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快步走回半山堂看母亲,一脸泪水,满心欢喜。
她回到半山堂时,李遇已经将母亲安置在半山堂院落中一间僻静的房间里了,吃穿用度、生活起居用品皆一一归置整理到位,如在家一样方便。秦玉循声走进门,看到李遇正陪母亲聊天。
“玉儿,你回来了,你看李大夫安排的,又细心,又周到,无一处不妥妥帖帖,让我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母亲看秦玉站在房门口,赶快招呼着秦玉到。
秦玉环视了下房间,的确如母亲所说,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周到,于是坐到母亲身边说:“妈,你住的习惯就好!”
“这如世外桃源一般,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呢,环境又清净,空气又好,我怎能不习惯呢?”秦母满心欢喜地说。
不知为什么,秦玉闻听母亲说神仙住的地方时,心中仿佛被晃了一下打了一个一个激灵,她总觉得这句话仿佛暗示出了什么。不过瞬间也就好了,她在心里痛骂自己太过敏感,母亲刚来,自己居然生出那些个不干不净不吉利的想法来,真是该死!为了不被母亲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她拉着母亲的手问东问西,问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母亲只顾点着头说好好好。可是秦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的这句脱口而出的神仙住的地方的话竟然一语成谶,一举成了事实,母亲来到半山堂后就再也没有回家去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李遇正忙着帮秦玉分析秦母的病情。
李遇说:“伯母的脉象我把过了,目前病势还算是平稳,各个腑脏间还算和谐有序,从明天起,我会专门正对伯母的病情调配出一个药方,安排师傅精心煎药,好好为伯母调理一番,伯母很快就会日渐硬朗起来了。”
秦母感激不尽地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秦玉说:“谢谢你,李遇哥!”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李遇说:“哥,这是我的存卡,需要的费用你直接在上面扣,若是不够,你再给我说。”
李遇赶快推开秦玉的手说:“丫头,你这是干什么?伯母是我接来的,我就有责任有能力负担起这些来,你这样还把不把我当哥了。”
秦玉执意将卡递过去说:“这是两码事,如果你顾及我的感受,请你务必收下。”
“收下吧,李大夫,这已经很麻烦了,我们去哪里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呢?”秦母紧跟着说。
李遇见僵持不过,于是将卡收起来说:“好,先放我这里,有难处要第一时间给我说的!”
“嗯,嗯!”秦玉点着头。
三人又说笑一番,天已经很晚了,李遇站起来说:“秦玉,你今晚还回学校吗?”
“我在这里陪妈妈一晚!”秦玉毫不犹疑地说。
“那好吧,那你们休息,我先回去了。”李遇站起身来告别,秦玉欲起身送出去,李遇按了按手,示意不必送了,于是母女两人目送李遇出门去了。
母女俩又唠了阵子家常,便沉沉睡下了。
李遇从秦母房间里出来,穿过半山堂院落欲进禅院,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很孝顺嘛!丈母娘都接来了,还是亲自接来的!”
李遇寻声望去,便看见竹丛里冒出一个风姿绰绰的鬼影子,还是个女鬼。借着月光,李遇看出那是柳烟的身影。
“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回去!”李遇诧异问到。
“这么感人的戏我怎么好错过呢?你也太用心了吧!”柳烟扭着身姿饶有兴致地说。
“请你离她们远点!”李遇怒视着说。
“那只小狐狸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忙前忙后?”柳烟慢条斯理地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善待她们!”李遇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坚定。
“善待?哼!”柳烟压制了很久的怒火终于冒了出来。
“不要让自己变成一只变本加厉的狼!”李遇警告到。
“哥既然知道我是狼,却还将这么鲜嫩美味的羔羊送到我的嘴边,我岂不是要感谢你不成?”柳烟得意地讥笑着。
“你若要动他们一丝一毫,我绝不会放过你!”李遇将话狠狠扔在空气里,转身走了。
“哼!”柳烟见李遇离去,怒火难消,她狠狠地向秦玉母亲的房间瞥了一眼,心里不免又对秦玉徒增出三分恨意来。
秦玉早早起了床,给母亲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告诉她饭堂的位置,又嘱咐了几句好好配合治疗的话,便匆匆下山,向学校赶来。此时,天色尚早,她准备先去宿舍里洗漱一番,于是直奔住宿区而去。
她来到房间门前,打开门,却意外地看到石玉正一脸沮丧地坐在床沿上等她。
“秦玉,你可回来了,这一晚上你去哪里了?”石玉追问着。
“我昨晚在半山堂。”秦玉回到。
“怎么了?你病了吗?”石玉关切地问。
“没,我没病。”秦玉赶忙安慰到,接着便将母亲来半山堂调养的事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说给石玉听。
石玉这才如释重负地说:“原来是这样,那伯母现在怎样?”
“她挺好,不必牵挂!”秦玉说,这才反过来问石玉到:“你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发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我,我可能被拒绝了。”石玉懊恼地说。
“怎么被拒绝了,你快说给我听,还有,昨天你怎么没来上班?”秦玉一股脑地问到,心中也已经明白了个七八分了,石玉所说的拒绝肯定是她和汪泉的事。
“你还记得我们义务劳动那天吧,我看汪泉对我挺照顾,还主动找线手套给我,而且怒怼那些八婆的时候,他还夸赞我侠肝义胆——”
“怼八婆?是什么事?你又惹了什么事儿?”秦玉打断到。
石玉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她此刻哪里还顾得提那些事,于是摆着手说:“那些过去了,都不重要了,我说的是汪泉对我的态度,我觉得他也并不讨厌我,所以,所以我就没耐住性子,那天下午下班前,你被晋校长喊走后,办公室只剩下我和汪泉两个人了,于是我就对他表达了我的想法,可是他说——”石玉停下了。
“他说什么?”秦玉耐心地问。
“他说现在还年轻,不想谈感情的事儿,说过两年再说。”石玉沮丧地说。
“傻姑娘,这哪里是拒绝呢?这分明是还留有余地呢,你还有机会呢!”秦玉心中暗自叹服汪泉的分寸竟把握的如此到位,既不伤害于人,又给自己留下了三分余地,也许他也不确定将来会有怎样的变动,正因为他想得周全,所以他回答的才是如此滴水不漏,真的是深谋远虑之人。越是这样,秦玉越加确信石玉和汪泉的事已有七八分已定了,她甚至预感到汪泉很快就会感谢自己为自己留的那三分余地。几天后发生的事情很快验证了秦玉的预测是准确无误。
“真的吗?秦玉,我还有机会?”石玉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似的问到。
“是的”秦玉肯定地回答,可是她又不无疑虑地说:“你确信你真的了解他,爱他吗?”
“我已为他丧心病狂,甚至决意用往后余生的美食做交换。”石玉肯定地说。
秦玉无言以对,她想,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次为义无反顾又无法逃避为感情吃一次苦的孽缘,哪怕是前程未卜。
石玉又兴奋起来了,心中充满了新的希望,她兴致勃勃地对秦玉说:“下个周末,我的父亲要带我出一次海,到时候他会带着他身边那些老气横秋的头头脑脑去,我最厌烦那些官场的人,可是我又无法拒绝游艇上的美食,我已经争取我父亲的同意说可以带两个朋友去,我的父亲还专门说到了你呢,所以,你陪我去吧,当然你还有一个重任在肩,那就是——”石玉欲言又止。
“那就是帮你约汪泉!”秦玉说出石玉的心里话。
石玉使劲点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秦玉却陷入了沉思,她不知该如何帮助石玉走出感情困境,然而,让她更不能得知的是,在她为石玉忧心忡忡的时候,她的生活里早已有暗礁触及、暗潮涌动,一股惊天骇浪正以卷土之势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