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船客,我没什么事。还是放了他们吧。”
船家这时候还是上来劝说,让柳湘莲放开几人。
此时船家的小子也回来来了,听说自己老子被薛蟠打了,忙要上去打薛蟠几人。
船家不许,又把旁边的人都劝开来,不让他们老是在船上围看。
不管如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柳湘莲有可能不会在来金陵,但船家还要在这秦淮河边上讨生活,倒是犯不着得罪薛蟠这种纨绔膏粱子弟。
“也好,既然船家开口了,那你们便走吧!”
薛蟠被两个麻利站起来的小厮扶了起来,看了柳湘莲一眼,也不敢放狠话,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心中简直悲凉,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做,柳湘莲也确实没有直接动手,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就落成了这副模样。
柳湘莲看着薛蟠的背影,心中倒是有些好笑,这人是呆了些,但倒是不傻,此时情形不对,还知道低头。
就在薛蟠即将迈上自己的船,柳湘莲忽然开口了:“且慢!”
薛蟠身子一僵,难道这人忽然就后悔了?
更不敢转头,只装作没听见,只是快步走起来。
几步走到自己乘的画舫上,刚松了口气,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柳湘莲已经站到自己面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薛蟠几人就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柳湘莲,明明自己等人在前,怎么眨眼间他就跑到几人前面了,又是怎么跑上船的,自己等人都没听到声响。
远远的地方那妓子和船夫也在探头探脑的看着,只是不敢上前来。
他们两倒是看得清楚,从薛蟠被人跟猴子似的戏耍,到柳湘莲直接从船舷上跳了过来,落地无声,看着十分奇异。
还有,薛蟠的家势他们也清楚的紧,所以能打的了薛蟠的人,肯定也敢打他们,还是不要上前凑热闹的好。
薛蟠等人自然不知,只是惊惧的看着柳湘莲。
此刻才感觉到,招惹上柳湘莲是个错误。
“薛蟠,刚才算是你打别人的账,现在该清算下你我之间的账了!”
柳湘莲冷厉的的眼光不停在薛蟠几人身上身下扫个不停,手中拳头微握,骨节就噼里啪啦的炸响。
听在薛蟠几人耳中,就像炸了个焦雷。
“我们有什么账?”
薛蟠吓得鼻血都止住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湘莲。
“嘿嘿,前几日我买东西时,你故意抬价,害的我落了面子!你说,这算不算一笔呢?!”
说完,顺势给了薛蟠肚子轻轻来了一记勾拳。只用了一分力气!
薛蟠刚要分辩,谁知腹下一痛,弓起身子,‘呕’的一下吐了出来。
柳湘莲一个闪身避了开来。
两个仆役傻愣愣的看着柳湘莲,似乎忽然反应了过来,怒吼一声。
“住手,别打我家大爷!”
说着冲上来,把薛蟠死死护住了,但不敢上前。
“你们倒也有些忠义!但是……”
两人正不解的看着他,谁知他话说了一半,给两人肚子上也各来一拳。
于是两人早上吃的饭也尽数吐了出来。
一时间甲板上气味颇为强烈。
“狐假虎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柳湘莲站到一边这才说完剩下的话。
薛蟠从小到大都没收过这份苦头,此刻心里后悔到了极点,今天遇到柳湘莲这混不吝的煞神,这哪里是运气,明明是霉星当头。
再也忍不住,这下却是哭了出来。
两个小厮看主子哭了,也跟着哭。
好在声音不大,此时附近也没几个人看到。
柳湘莲笑了。
“嗯,我想想,还有什么来着……”柳湘莲今天是打定主意想让他们多吃些苦头,若是这么便宜的让他走了,又怕他转头还去纠缠,索性一股劲打服他。
“嗯,你还派这两人跟踪我!”
说完就上前来。
“且住手,我没有派过他们跟踪你啊!”薛蟠躲在两个小厮身后,看柳湘莲还要上前来打自己,忙后退不迭。更加不敢承认自己派过小厮搜寻柳湘莲。
“嘿嘿,还敢骗我,再加一拳!”一边笑着,一边走上前。
两个小厮忙上前来拦。
柳湘莲不想他们再来干涉自己‘教育’薛蟠,脚上加了一分力气,两脚将两个小厮踢开到一边,倒地滚了几滚,再也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薛蟠吓得胡乱的叫了起来:“救……呃!”
却是柳湘莲看他要喊叫,又在肚子上给了他一拳。刚要喊出的话顺间憋回了肚子里。
柳湘莲不理薛蟠挣扎,一把将其头上玉带撤下,攥住他的头发,往前拖着走了几步。
“你就在这吐吧,别弄脏了整个船板!”
说着,又冲薛蟠肚子上给了他两拳。
虽然不重,但绝对痛的不行!
“呕~!”
薛蟠此刻却是只吐了些清水酸液出来了。
“嗯,对了,而且你今天还打算寻我的麻烦来着,你说了‘冤家路窄’是吧?”
薛蟠生怕柳湘莲再打,也没细听,不敢说没说,只能道:“是!”
“吆呵!你还挺横!寻我麻烦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咚咚咚!’
又是三拳!
似乎击在了一面空荡荡的鼓面上。
薛蟠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此刻也懵了,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自己今天该不会被打死吧。
薛蟠忍不住哭了,跪在地上求饶起来:“呜呜,好兄弟,好哥哥,好爷爷,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后再不敢寻你了!”
“嗯?你什么意思,我又是你兄弟,又是你哥哥,又是你爷爷,你敢骂我!”
柳湘莲说着冲他身上肥肉最多的地方又踢了几脚,肚子却是不能再打了。
“……”
薛蟠此刻连话都不敢说了。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正愣神之时,又听到:“嗯?我问你话,你竟然装作没听到?”
接着身上又挨了几脚。
薛蟠忙磕头如捣蒜一般,翻来覆去只有一句!
“饶命!饶命!饶命!……”
那两个小厮也哼唧着,翻过身子趴在冲柳湘莲磕头。
“求你饶了我们大爷吧!”
那船夫和妓子此刻也看呆了,看这人的架势不会把薛蟠给打死吧。
“咳咳,郎君且听我一言,常言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饶了他一回吧,而且都已经把薛家大爷打成这样了……”
船夫终于还是上前来劝阻了,他怕这样下去柳湘莲会把薛蟠给打死,若是在别处,自己大概会拍手叫好,但现在在自己的船上,那就必须得劝着些了。
“是啊,公子且先消消气!”那个妓子也慢慢上前来劝道。
柳湘莲摆摆手笑道:“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给他一点点教训罢了。”
两人心里直犯嘀咕,这还只是一点点教训?!
看柳湘莲并不是像他行事那般酷烈的人,两人又靠近了些劝道。
“我观公子面生,料想不是这金陵人氏。
公子若是在这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的,只怕薛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公子可能不怕的,但我和这船家就要倒大霉了!”
那妓子也说道,一双手上前来拉住柳湘莲胳膊,不停的摇着。
“我看公子到也不像不近人情的,就算我求求公子了,且饶了薛大爷这一回吧!”
柳湘莲被她摇着,只是微笑。
“姐姐先请松手,我自然有我的主意!”
说罢,看这妓子还不松手,于是干脆扯开她的手掌。
那妓子明显失望了,不知失望什么,只是叹气。
柳湘莲却是不理,只是道:“薛蟠,别磕了,你先抬起头来!”
薛蟠止住泪水,迷茫的抬起头看着柳湘莲。
“现在,你知道被别人欺负的感觉了吧?!”
薛蟠听柳湘莲如此说,不由的又哽咽起来。
“你常常以势压人,别人惧怕你薛家,所以才对你百般忍耐。但我可不怕,所以我今天就以力压你,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只希望……”
柳湘莲还待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己船上传来船家的声音:“郎君,人都齐了,可以开船了!”
柳湘莲回了句马上,又拍拍薛蟠的脸低声在他耳边吓唬着说道:“我现在要走了,若是你不怕死,只管去报官,看抓不抓的住我。
只是,要是让我再遇到你,一定,打死你!你可,千万,想清楚!”
说完将薛蟠往地上一丢,看也不看一眼,几步跳回了自己的船。
心里却想到,这下要是薛蟠还敢来纠缠,自己就给他个痛快,管他妹妹是不是叫薛宝钗!
“船家,劳烦久等了,开船吧!”柳湘莲回了船,就冲船家笑着说道。
“好嘞!”船家爽快道。
开船之后又向柳湘莲道谢了一番,感激柳湘莲先前相助之恩。
于是这艘船儿终于徐徐的驶出了渡口,往苏扬地界而去。
……
却说薛蟠被抬着回了家之后,他娘薛王氏看了,顺间哭成了个泪人。
“天啊,怎么就摔成了这个样子啊?”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薛蟠听他妈在那嚎,只是不吭声。
他路上早叮嘱两个小厮一个字也不能说,只说是骑马摔的,本来薛姨妈也不知薛蟠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
薛蟠却是真的被柳湘莲打怕了,甚至此刻躺在床上,都有一种随时天上会跳出个人来给自己一拳的错觉。
“妈先别哭了,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这时房里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
生的肌骨莹润,体态丰满,举止娴雅。正是薛蟠的妹妹薛宝钗。
薛姨妈哭到:“请过了,只是那大夫说,只是些皮肉伤。只是把鼻梁骨矫正了回去。而且那大夫还说……”然后又不肯说了
“妈只管说就是,我是哥的妹妹,什么事情还要藏着掖着的?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在商量个法子,再请别的大夫就是了。”薛宝钗看着薛姨妈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跳,难道哥哥被摔出了什么大问题了不成?
“那大夫说,大爷这也不像全是摔的,倒像是被人打的!只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打你哥哥……”
薛蟠忙叫道:“娘你别停听那个狗屁大夫瞎扯,我这就是从马上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