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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冬雪

天已渐暗,稀稀拉拉落起雪来,晴雯拢了拢披风,步履之间已有些见快。

牡丹院,里院正房处,鹦哥儿正在火盆旁取暖,忽听有小丫鬟喊道,晴雯姐姐回来了。

鹦哥儿忙起身,至外间房门处,打开门帘,便见晴雯抖着身上的雪花,晴雯将披风交于一位小丫鬟后,快步至里间火盆处,不多时待稍暖后,不见林瑾玉,接过鹦哥儿递于的热茶后便不由问道。

“鹦哥儿,大爷呢?”

“刚才,老太太遣人来唤,大爷去老太太处用晚膳了。”鹦哥儿烤着火盆回道。

“你这小蹄子,怎的不去伺候着,这头一天便如此怠慢了,要是让人知道了,还有你我的好!”晴雯一听便急了,不免大声道。

“晴雯姐姐,不是我不去,是大爷不让我去的,大爷说几步的事,用不着那么麻烦。”鹦哥儿有些委屈道。

“大爷不让去,你便不去了,那要我们这些丫鬟有何用,要是大爷得了风寒,看我不揭了你这小蹄子的皮!”晴雯一向得理不饶人,哪能就此作罢。

鹦哥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暗自落泪。

晴雯深深出了口气,便也没在说些什么。

此时,一位婆子提着食盒在门外呼唤,晴雯起身至门外,接过食盒,摆于桌上,对着还在暗自啜泣的鹦哥儿道“还在那里哭哭啼啼作甚,还不快过来吃饭,吃完了,我好同你去接大爷!”

鹦哥儿便用手帕擦过眼泪,挪步至桌前,端起饭碗小口吃了起来。

晴雯见鹦哥儿如此扭捏,不免心中暗气,可到底是一同长大的,给鹦哥儿夹过一块冰凉的鱼肉后,才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迅速收拾了一下,晴雯抱着黑色大氅,便同鹦哥儿去了贾母处。

此时雪越发的大了。

两人到贾母处后,没有进去,便在游廊处等候,不时同路过的丫鬟们,打着招呼。

东风凛凛,片刻两人便冻得直跺脚。

好在功夫儿不长,门帘掀动,林瑾玉擦着嘴,走了出来。

两人赶忙上前,“晴雯你们这是?”林瑾玉有些惊讶指着两人问道。

晴雯扬了扬怀中的大氅,林瑾玉便知两人为何在此,从晴雯怀中扯过大氅,罩于三人头顶,向牡丹院跑去。

待进了牡丹院处,林瑾玉赶忙让晴雯同鹦哥儿去里间烤火后,自顾抖了抖大氅上的积雪,而后随意抛给,闻声而来的守夜丫鬟。

林瑾玉这才步入屋内,见晴雯和鹦哥儿在火盆处唧唧索索的,不免轻笑出声。

“我和鹦哥儿,为了给大爷送大氅冻得唧唧索索的,大爷反而取笑我们,真真让我们寒心!”晴雯向来心直口快,不满道。

鹦哥儿在一旁拉了拉晴雯。

晴雯立马冲鹦哥儿瞪眼道“你拉我作甚!”

林瑾玉默不作声,也不搭理晴雯,走至桌边,自顾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喝了起来。

晴雯顿觉一拳头打在空处,心中郁闷,哼了一声,倒也不在言语。

鹦哥儿看了看两人,见气氛有尴尬,便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

待暖和过来后,晴雯自去内间铺床,铺好之后,晴雯便脱去棉服,只着里衣,钻进了被窝,冰凉的感觉使晴雯时不时打个激灵。

林瑾玉喝完茶后,便走到书桌前,坐于椅上,随意从书架上扯过一本,借着烛光看了起来。

鹦哥儿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便侍立于林瑾玉身旁,看着林瑾玉那巧夺天工般的白皙侧脸,鹦哥儿不免有些出神。

直到林瑾玉站起身来,在桌上铺了一张宣纸后,鹦哥儿这才回过神来,紧忙帮着林瑾玉磨起墨来,一股墨香便在屋中散发开来,颇有红袖添香的味道。

林瑾玉提笔想了一会儿,蘸了蘸磨好的墨水,一个静字,跃然纸上。

林瑾玉写完后,便对侍立于旁的鹦哥儿摆手道“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在待会儿。”

鹦哥儿福身施礼后,便去了内间。

内间紧里面放置硕大的一架檀香木的花雕床,接近房门处有两架小床对排着放置,鹦哥儿来到自己的小床,便脱了外衣,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被窝虽然冰凉,但经历了一天的忐忑,鹦哥儿也着实有些累了,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良久之后,林瑾玉也乏了,吹灭蜡烛后,便入了内间。

到了内间看到鹦哥儿已然熟睡,林瑾玉轻手轻脚掀开窗幔,就见晴雯已然睡的沉沉的,且睡姿颇为不雅,不时还咂下嘴。

林瑾玉心中大笑,轻轻放下床幔后,将碳火端至门外,吹灭蜡烛,摸黑来到另一架小床上,合衣而眠。

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贾府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晴雯醒来之后伸了伸懒腰,思及不对,闻听外面传来一阵呼喝之声,便踏着鞋随意裹了一件袄子在身上,紧忙出去查看。

掀开门帘,寒风顿时涌入,晴雯强忍寒意,向外瞧去。

只见林瑾玉只着白色里衣,脚踏黑靴,头发随意拢在一处,在雪地里舞动着一杆银枪,动作快如闪电,如蛟龙探海,且周身白气翻腾,破风之声不觉于耳。

晴雯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紧忙上前,欲将林瑾玉拉进屋内,刚到近前,就听耳边恶风袭来,唬得晴雯闭上了双眼。

晴雯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无事,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就见闪烁着寒光的枪尖,离着琼鼻不到半寸,一声尖叫响彻贾府。

林瑾玉翘着二郎腿,随意坐在凳上,端着茶碗不时抿上一口。

晴雯在林瑾玉身后,为其梳着头发,口中不停对正收拾衣物的鹦哥儿说教着,鹦哥儿偶尔小声反驳着。

待晴雯给林瑾玉梳完头,带好金冠后,便让林瑾玉站起身来,接过鹦哥儿递来的黑色棉袍,服侍林瑾玉穿上,鹦哥儿拿着一条紫金带,墩身围于林瑾玉腰间,两人好一通忙乎,这才将林瑾玉收拾妥当,有让他转了几圈,这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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