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两个多月的路,直到路边的野花都开了,一簇一簇,白的黄的拥挤在一起,处处草长莺飞,生机盎然,萧渐离才终于到了岭南。
她下了马车,来不及休息就直奔自家商铺去,那幢向来顾客盈门的酒楼,果然变得极为冷清,甚至门扉都关了一半,隐约看去像是苦撑不住马上要倒闭了似的。
萧渐离一阵头疼,这叛军们下手也太快了吧,她不过是晚来了一个月,就把她萧家南部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给弄得快垮了。
那她要是直接爽约了,她萧家南部的生意岂不是要受重创。
她久久接不到南部铺子里的账目时,心中就有了猜测,可没想到叛军们还真是多疑,多一个月也等不得,竟直接就对她家店铺动了手。
明明双方还签了交易的,居然这般不留情面,若不是这些人掐着南部的命脉,她才不会与这些人打交道。
与这些人周旋,真是麻烦。
萧渐离大跨步往酒楼里走,略微扫了眼楼里掌柜见到她时的诧异和惊喜,直接就往二楼去了,走到一半时扭头对木蓉说,“去请中军大将军过来,就说萧某人在莺怡楼备下酒菜,以赔逾期之罪。”
木蓉点头去了,她便朝楼下掌柜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把酒菜备好,一会儿送上来。”
掌柜终于见到了主心骨,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连忙应好,赶紧忙着去了。
没过多久,楼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矫健的从马背上下来,大步走了进来,一抬头看见站在二楼的萧渐离,他就嘲讽道:“萧大当家总算是来了。”
萧渐离脸上挂着笑,也不反驳,等中军将军走到了二楼来,她才盈盈行礼,低头垂眉,赔礼道:“是萧某人来迟了,还请将军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中军大将军本身是前朝设立的官职,在前朝可是位高权重,把控兵权,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可到了现在燕朝,它就被打入末流,是个守城的小官职。
先不说燕朝如此安排是不是有侮辱前朝的意思,就说此刻萧渐离行的礼,那可是前朝的礼,屈膝俯身,给足了中军将军面子。
若是按照燕朝官职来算,萧渐离给他虚揖一下就够了,她如此礼仪颠倒,其意思不可谓不明显。
而中军将军见她这般上道,心里也是很满意,原本还冰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萧渐离又热情邀请他入座,美味佳肴一道道的端上来,勾得人食指大动,他脸上神色也就挂不住冷漠了。
岭南是叛军的大本营,就连那所谓的前朝皇太子之孙也住在这里。前朝覆灭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够让燕朝不太在乎一直以来躲躲藏藏的前朝皇室后人,也刚好够那位孙子集结起一股仍忠于前朝的力量打算复国。
他们要是早几年动作,还没等打起复国名号来呢,燕朝大军就要绞杀过来了,而要是晚几年动作呢,那位孙子就只能凑出一群老弱病残了,仍属前朝的力量毕竟也是会消散的。
所以这个时机刚刚好,燕朝新皇登基才几年而已,之前又一直沉迷美色,爱搞选秀,朝廷上新老势力的比拼变动等等,他们没法察觉到南部的暗潮涌动。
因此才让叛军势力由暗转明了。
这两派拼一拼,输赢还真是不好说,朝堂里,地方上,都因这未定的输赢而心思摇晃,举棋不定。
不过萧渐离不管这么多,她就想好好做她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