过后再来提取!”
五岳神君轻蔑一笑,道:“可以,可以,只要小侠需要,随时来取都行!”
说毕,将“松叶银针”纳回怀中,向后退去。
白乐天回首向柳芳容看了一眼,即大步向藏宝洞口走去,柳芳容也随后跟去。
蓦然,一声极其阴沉的鼻哼,紧接着闪过一个清瘦老人,拦住两人去路。
白乐天宝剑一抖,冷笑道:“你要怎样?”
老人嘿嘿笑道:“过天星君不远千里而来,如让你如此轻易入洞,他定是疯了。”
白乐天正要答话时,狐山仙娘忽然滑步上来,对过天星君桀桀笑道:“你真要阻他入洞么?”
过天星君双目一瞪,低沉地喝道:“你这不是废话么?”
“好!”
狐山仙娘“好”字一落,右掌一挥,一股混沌之气,轻飘飘地向过天星君拂去。
过天星君又鼻哼一声,不闪不避,右掌平胸猛推。
双方掌劲乍解,陡然一声撼山巨响,沙石蔽空,不见星月,狐山仙娘蹬蹬退后三步。
过天星君却踉跄退了五步,耳鸣眼花,气血上涌,幸他内功精湛,没有吐血昏倒。
就在二人后退之时,柳芳容一拉白乐天衣角,轻声说道:“我们走,快!”
白乐天经柳芳容一语提醒,知道如不趁此机会突围,必另有人前来阻挡,于是,顺手一拉柳芳容玉臂,双双纵至洞口,俯身入洞。
果然,就当他们纵身洞前的剎那间,喝声连起,几条人影疾朝二人扑来。
因洞门太小,不能由二人同时进入,二人脚一落地,柳芳容即俯身穿入,白乐天也即随后跟入。
但就在他刚一俯身之时,倏见摩天神手发出一股强猛劲力,挟着风雷之声,向他卷来,心头一震,闪避已不及,硬接又无时,在千钧一发之间,猛一咬牙,双脚一射,穿入洞内,身法之快,无以复加。
然,饶他入洞身法快至绝顶,臀部也被掌风余力扫中,火辣辣地,又麻又痛,难受不堪。
他入洞时,冲势甚急,直入五尺,冲在柳芳容怀中,差一点未把柳芳容冲倒。
柳芳容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方使其站稳,她一方面向里走,一方面关心问道。
“怎么!受伤没有?”
白乐天双手在屁股上摸了几下,苦笑道:“还好,只被掌风余力扫了一下。”
洞中空气与洞外相差悬殊,阴寒袭骨,使人发抖。
柳芳容只穿了一袭红粉罗衣,被寒气侵得很是难堪,不由主地向白乐天怀中靠去。
此时,白乐天已松下一腔紧张之气,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见柳芳容软绵柔滑的娇躯,靠在自己怀中。
倏然记起周雪梅含着无限醋意对他说话,心头顿时一震,忙把柳芳容推开,她突被推拒心头泛起一股凉意,酸泪几乎夺眶而出,紧赶两步,幽怨而感伤地叫道:“白乐天!你等等我,我冷得很。”
白乐天毫无感动地依然前走,冷漠地道:“你慢慢跟来吧!”
柳芳容闻言,登时泪珠下滚,芳心欲碎,但她并不气馁,脚下猛一加劲,赶至白乐天前面。
当中一站,挡住进路,秀目中露出气怒的光芒,粉脸上泛起悲伤的神色,一副哀而带嗔,柔中含刚的神态,使白乐天不由一怔,后退一步,冷然道:“你怎么啦?”
柳芳容见白乐天仍是冷若冰霜,勃然冲起一股怒火,嗔叱道:“好没良心,要非姑娘帮你忙,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入这个洞!”
这话听得白乐天如堕五里雾中,一片茫然,不解的问道:“我怎么没良心?你帮我什么忙?”
柳芳容擦了一下脸上泪痕,道:“要不是我在师父面前说好说歹,使计骗她,即使不要你的命,也必夺去你的避毒宝玉,试想,你能如此顺利入洞取宝么?”
白乐天经她这一说,倏然忆起在峰下时,她与她师父鬼鬼祟祟的情形,不觉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含着无限愤怒。
柳芳容闻笑一怔,怒道:“你笑什么?”
白乐天停止大笑,沉声道:“你不要以为白乐天是死人,你们师徒的诡计,骗不到我,你如再不闪开,别怪我掌下无情了。”
柳芳容闻言,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差一点昏倒在地,心想:“自己为爱他而不惜使计欺骗恩师。
不想竟换来冰雪的冷漠,刺心的讽语,轻蔑的目光……好吧!你既如此无情无义,我柳芳容又岂会由你独自逍遥,咱们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