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芝,”言大将军叹息,“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父亲!”皇后泪流满面。
萧沐睆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娘传他进去。
一直到用中膳的时间,才看到晴儿走出。
萧沐睆拜见了他的外公,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拜见,难免有点紧张。
林言也第一次仔仔细细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膳中,没有人多言。
膳后,林言告辞。
萧沐睆眼巴巴地望向他。
林言临走之前只跟他说了一句话:以弱搏强,好自为之。
让皇后改观后,萧沐睆开始着手办理迟绩交代的事
学院中膳休息时大皇子特地绕到他面前。
“四弟。听说你前日在父皇回宫之路上跪求父皇,请他让教习教导你武艺,可是真的?”
“大皇兄,太医说我身体弱,如有可能希望能让我习武强身,娘便让我去求皇上,说求来就是愚弟的福气,求不来也是愚弟命该如此……”萧沐睆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这个答案是早就准备好的,萧沐睆倒不担心会说错
“父皇同意了没有?”萧沐珲看向萧沐睆的眼中有不屑,也有一丝担忧。
“父皇说他会考虑,还让我多多向大皇兄学习。”
“嗯。父皇这么说可是为你好。”萧沐珲眼中闪过喜色,比起老二,父皇还是偏向他的。
“愚弟知道。”
而皇上也许心中确实感到对萧沐睆有所亏欠,总之,萧沐睆终于得偿所愿,开始跟随教习习武健身。
半月后,四皇子萧沐睆的小院子里终于迎来新的侍仆。
两名宫女,外加两名垂暮老仆。
这样的变动在皇宫内非常普通,普通到根本没有人留意的地步。
皇后知道这四名侍奴是将军夫人调给四皇子时也显得很随意,看了看,便让晴儿把人带到了萧沐睆的院落。
老太监与老宫女微微行礼,老太监没说话,老宫女倒微笑了一下,
不过两老都没有说破,和卖身做奴的晴儿不同,他们曾受过迟将军恩惠、又被迟将军恳请,才进入将军府保护迟将军、同时也顺便做做将军府家将的教习。如今为还这份恩情,他们接受了迟将军恳求,冒名顶替进宫来扶持四皇子萧沐睆,时限五年。如果萧沐睆孺子可教,他们自然倾心相授;如果萧沐睆烂泥扶不上墙,他们则负责保护萧沐睆安全,在萧沐睆出宫建府后也会离去。五年之后,他们就算还完了这份恩情,从此就是自由之身。
所以晴儿对他们态度如何,他们倒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何况对他们来说碾死一个晴儿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说,他们会跟蚂蚁生气吗?
不等晴儿开口,两名宫女就齐齐福下身去。
“云儿,莲儿,见过晴儿姐姐。”
“两位小妹快快请起,以后四殿下就麻烦两位妹妹照顾了。”
“应该的,晴儿姐姐,四殿下不在吗?”两宫女中叫云儿的宫女年龄最小,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也显得比莲儿活泼一些。
“殿下现在正在先生处学习,大约还要大半个时辰才会回来。这就是以后你们的住处,如果缺少什么,请直接告诉晴儿。”
“咚”-一声轻响从院内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会是什么呢?萧沐睆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滚下地,光着脚走到半开的窗前往外看。
银白的月光下,院内的景物一清二楚,一个黑衣人,站在桂花树下,看不到他的脸,却感觉到寒毛直立的冷意,天哪,萧沐睆还在屋内,又没点蜡烛……
那个人不见了?
眨眼之间,桂花树下只有树影,树摇影动,刚才的人仿佛只是幻觉。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刚一转身,萧沐睆差点叫出声来。
那个黑衣人,就坐在我的床上……他怎么进来的??
他是人是鬼?
“不要怕……是我……”他拍拍我的床,摘下了面具“你也过来坐吧。”
“……”
萧沐睆抓着胸前的衣服,看着迟绩,考虑要不要听他的话。
他身上有着淡淡甜腥混和着青草的味道,很好闻也很奇怪。坐在他身边,心不再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你是不是要报恩?我知道我娘救了你,”
“报恩?也是,那你想要什么”他轻声询问。
萧沐睆倒了杯水给他,“我要你教我武功。”
迟绩沉默半晌“我会好好教你武功。”
说完用脸轻轻碰了碰萧沐睆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我靠在他身前,甜腥的味道已经没了,青草味也淡的几乎闻不到,但现在他身上的味道却还是很好闻。他的身体靠著硬硬的,有另一种舒服的感觉。
当萧沐睆醒来时,迟绩已经不见了,萧沐睆只能巴巴的望著夜色,用心祈求他快点回来。
“老奴参见四殿下?”话虽如此,也没见请安,这是一个身穿黑衣的老太监,是迟绩派来的老者,萧沐睆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会,看起来好象没有恶意。
“根骨不错。”老太监在萧沐睆身上摸了几下,说道。
旁边的老嬷嬷闻言,赐萧沐睆一把弟子学剑时必用的木剑。并言明是奉迟将军的命令,传授萧沐睆武艺
学武很辛苦,每天要早起晚睡,不习惯睡的少,萧沐睆在学堂上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啪!”
萧沐睆肩膀被一个冷硬的东西结结实实的打动,醒过神,看到太傅脸色发青,眼睛瞪得圆圆的,胡子翘著,一手拿著册子,一手举著戒尺,
萧沐睆在先生的瞪视下微微发抖,肩上痛的都不敢伸手去碰,当天晚上,莲儿帮忙上过药,喝了几口汤,便趴在床上睡著了。
迟绩来的时候,萧沐睆正坐在床上发呆。
“殿下,今天还练功吗?”
“练,干嘛不练。”萧沐睆说完就下床扎了个标准的马步,
迟绩点了点头,前几年的磨练也不是坏事,至少让四殿下养成了这坚韧的性子,每天练完功后,萧沐睆都会缩在迟绩怀里睡觉,四更天就得起来练拳,迟绩经常来查看,有时懒得来回折腾,会索性就在萧沐睆的房里休息。
先生也不再计较萧沐睆在学堂上发愣的事,但萧沐睆也真的努力做到只打嗑睡,绝不在学堂睡得死死的,萧沐睆明白自己不受宠,却也不受太多的苦……因为没有期许,萧沐睆反而比其它皇子自由。
“迟绩,你要是能留在我身边,多好啊……”练完功,萧沐睆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赖在迟绩身上说道。
“怎麽,我天天过来陪你还不够麽?”迟绩笑著问我,“我现在可是拿皇宫当客栈来住。”
“不够。”我摇头,当然不够,他每次晚上来,早上走,每次都是只有在练功的间歇才能和我说一会儿的话,我这边满足的闭上眼,在迟绩的气息中进入梦乡。
冬天的最後一场雪在春风中消融,迟绩第一次带萧沐睆出宫。
踩在石板路上,萧沐睆环顾四周,这就是宫外的景象??
外面可比宫里热闹多了,虽然是晚上,却也人来人往,有行色匆匆的赶路人,也叫卖各种物品的人,香气四溢的大锅里不知道在煮什麽,围著不少人在吃,卖东西的人见我瞧著锅,笑著招呼我:“小哥儿,要不要来一碗?”
“我吃过饭了。”我见他和气,轻声回答。
他知道我不吃,也没赶我走,任我站在那边,笑嘻嘻的跟一位递给他银子的人说:“五文一碗,找您钱呐。”几枚圆片儿落在那人手上。
“迟绩,那个中间有眼儿的圆片是什麽?”我小小声的问迟绩。
圆片儿我不认得,但银子我见过,太监们会偷偷躲在花园角落里玩骰子,拿它作赌注,原来还有这个用处。
“那是制钱,一枚是一文,可以买东西。”迟绩跟我解释。
他拉著我的手,在街头漫步,萧沐睆看著什麽都新鲜,最後带著一个面人儿回的宫。
将近过了半月,皇上才想起来萧沐睆请教习的请求,下旨每日萧沐睆有两小时可以去练武场和五皇子一起习武,教习每天都会留半个时辰让他们自己练习,不到时间决不会来。现在还有不少余裕。
“四殿下,我们五殿下已经受伤,不再适合做您的对手,您看让奴代替如何?”
萧沐睆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是和萧沐成一起习武的侍从玮征,玮征原是家臣,为了保护萧沐成才进的宫,原来就会些拳脚,又是20多岁的成年人,他还没说卑鄙,那边萧沐成已经大声嚷道:“对!玮征你帮我打他!”
玮征回头谄媚地笑,“殿下,奴可不敢打四殿下,奴只是代替您做四殿下的练习对手而已。”
“我不管你是什么!你快点给我动手!”
“是。既然殿下同意,那么奴就稽越了。”
玮征来到萧沐睆身边,皮笑肉不笑的一伸手,“四殿下,您先请。”
萧沐成在一边助威,心中高兴非常。这两人对打,谁胜谁负一目了然,一个是二十几岁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一个不过才十岁稚龄的瘦弱小孩。
萧沐成一个小孩才不会去想什么卑鄙不卑鄙,只要能给他出气就行。
而玮征明知此举卑鄙无耻,却为讨好他的五殿下,对上了这个才到他腰际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