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凤鸳他不会在这里的!”我崩溃地喊道,“他还没有死!我说过他还有意识、有气息的!”
当我控制不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时,又很后悔,生怕阎九玄又认为我在质疑他而感到生气,万一他一气之下不管我了怎么办?!
不过千幸万幸,阎九玄这次没有生气。
“哪怕是在弥留之际的将死之人,也会被困在这里等待阳寿的终结,”阎九玄耐心地告诉我,“另外,对于九玄方才冒然的举动,谣谣姑娘请勿放于心上。在我们阴间,‘爱’是极为稀罕的宝物,而‘吻’则是爱的媒介,一个吻便可以照亮这阴曹地府的万物,这也就是为何谣谣姑娘可以看清了周围。”
原来是这样。
“啊,那谢谢九玄殿下了,委屈你了……”我懦懦地说。
再怎么说阎九玄也是一届神明,能让他亲自来吻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多多少少也都难免委屈了阎九玄,我心里顿时还真的有点儿过意不去。
“无妨。”阎九玄淡然回答了我一句,便带着我继续向前寻找凤鸳。
我们走了很久的路,身旁路过了很多快要死去的人,他们恐怖的面容,或许就是他们临死前的模样,简直惨不忍睹,再多看几眼我几乎就能吐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上还散发着血腥的恶臭,仿佛正逐渐腐烂一样,幸亏身边的阎九玄身上始终飘扬着淡淡的清香,勉强还能遮盖些这徘徊在鼻腔中的死人气息。
“他们可以看到我们吗?”我问阎九玄。
“看不到的,倘若能看到我们,姑娘你觉得他们不会恳求九玄再宽裕他们一些阳寿吗?”
“好可怜啊,九玄殿下总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会心生怜悯吗?”
“怎么会,”阎九玄反问我,“我从不来这里。”
“哦?”我惊诧。
“若不是谣谣姑娘的恳求,九玄怎会铤而走险,违背父王定下的规矩呢?”阎九玄笑了笑,“父王从不允许九玄踏出酆都半步。”
“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阎魔王知道了,一定会厉惩殿下你的吧?!”我说着,就抓住阎九玄欲要往回走。
其实我并不是多害怕阎魔王惩罚阎九玄,只是我担心如果阎九玄真的被罚了,那我在这里唯一的靠山也就倒了,我和凤鸳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了!
“谣谣姑娘不必担忧,”阎九玄拍了拍我抓着他胳膊的手,停下了脚步,“几百年来我都听从父王的命令,父王对九玄已是彻底放下心来,不会对此产生怀疑的,我们再继续找寻姑娘的友人吧。”
“为什么阎魔王要给殿下你定下这样的规矩?”我好奇道。
可阎九玄对于我的问题,微微怔住了一下,我捕捉到他的眼底涌现上来一丝悲伤,但是转瞬即逝,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
“谢谢九玄殿下对我的好。”阎九玄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心事,既然他不想说,我也懒得知道,就赶紧恭维了一下他,“九玄殿下真是个好人!”
谁知阎九玄瞥了我一眼,脱口而出道:“九玄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说罢,他继续带我前行了。
一边走,我一边努力在心里呼喊凤鸳的名字,既然凤鸳的魂气仍然停留在我的身体里,那他会不会能感受到我的想法?就像在大唐的孟宅一样,他甚至通过了我的身体看到了瞽母的死亡,还替自己的祖母火葬送别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算怎样努力,也丝毫没有接到凤鸳的任何感知,在这偌大的阴曹地府,茫茫尸海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凤鸳,找一个人岂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吗?!
阎九玄的表情也越发的严肃起来,终于,他选择不再带我继续前行了。
“父王要主理庭政了,谣谣姑娘先随我回去吧。”
我点点头,赶紧跟着阎九玄往回走。
当我们踏进酆都城隍的大门之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是别人,正是古铜色肌肤的阎北溟。
“哟,这不是玄弟吗?”阎北溟一双傲人的眼睛扫过我,又落在了阎九玄的脸上,“玄弟怎会带着这个妮子出现在这里呢?”
他油腔滑调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阎北溟为什么一直对阎九玄保持这样的态度,但是我能猜出来一定是阎九玄在某些方面威胁到了阎北溟的利益,或许是地位,亦或许其他什么,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就连秦始皇都可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更别说这神明与神明之间的利害冲突了。
“北溟哥,”阎九玄依然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向自己这咄咄逼人的哥哥前倾上身行了个礼,“据谣谣姑娘所言,她坠入地府之时,遗失了重要的物品,玄弟见姑娘心切,便亲自带姑娘来此地寻找。”
”哦?是这样吗?”雁北溟犀利地看向我,并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仰头看着他,他的眼中有怒气,即便这是一张有着浓浓刚烈之俊美的脸,可还是阻止不了我对他的厌恶,更何况他趁我熟睡之时对我动手动脚!
“是这样的,北溟殿下。”我虽是很讨厌他,但他毕竟是阎王爷的长子,我可不敢招惹他,更不想给我的大靠山阎九玄惹是生非。
“那你丢了什么?”显然,阎北溟并不相信我的话,“找到了么?”
“嗯,找到了。”
我灵机一动,伸出手腕给他看,因为我的手腕上缠着曾经花洛城给我的桃木项链,我怎么可能能想到往后有一天它居然能在阴间替我解了围。
阎北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他居然捉住了我的手!
“殿下,你做什么?!”
我见他一把扯下了我的桃木链,便有些着急上火!这是花洛城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怎么能把它从我的身上夺走?!
“怎么?”阎北溟厉声反问我,“堂堂阎魔王之子,你也敢违抗?!你是想要命,还是想要这块破木头随你一起下地狱?!”
“我……”
“北溟哥,谣谣姑娘已决心与玄弟结亲,这串木链,便是姑娘赠予玄弟的定情信物。”