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馨兰,这位芝兰玉秀的女子他早已看中,可苦于心腹之人也喜欢她,而迟迟不好下手。正巧皇帝要给他指定太子妃,而更巧的是他的父皇觉得太子能娶兵部尚书之女,对他巩固太子之位有莫大好处,竟要把舒馨兰指给他。于是在情在权,他都不能放弃这个女子。
怎么办才好呢?现在连那个不问朝政的四皇子也知道林程华和舒馨兰的事了,难保这事不会传个沸沸扬扬。到时无论如何,为了表面上的情谊也得放弃。
也许老五说得不错,萧沐珲想起今天五皇子提的建议。
老五一看他来,似乎就明白他为何而来。这个五弟一向也算听话,在所有兄弟中相较起来,除了老四,他最放心的就是这个没有后台和背景的老五。
老五在跟他闲聊几句后提到,现在长公主天天寻死觅活也不是回事,不如趁此机会为长公主招驸马,把这事定下来
而几个兄弟姐妹都知道长公主喜欢翰林学士林程华,不如就让父皇赐婚。公主和翰林也算一段佳话,而且林程华本身就是他的心腹,如果娶了他的同胞姐妹,那跟他自然更是亲上加亲。
萧沐珲越想越觉得此议可行。
对,就这样!他娶舒馨兰为太子妃,林程华娶长公主,皆大欢喜。还有比这更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吗?他要马上跟父皇建议,越快越好。
“太子殿下娶舒馨兰,林大人娶长公主,这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云儿不解问杨嬷嬷道。
杨嬷嬷看了一眼正在与赵公公对打的萧沐睆,没说话。他现在气还没消呢。
云儿不知萧沐睆在气什么。
杨嬷嬷很慈祥地笑了,答道:“这叫长远之策。”
云儿偏头看杨嬷嬷。
杨嬷嬷举起正绣的花草问萧沐睆:“你觉得如何?”
萧沐睆扫了一眼道:“挺好的。”
“呵呵。”杨嬷嬷高兴地笑了,“小子不要轻瞧绣花,这可是一门功夫。眼力、耐心、稳力、细心、想象力,缺一不可。”
“嬷嬷,您还没说为什么这就是长远之策呢。”云儿撒娇。莲儿好奇也走了过来。
杨嬷嬷叹口气,用绣花针搔搔头皮,道:“你们跟殿下比可差远了。”
“那是当然,他是殿下嘛。”
“你们都知林大人喜欢舒家小姐对不对?”
“是啊。”
“你们觉得太子娶了舒家小姐后,舒家小姐会幸福吗?”
“太子是个好色之人。”莲儿突然道。
杨嬷嬷笑了,“那你们认为他会只娶一个太子妃就满足了吗?”
“不会。”这次轮到云儿摇头,“据奴婢所知,太子已有侧妃四人,身边排得上品阶的宫婢就十几人。”
“那么你们认为林大人娶了长公主后,他会幸福吗?”
“奴婢就没听过哪个驸马能快活过日子的。长公主是什么人,皇后的女儿,千金之躯中的千金,就算嫁给林大人怕也是受不得半丝委屈。林大人苦日子可在后头了。”云儿感叹。
“你看,两对夫妻,却可以看到他们日后的生活都不会幸福。可以说林大人和舒家之女就是两场婚姻分别的牺牲品。林大人今日能为大局忍下心上人被夺之怨,可日后呢?这就是长远之策。埋下一颗种子,等它日后发芽结果,不比我们现在耗心耗神耗人力去杀他们要强吗?”杨嬷嬷说完,呵呵笑着又去绣她的花。
“没错,外人想杀进去总是很难,但内部想要自己溃坏却很容易。”萧沐睆走过来做了最后总结。
云儿莲儿互看一眼,分别去取茶水和布巾。
不久,朝中果然传来皇帝为太子及长公主分别赐婚的消息。
但是却出了大问题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将您赐婚给太子了!”月儿慌慌张张的跑到舒馨兰的寝殿,气喘吁吁地:“姜公公现在就在老爷的书房里,小姐快去看看吧!”
舒馨兰穿着一身紫色的纱裙站在镜前发呆,月儿的声音拉回她的心神,沉默片刻她才开口:“你先出去。”
月儿这才注意到小姐好像有点奇怪。
“小姐,您怎么了?太子这次铁了心要娶您,您……”月儿话还没有说完,舒馨兰声音骤然凌厉:“出去!”
月儿吓的不敢再言,赶紧退了下去。
舒馨兰深吸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
房门蓦然打开,月儿着急的迎了上去,可又不敢靠的太近:“小姐……”
她总觉得此时的小姐,身上有股很凌厉的气势。
舒馨兰看向这个跟自己相差无几的丫头,眼神柔和了几分
书房中,舒馨兰还没走近就听见舒良包含怒火的声音。
“姜公公,老臣曾经许诺过女儿,今后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定,皇上赐婚是不是也要先问过老臣的意见!”姜荣手捧圣旨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舒良面朝圣旨拜了三拜:“微臣福薄受不起圣上的厚爱,还请陛下勿怪!”
舒馨兰站在书房外都能听见父亲磕头的咚咚声。
舒馨兰推门进入,姜荣见状连忙上前:“舒小姐,这可是圣旨啊,接了这旨意,您就是万人敬仰的太子妃了,反之就是违抗圣意,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舒馨兰微微行了一礼:“臣女要面见圣上?”
书房中的两人同时朝舒馨兰看过去。
舒良赶紧收了怒火起身:“馨儿。”
舒馨兰此刻眼里只有自己这位父亲。
如今的舒良还不到四十,英挺的模样还可看见他年轻时风靡万千少女的英俊,即便上了年纪也是一位帅大叔。虽然母亲去世将近7年,但是从未续弦,对自己更是千依百顺。
舒馨兰满心都是愧疚:“父亲,此事与父亲无干,若是陛下真要相逼,女儿就一头撞死在那大殿上。”
一听这话,舒良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感受到女儿对她的依赖,舒良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同时又有股怒火:“为父与你一同前往,我倒要看看陛下如何圣裁!”
此刻皇上正在景逸宫,皇后与皇上坐在主位,太子生母与太子站在一旁,姜荣回宫后直接来到皇上身旁“陛下,舒大人和舒姑娘没有接旨,直言要面见圣上,臣无法只能将他们带进宫,现在正在殿外候着呢”
姜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房内的人都能听得清。
“传吧”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还未等皇上让起身,舒馨兰一个响头磕下去,鲜血顺着如玉的肌肤流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太子萧沐珲一边上前去扶,一边“馨儿,你这是干嘛”
舒馨兰一把甩开伸来的手“殿下身为皇子,理应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再者臣女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闺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放肆”
“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年间就允诺其自己选择命定之人,太子千般好,万般好,可馨儿不喜啊,看在老臣忠心耿耿的份上,呈请皇上收回成命”
“陛下圣明,臣女已有心仪之人,望陛下成全!”萧沐珲一听哪里还不懂,这舒馨兰明显就如老四所说,与那林程华互相爱慕。既然都闹到皇上面前,怕不能善了,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父皇,既然馨儿,不,既然舒小姐不愿,儿臣也不想心上人痛苦,不若就成全了她吧”
太子这段姻缘。本来就谁家都不满,既然太子已经放低姿态,自然要顺其心意,“皇上,难得太子懂得成人之美。不若问问舒姑娘心仪之人,也好重新赐婚”
皇上看看旁边的皇后,笑了笑“也罢,你心仪之人是谁啊”
舒馨兰哪里来的心仪之人,还不是为了摆脱太子的权宜之计,这时就得拿出一个皇上都要思索再三,不敢轻易指婚的人来挡一挡“启禀陛下,臣女...臣女心仪之人是迟绩,迟王爷”
迟绩两字一出,在场的人包括舒良都无比震惊
皇上最先回过神“那你的心意,绩儿可知?”
“迟王爷不知,臣女甚至都没有与王爷讲过话,只是宫宴见过几面,但是臣女心意已决,非王爷不嫁”
显然太子是受到了惊吓,皇上也长出口气,还好只是这姑娘单相思,皇后知道皇上的为难,这时连忙给皇上搭台阶“迟老将军和皇上情同手足,绩儿也是皇上的半个儿子,你既然有这份心意,待迟王爷凯旋,本宫会为你打探打探,要是绩儿也愿,陛下自然会为你们赐婚”
“谢皇后娘娘”
皇后到是很开心,这迟绩与萧沐睆一向交好,要是兵部尚书和将军府联姻,不说得到助力,也不会便宜到别的皇子,甚好甚好。
太子娶兵部尚书之女是不了了之,但是长公主下嫁翰林学士林程华确是板上钉钉。朝中喜庆及祝贺自不必言。民间也为此好好热闹了一番。
瑞华宫中萧沐睆从皇后娘娘那知道事情始末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万万没想到,这舒小姐竟然真的喜欢迟绩,那舒姑娘长得好,文学,才情样样出众,又坚韧善良。气质卓越。当真不错,虽然配迟绩差了点,但也能凑合,又想起自己差点把未来的迟绩娘子算计进去,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不过也看出了舒小姐的真心,听皇后的语气,那舒小姐可是抱着死志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