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毒魔冷振宇走后,白乐天又在附近搜寻了半晌梅雪儿的行踪,才返回客栈收拾行李。
他返回客栈时,已是时将午牌了,进入卧房,见红粉佳人正焦急地在房中等他。
红粉佳人柳芳容见他进来,立即冲至他身前,焦急的道:“找到没有,一去就那么半天,真急死人。”
白乐天轻叹了一声,道:“没有,你没找她去?”
柳芳容嗔道:“谁说我没去找她……”
白乐天心头一震,急问道:“见到她没有?”
“没有!可是……”
白乐天未等她说完,即轻叹一声,道:“唉!算了吧,我要往嵩山救千杯酒丐前辈去,你去不……”
柳芳容忽然惊急道:“你要往嵩山?刚纔我遇到你师父云海……”
白乐天闻言,浑身陡然一震,右手一探,紧握着柳芳容玉臂,急问道:“我师父到了这里?现在哪里?快告诉我。”
他这紧张失神的一握柳芳窑玉臂,直捏得她浑身酸麻,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娇叱道:“看你!是不是要把我这条臂握断?”
白乐天正在一事未了,一事又起的苦恼而狼狈的境地里,乍闻他师父到来,彷佛得了救星一样,故一时高兴过度,失去理智。
他听柳芳容话后,才清醒过来,忙松右手,歉然道:“对不起,柳姐姐!快告诉我,家师哪里去了?”
“你师父回庐山去了。”
白乐天心神又是一震,急道:“回庐山去了!你在什么地方遇见他?他对你说过什么话?”
“在土地庙,他老人家见我时,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我们是……”
她忽然秀脸一江,继道:“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他老人家很慈祥地摸了一下我的头发,才告诉我他是你师父,并叫我告诉你,‘百鬼经’密笈,被什么……什么千古一叟夺去了,叫你立刻往山西五台山盘龙谷去夺回来,并说:江湖上已有不少人知道了密笈下落,且正纷纷向五台山进发,希望你特别小心。”
白乐天听了此话时,精神异常紧张,因为他听冷振宇说过,千古一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又是五岳神君的师叔,如五岳神君知此事后,必然前往相肋,我此去夺取密笈,说不定还要卷入仇怨的血战。
他怔怔地站着,心跳如鹿撞,思潮起伏,良久才又问道:“他老人家还说过什么没有?”
柳芳容倏然秀脸绯红,粉脸低贴胸膛,羞涩答答地道:“他说……他说我很聪明能干,叫我好好帮助你完成消除武林浩劫的重任,和助你报仇后,将来……将来……我不说了!”
话毕,噗嗤一笑,别过身去。
白乐天虽是个纯洁的少年,却很聪明,见到柳芳容的神情,已明白其中之事,他忽然想到梅雪儿,心头不由一震。
疑信参半地道:“我师父真说过这种事么?”
“谁还骗你不成?”
白乐天庄肃道:“这事是你向我师父提出的么?”
“……”
她忽然滚下两串泪珠,俯首不语。
“你这样做,雪妹怎么办?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我怎能弃之不顾,还有华姑娘,她师父临死时,叫我好好照顾她,你如此作法,岂不是叫我自杀么?”
柳芳容抬起脸来,也庄肃道:“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你如要自杀,活该!”
白乐天心中很不是味,暗叹了一声,道:“此事以后再谈吧……噢!柳姐:请你立刻去告诉我的老仆人冷振宇,叫他立即转往五台山去。”
柳芳容闻言一愕,诧异道:“酷寒毒魔冷振宇是百岁以上的老魔,怎会是你的仆人?他怎肯听我的话?”
白乐天急道:“千古一叟武功,相等于赤阳子,如我冷老哥不去,决无法夺回密笈,我与他关系以后再告诉你,他取道浙江,江苏,向嵩山下的田家集进发,见到他时,就说我叫他往五台山的,他决不敢不去,你可与他一道前往,如见不到他,我与他已经约好在田家集相会,你可在田家集等他。”
“我不认识他,怎么办?”
“他的脸色特别苍白,额门宽广,巨目,阔嘴,穿黑衣,手扶乌木拐杖,相貌很特别,你一见即知!”
柳芳容沉吟了一会,将身子靠近白乐天的胸前,满脸眷恋之清,关怀备至地道:“路上要小心,到达五台山时,不可逞血气之勇,知道么?”
声音娇嫩,语意诚挚,使白乐天情不由主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抚她的头发,道:“我知道,你去吧!”
火阳高照,大地有若蒸笼,使人有窒息之感。
可是,在这烈阳之下,由胡沂通往五台县的官道上,仍不时有三五成群,老少不一,奇装怪服,健步如飞的男女,匆匆向五台县进发,显然,前面有着极大的事情。
其中,有一年约十八九,美若天仙的黑衣少女,也匆匆向五台县进发。
少女神情冷漠,毫无一点表情。
她身后跟着一个面如冠玉,口若涂朱,剑眉星目,仪态风流,唯眼角微垂,鼻子微钩,暗蕴邪淫的黄衣少年。
黄衣少年忽然抢上两步,与黑衣少女并肩而行,侧首对黑衣少女道:“梅姑娘:天气太热了,我看我们还是到左侧柏林下休息休息再走吧?”
黑衣少女冷漠的连看都未看黄衣少年一眼,听若无闻地依然匆匆前行。
黄衣少年见她神态,不由暗叹一声,但他仍不灰心,继又说道:“梅姑娘:我西门黄羽哪一点此不上那姓白的小子,你为什么老对我如此冷淡?我西门黄羽今年二十四岁了,出道江湖也有五六年,五六年来,多少美丽的姑娘我都未看上眼,可是一见你时,就像着了魔似的,我可以说,我爱你之心,比那姓白的小子不胜十倍也有九倍,雪妹……”
黑衣少女突然剎步停身,转过脸来,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冷漠地笑了两声,道:“请你少给姑娘啰嗦,若你再一味嘻皮笑脸死缠,可莫怪我梅雪儿不客气了!”
西门黄羽微愕了一下,抱拳笑道:“小兄怎敢死缠你姑娘,嘻!嘻!我请你到柏林休息,完全是一片好意,如姑娘不愿去,不去……”
他话犹未完,忽闻身后一人急叫道:“前面的是梅姑娘么?”
二人都不由一愕,回头一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疾奔而来,转瞬即已奔至二人身旁。
白衣少年到达二人身旁后,恼恨地瞪了西门黄羽一眼,即转对梅雪儿道:“雪妹,你怎么悄悄地溜走,害我找得好苦呀!”
语音中,含着无限激动和喜悦,更带着丰富的情感。
梅雪儿闻言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冰冰地答道:“对不起,白小侠!”
话音一落,即转对西门黄羽,语气缓和的道:“西门少侠,走!我俩到柏林休息休息再走。”
说时,轻拉了一下西门黄羽的衣袖,连看竟未看白衣少年一眼,即向左侧柏林飞奔而去
原来刚到白衣少年,就是白乐天。
他自与柳芳容柳芳容分别后,即取道北行,二十余天来,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梅雪儿,每到一地,都有一次或数番缜密找寻,但都使他失望,今天无意中遇着,使他二十余天来的积郁,顿时烟消云散,欣喜异常。
不料,人虽被他找着,却反增加他百倍的忧郁和痛苦,满腔的热情,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立时消减尽罄。
他痴痴站在烈阳之下,看着梅雪儿与西门黄羽并肩而行的背影,说不出内心是何滋味,只觉空荡荡地,一无所有。
汗水和泪水在他脸上混和,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